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叫我過來到底想干什么”

棕發(fā)男子冷冷出聲。

“你去找她了？”

白發(fā)男子冷笑一聲，將手中的紅酒喝完，又續(xù)了一杯。

“有你什么事，浪費我的時間”

棕發(fā)男子收起槍，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景星。”

白發(fā)男子叫住他。

李景星停下腳步，手插兜，回頭冷眼看著他。

“別忘了，我現(xiàn)在是你唯一的哥哥。”

白發(fā)男子笑著說，眼底閃著寒光。

“呵，于嘉琛，你不配和我說這些，你跟你那媽一樣不值錢。”

李景星丟下幾張照片，轉(zhuǎn)頭離開。

于嘉琛拿起，照片里是他母親和一些男人的私密照，他拿著照片的手逐漸用力，燈光下襯得慘白。

他從衣服里拿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年紀(jì)不大的女生，臉上帶著少女的純真，他輕輕撫摸著，像是什么珍寶。

照片上的笑容讓他思緒回到十幾年前。

那天是小雪，是他九歲生日，爸爸也訂了飛機，媽媽特意出門買了一個大蛋糕，準(zhǔn)備給他慶生。

等了很久爸爸都沒有回來，等來的是飛機失事的消息。

媽媽當(dāng)場崩潰，嘴里一直喊著爸爸的名字，哭了很久，他一言不發(fā)，只是把插著蠟燭的蛋糕看了很久，想到爸爸再也回不來了，家庭都不完整了，過生日還有什么意思。

凌晨一點，媽媽帶著眼淚睡著了，他還沒睡，他起身將冰箱的蛋糕端出來，去到樓下巷子里的垃圾車面前。

垃圾的臭味很大，他就站在臭氣熏天的車面前，面無表情，手拿蛋糕，直接倒了。

他似乎聽見了牙齒打顫的聲音，尋聲看去，巷子角落里坐著一個面色蒼白的小女孩，正抱著胳膊瑟瑟發(fā)抖，驚恐的看著他，他發(fā)現(xiàn)她衣服已經(jīng)有點臟了。

她叫梨夏，是個啞巴。

晚上與爸爸媽媽走散了。

“一個人？”

于嘉琛走近問她。

她似乎不會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她長得很好看，眼角有一顆特別的痣。

“你家在哪？”

梨夏往一個方向指了指，她的手控制不住的顫抖著，她很冷。

于嘉琛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裹上，暖和點了，她沖他笑了笑。

他用手拉著她，她身上的冷意浸透著他，可他卻感覺不到。

剛走到一個公園，他看見長椅上有對正在抹眼淚的父母，攥著他的手緊了緊。

“早點回去吧。”

他把她松開，看著她。

她點點頭，抱著外套向她父母跑去，她父母看見她回來，先是慌張檢查了她有沒有事，發(fā)現(xiàn)沒事后，擦干眼淚，露出了笑容，抱著她回去了。

于嘉琛腦海中閃過關(guān)于爸爸媽媽的一些畫面。

他在風(fēng)中站了很久，雙腿已沒有知覺，他已記不清是怎么回去，怎么睡著的。

一年后，媽媽迅速再婚，他有了一個大他兩歲的哥哥，李秋辰。

對了，還有一個五歲的“啞巴”弟弟李景星。

李秋辰從小心臟衰竭，需要稀有血型輸血才能活，剛好于嘉琛就是這種血型。

活生生的移動血庫。

他去了無數(shù)次醫(yī)院，偶然聽到他后爸說，他的血就是為李秋辰準(zhǔn)備的，要好好養(yǎng)。

每次抽血，李景星都躲在了門外，但還是露了一只眼睛悄悄的往里面看。

直到十五歲，李秋辰心臟完全衰竭，在醫(yī)院離世。

本來可以好好活下去的，某一天半夜，李秋辰做完心臟移植手術(shù)，需要氧氣管維持，睡在李秋辰旁邊床位的于嘉琛起身拔掉了李秋辰的氧氣管，他永遠也忘不了李秋辰那副模樣，那樣用力的咳嗽，伸手去抓氧氣管的模樣。

他就靜靜站在李秋辰床邊，慘白的月光打在他手臂上，大大小小的針孔清晰可見。

他抬頭，發(fā)現(xiàn)門外有人正盯著他。

李景星睡在了隔壁，他起來上廁所，回來就看見了這一幕，他極度害怕的顫抖著，嘴里說不出話來，仿佛不能呼吸。

顫悠悠的回到房間，用被子把自己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

開門聲響起，一個人走了進來，輕笑了一聲。

“李景星，要乖乖的知道嗎？”

身體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他極力控制著自己，讓自己不那么害怕。

于嘉琛離開后，他才緩緩拿開被子，露出那張被嚇的毫無血色的臉。

殺人犯，你會得到報應(yīng)的。

——

十八歲生日，于嘉琛親眼目睹了一場車禍。

一對夫妻不知怎么在公路上吵了起來，吵的不可開交，一輛失控的貨車直接撞上了他們，夫妻二人當(dāng)場死亡，他看見那大片的血，眼底閃過一絲興奮。

一個高中模樣的女生，突然扒開人群，直接跑到夫妻二人的尸體旁邊，跪下來失聲大哭。

于嘉琛想起以前遇到的梨夏，那顆痣的位置一模一樣，模樣也差不了幾分。

小雪飄零，圍觀群眾都同情著梨夏，感嘆著命運的不公。

死亡，總是讓人猝不及防的。

血液向四處流開，猶如一朵雪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