兩天后,南山廣場,人頭攢動,一片喧囂之景,好不熱鬧。
城墻之外,龐大的廣場之上,粗略一數,煉氣修士不下于五千之數,超過了鎮域內修士數量的一半。
筑基修士的講道會,有興趣的低階修士都來了。
此時的廣場中央,多了個臨時的圓形高臺,高臺的圓圈一周和中央位置,有大概五十個蒲團,這是給筑基真修準備的。
至于煉氣修士,全烏泱泱地聚集在高臺之外,入眼之處,不是人影就是各種五顏六色的自帶蒲團。
煉氣修士中,隱隱分為了好幾片,五大九品家族,十三個不入品筑基家族,都是各占據一小塊地方。
剩下最多的,還是散修,但也是三五成群,十幾人成團的,各有默契,互不干擾。
“哎,你們聽說了嗎?李家大長老壽元將近,怕是很快坐化了!”
“這又不是秘密,李家開這場講道會,應該沒這么簡單。”
“是極,定有深意,李家可沒有第二個筑基中期修士了啊!”
這么多人聚集,就少不了八卦,李家的這番打算,一般人也能猜個囫圇。
李銘德即將坐化,而族中再培養一個筑基容易,出現一個筑基中期接班,卻需要時間。
李銘德開講道會,乃是一石二鳥,既照顧一下低階修士,維持個好名聲。可能也想提振一下李家的聲勢,防止出現意外。
九品修真家族,需有筑基中期修士坐鎮。一旦李銘德坐化,會讓李家出現尷尬。
哪怕約定俗成,九品品級一般會保留五年時間。但是,約定俗成,并不代表就是鐵例!
修真家族之間,頗有齷齪摩擦,南山坊市以前,不是沒出現過某個家族筑基中期隕落后,被其他家族聯合逼迫降品的事情。
南山坊市,由王家、錢家、鄭家,洪家,李家,五個九品筑基家族,聯合掌控。
這五家還皆掌控本姓一莊之地和南山鎮某一片的世俗人口。
其余十三家不入品的筑基家族,亦掌控一個莊的基本盤,在坊市內還有一兩個不用交稅的仙鋪,可以跟在五家后面喝點湯。
除開這些,坊市的收益都是五家九品勢力均分,每家兩成,每年都不是個小數。
若是降品,李家就從吃肉的,變成了純喝肉湯。
一旦資源下降,一步差便步步差,李家想要重新提升為九品,就不知道猴年馬月去了。
“快看,筑基修士來了!”
高臺上空不斷有飛劍遁來,出現了一個個筑基修士,默默地坐在了蒲團之上。
好像有種默契,最先來的是十三家不入品筑基家族的修士,好幾位南山地界的筑基散修。
“看,五大家族的都來了!”
好像是說好的一樣,王家、錢家、鄭家、洪家、李家的筑基修士同時御劍而來,幾乎不分先后。
和之前一家來一位筑基不同,這五家都是來了三位筑基修士。
“吾草,我不信這五家的筑基修士全來了,豈不是說,每家至少都有四位筑基真修?”
“不愧是老牌家族,可是李家不是新興家族嗎,也有四位筑基?不可思議!”
“那你就算錯了,李銘德還未現身,豈不是說李家現在至少有五位筑基?”
“呃,李家藏得太深了!”
筑基真修見面,都是客氣的相互見了禮,然后等待本場主角的現身。
“哈哈哈,感謝諸位道友給予薄面,來參加我的講道會,李銘德在此謝過!”
一陣爽朗的笑聲傳過廣場,高臺中央的蒲團之上,出現了一名頭發花白,面容枯槁,但精神依舊抖擻的老者。
“閑話少說,本人就煉氣期的修煉過程,其要點和難點,詳細地做一番剖析,能消化多少,就看各位的領悟了……”
老者十分干脆,然后就一字一句,滔滔不絕地講訴了起來。
其聲音并不是很大,卻能讓每個修士都能清晰入耳,仿佛說話的人就在身旁,不可不謂功行高深。
張桐也是聽得津津有味,李銘德講的內容并不深奧,是由淺入深,循循善誘,講的很系統完善,對他還是有點幫助的。
其余煉氣修士,更是聽得如癡如醉,很多人臉上時不時顯過原來如此的表情。
李家大長老的講道,不可能舌燦蓮花,地涌金蓮。但很多低階修士,尤其對散修來說,切實解決了不少疑惑。
并不是每個人都像張桐這般,有老師言傳身教,修真界大部分人都靠自悟摸索,一個不小心可能就走火入魔。
“好了,我講解完了。奉勸諸位,煉氣前期重心在于精練功法,煉氣中期必須熟練學會幾門護道法術,否則你在野外決計活不長!
到了煉氣后期,真氣精純則法術顯威,法術精通則有助于觸類旁通,領悟功法精義,煉氣與術法并重,相輔相成,才是正道!
至于法器符篆陣法之流,皆是外道外物,非源自自身實力,修行上需分個主次內外。
有則幸,無則勉,不要鉆牛角尖,不可全,全則廢,空耗壽元!”
“多謝前輩指點迷津!”
五千煉氣修士紛紛起身,恭恭敬敬地皆朝李銘德行了大禮,法不可輕傳,等閑時候可沒多少這樣的機會。
“善,不必多禮!”
“誒!銘德老兄此舉,有助于提升南山地界的修真水平,乃大善功德,鄭某表示欽佩!”
“是極,若有機會,王某亦當效仿!”
筑基修士之中,和李家交好的鄭家家主鄭器玄,王家家主王文博,帶頭恭維,其余人紛紛跟著交口稱贊。
李銘德此舉,他們確實佩服,并不是所有人,都大度到能給外人講道的,尤其是講一點真貨的。
洪家家主洪如海鄒了鄒眉頭,和錢家家主錢謙厚交換了一個眼神。
李銘德這老東西,確實油盡燈枯了,這在他們眼中做不了假,但是李家的實力,倒是隱藏得有些出人意料啊。
“錢兄,李家現場來了四個筑基,家中至少還有一個坐鎮,連李義山這小子都筑基了,看來判斷有誤啊!”
“無妨,優勢在我,李銘德只要一死,就影響不了大局!”
兩人私下傳音,表面上卻是笑容和煦,隨大流的稱贊了幾句場面話。
“說句實話,老夫命不久矣,臨死之前,卻是有件事懇求諸位道友!”
李銘德嘆了口氣,真真切切地朝一眾筑基修士行了一禮。
眾人聞言沉默,心有戚戚,筑基壽元二百四十載,只要不結丹,李銘德的今天就是他們的明天。
“哈哈,銘德老兄但說無妨!”
鄭器玄爽朗一笑,他雖和李銘德平輩論交,但是嚴格來說,后者其實是上一輩修士,在在場修士中,年齡最大。
“那我就說了!我坐化之后,李家暫無筑基中期修士,但是按照慣例,都會有五年的品級保留期。
趁今日大家都在,我就舔個臉請求諸位,把這事定下來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