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聲實在睡不著，又躺著不敢亂翻身，生怕吵醒阿進和古爺爺他們，只能靜靜地躺在沙發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終于在天亮之前，成功入睡了。
房間里，粗細不一的鼾聲上演著三重奏，偶爾加入幾句夢話和咂巴嘴的聲音。
“有人來了！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睡夢中的三個人突然被一個很激動的喊聲叫了起來，陌聲一摸手機，八點了。
“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陌聲揉著惺忪的睡眼去開門，順便給掛在門上的綠色人頭一拳，叫聲立馬停止了。
這個好像是這家旅館的特色門鈴，外面有人按門鈴的話，它就會一直叫著有人來了，直到你給它重重一擊，它才會恢復平靜。。
陌聲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看著門外精神奕奕的清雪，轉身回到了他的沙發上。
“怎么這副表情？昨晚沒睡好嗎？”
“天快亮的時候睡著的。”陌聲重新躺回沙發上，閉著眼跟清雪說話。
古爺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第一個搶占了廁所，阿進稍稍落后了一步，只能被關在廁所門外。他垂頭喪氣地坐回床上，尷尬地自己給自己舔毛。
“清雪，你怎么...一大早過來，有事？”阿進打著哈欠。
“這也不早了。”
清雪順勢在床上坐下，“今天的早間新聞看了嗎？”
“還沒，有發現？”
陌聲摸出手機，打開網頁，刷著新聞。
“那棟廢棄大樓里發現了尸體，還少了一只手。”
“少了一只手？”
“對，我打電話跟他們局長確認過了，尸體有異常。”
“是妖怪。”
“沒錯，一具女妖的尸體。”
“大樓里還住著一群流浪漢，那流浪漢呢？死了？”陌聲皺著眉頭，看著網頁的新聞，問道。
“應該沒有。不過還沒找到他們。那尸體缺失的斷手在大樓東邊一里地的水溝里被找到了，上面發現了很多排牙印。”
“這可就麻煩了。”
古爺爺從廁所里出來，搖頭道：“還記得之前的巨人案嗎？”
“記得，那個賣肉的。”阿進道。
“那些人吃了妖怪的肉，有的妖化，有的被毒死，甚至有的會得病。而管黎仁他吃了，會加強他體內的妖氣。”
“但你們上次不是解決了嗎？這次也一定可以解決的，對吧？”
陌聲一臉期待地看著古爺爺，希望從他的嘴里得到一句肯定，但很可惜，并沒有。
“這次我們多了一個附加條件，那就是管黎仁被陌無殤喂了妖血，而且還是兇獸的血。”
陌聲一時間愣在當場，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全場陷入沉默。
過了一會兒，陌聲緩緩開口：“那我們就不管他了嗎？難道不救他了嗎？”
清雪按住陌聲的肩膀，“你在想什么呢？小子。”
“什么...什么意思？”
“他是你的朋友，也是我們的朋友，我們怎么可能見死不救呢？”
“我們在你眼里這么冷血嗎？”
“這么好的研究對象，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陌聲捂著臉，嘴里含糊不清地說著謝謝。清雪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我說過，別跟我提謝字。”
“嗚嗚...”
阿進站起身，柔聲安慰陌聲：“別太感動，趕緊洗漱，我們還得去廢棄大樓那里看看。”
“嗚嗚嗚...我沒有...”陌聲老淚縱橫地說。
“都哭成這樣了，你還說沒有，別不好意思，我們不會笑話你的。”清雪哈哈大笑起來。
“嗚嗚嗚...我真沒有，我肩膀脫臼了……”陌聲抬起頭，臉上淚水混著鼻涕，樣子真的讓人心疼又好笑。
“沒事的，放輕松！放輕松，交給我。”
“都跟你說過了，下手別太重了，你看把陌聲疼的，都哭了。”
經過一番折騰，陌聲的肩膀終于復原了。
“先去大樓看看，然后我們去看看那個目擊者，警方那邊已經幫我們跟精神病院聯系好了。”
清雪胡亂地往嘴里塞吃的，一邊和后面三個人交代今天的行程。
“知道。”阿進咬著勺子，兩只手飛快地在電腦鍵盤上敲擊著。
“目擊者叫馮多寶，大一學生，體育系的。”
“跟我一樣的年紀。”陌聲欲言又止。
“目前，治療項目一切正常，只是依舊沒辦法跟人正常交流。”
“知道了，先去廢棄大樓。”
街上巡邏隊似乎比昨天看到的還要多一些，大樓周圍拉了警戒線，卻沒有警察把守。
阿進拿出儀器，開始追蹤大樓周圍殘留的妖氣。
“那只斷手被扔在哪里了？”陌聲問。
“那邊，有條水溝。”
“阿進，我們可以進去了嗎？”因為怕自帶的妖氣擾亂儀器的判斷，幾個人在阿進身后默默地站著。
“跟著我走。”
幾個人跟在阿進身后，走進了大樓里。
里面光線昏暗，一樓很潮濕，有一股霉味，還混雜著一股難聞的屎尿的味道，被風一吹，全都一股腦地砸在進來的四個人臉上。
“這一樓是被當做廁所用了嗎？這么臭。”
“應該是。”阿進繼續往前推進，“這里直接從樓梯上的二樓。”
“流浪漢都住在二樓，二樓不像一樓那么潮濕陰暗，如果遇到危險，也方便他們逃跑。”
“尸體是在哪里發現的？”
“就在二樓，前面那里。”
二樓的光線比一樓的好一點，里面有用破帆布搭起來的幾頂帳篷，帳篷前面都有一個油桶，里面是已經燃盡的一些灰燼，這里應該是流浪漢們睡覺的地方。
“他是把尸體帶過來這里，然后蹲在這里，背對著他們，在...吃飯。”阿進一邊盯著屏幕一邊想了一個聽起來沒那么恐怖的詞匯，可聽起來也沒那么的...好。
“吃了很久，然后好像發瘋一樣地跑了出去，手里還拿著東西的。”
“應該就是那一截斷手了。”清雪蹲在一灘黑色污漬前，“這里是尸體的位置，警方圈出來了，沒有右手。”
“剛才在外面沒有發現其他嗎？”陌聲看著墻上的一大片抓痕，都是指甲劃出來的，“應該是受了刺激，在這里發泄了。”
“在大樓外圍沒有什么發現。”
“流浪漢還是沒找到嗎？”
“沒有。”
“行吧，這里的信息大概就這么多了。”阿進收起電腦，“我們接下來去看看那個目擊者吧。”
“好，我打電話提前聯系一下精神病院那邊，讓他們做好準備。”
清雪掏出手機，到一旁打電話去了。陌聲蹲下身看著地上的污漬，忽然，他瞥見了墻角有一個小小的字。
“怎么了？”阿進問陌聲。
“這里。”陌聲指著墻角一個白色的字，“胖子留下的。”
阿進瞇著眼睛，看了好久，才緩緩吐出一個字：“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