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秦長明，我什么也不是？

“太垣……你！”

凌晗雪氣得咬牙切齒，胸口顫抖，那張冰雪般容顏的臉上更是因憤怒而漲得通紅。

或許是因?yàn)樵?jīng)和秦長明一起顛沛流離，被人追殺，被人輕視看不起的經(jīng)歷。

在來到仙庭，成為眾仙稱贊的雪仙子之后，她的自尊心變得格外強(qiáng)烈。

光是私下有人說沒了長明仙君她一無是處這樣的話就能傷到她的自尊，讓她埋怨忌恨起這個全心全意呵護(hù)她的男人。

此時被太垣當(dāng)面用這樣鄙視不屑的語氣貶低嘲笑，字字殺人，句句誅心，她哪能不怒？

偏偏此刻她被金仙玄守用威壓鎮(zhèn)住，一身仙力無處施展，就算怒火中燒。

她……又能如何呢？

曾幾何時，只要她被欺負(fù)，秦長明立刻就會動手幫她報復(fù)回來。

無論她受了多小的委屈，秦長明都會立馬替她出頭，絕不讓她有半點(diǎn)傷心。

正是因?yàn)楸磺亻L明寵溺保護(hù)得太好了，所以她可以像個旁觀者一樣高高在上，維持著她清冷超然的姿態(tài)，冷漠的看著這仙庭的世事離合。

有秦長明在她身邊一直幫她撐傘，她已經(jīng)幾乎忘記了淋雨是什么感覺，忘記了挫折磨難是什么滋味了。

秦長明離開仙庭的那一天，她還在心里嘲笑著他的愚蠢，一點(diǎn)都沒有追隨他而去的想法。

可現(xiàn)在當(dāng)她被太垣鄙視嘲笑時，當(dāng)她被金仙無情鎮(zhèn)壓時。

卻已經(jīng)沒有人會幫她說話，也沒有人會替她出頭了。

她只能眼睜睜的蒙受太垣這番言語上的羞辱，任由心底一直逃避隱藏的那道傷口被活生生撕開。

她的修為境界，她的清冷高傲，她的自尊，她在仙庭受到的優(yōu)待，她一切的一切，都來自于秦長明。

沒了秦長明的寵溺保護(hù)，她這個所謂的雪仙子，還真不被仙庭這些人放在眼里。

就如太垣所說。

沒了秦長明，她……什么也不是。

沒了他，我便什么也不是？

凌晗雪攥緊了拳頭，臉上因怒氣而生出的暈紅在這時忽然消散。

便是沒有秦長明，沒有這萬載紫氣仙冰和羅煙碧靈晶，我照樣能修成金仙！

這兩樣?xùn)|西，我不要了！

她看向天空，冷冷道：“我這就離開神霄玉府，可以放開我了嗎？”

籠罩在身上的威壓頓時散去，凌晗雪恢復(fù)了行動能力。

她轉(zhuǎn)過身去，不去看太垣那惹人厭煩的嘴臉，匆匆離開神霄玉府，往自己的離寒宮飛去，一張俏臉蒼白冰冷得如同脆弱的寒冰。

她離開過后，太垣身后走出一人。

她身著霓裳羽衣，霞裙月帔，有著一雙晴若秋波的眼睛，烏黑順滑的三千青絲自然垂落至腰間。

太垣看向身后來人，問道：“七姐，我剛剛這樣侮辱雪仙子，會不會把她刺激得太過了？”

“不會。”

仙帝昊天生有十位兒女，月憐心排行第七。

看著凌晗雪離開的背影，月憐心盈盈笑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因?yàn)殚L明的寵溺，她之前一直過著寵命優(yōu)渥的日子，從沒為修行一事發(fā)過愁。”

“之前她修煉的時候，因?yàn)橛兄f載紫氣仙冰和羅煙碧靈晶的加持，她修行的速度是別人的千百倍。

“體會過那樣的滋味之后，再陡然一下子回到如龜爬一般的修行速度，這般巨大的落差她忍受得住？”

月憐心輕輕一笑，像是早已洞徹了未來。

“她會回來乖乖為仙庭做事的。”

沒了長明的保護(hù)，殘酷而赤裸裸的現(xiàn)實(shí)會讓凌晗雪這被寵壞了的小仙女低下她那高傲的頭顱，教會她怎么做人做事。

“七姐，若是雪仙子后悔了去追隨長明仙君怎么辦？”太垣問道。

“她當(dāng)然會后悔，十分十分的后悔。但是她再怎么后悔也不會退出仙庭去追隨長明，她寧愿受仙庭驅(qū)使，為仙庭做事，也不會去大荒向長明承認(rèn)錯誤，低頭請求原諒。”

“因?yàn)樗陂L明面前倔強(qiáng)的保留她那點(diǎn)可憐的自尊，若是連這最后的自尊都粉碎崩潰的話……”

月憐心搖了搖頭，輕蔑的笑了笑，不再說話。

太垣點(diǎn)點(diǎn)頭，相信月憐心的判斷。

都說玲瓏仙子生有一顆七竅玲瓏心，最善解人意、洞察人心。

或許七姐她比凌晗雪自己都更了解她也說不定。

只是……

“七姐，雪仙子肯定會為當(dāng)初的決定感到后悔，那……你呢？”太垣好奇的問道。

“我？”

月憐心臉上的笑容忽然在此刻凝滯了片刻，語氣中出現(xiàn)了一絲停頓和不自然。

“我……當(dāng)然不會后悔。”

不過片刻，溫婉柔媚的氣質(zhì)瞬間重新回到身上，她莞爾一笑，像是在訴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十弟，別開玩笑了，我從沒有愛過他，對他的那些溫柔體貼也只是在演戲而已，又怎么因利用背叛他而感到后悔？”

“不如說，他走之后我不用再戴著面具演戲，我可是輕松的很呢。”

“七姐說的是。”

月憐心說的這般云淡風(fēng)輕，毫不在意，太垣看著她的表情，心里已經(jīng)信了。

只是他沒有看到的是，月憐心表面上對此無波無瀾，可藏在袖子里的那只手死死攥緊，五指深深掐進(jìn)手心，痛得似是要掐出血來。

………………

離寒宮。

凌晗雪剛一回到這清冷的宮殿，就看到了宮內(nèi)兩位侍女留下的請辭信。

人走茶涼，既然她這里已經(jīng)得不到來自仙庭的無償免費(fèi)資助，兩位侍女自然選擇了離開。

凌晗雪一向不喜與人交際，喜歡獨(dú)自寂寞，冷眼看著底下的蠅營狗茍利益爭奪孤芳自賞。

可現(xiàn)在，看著眼前冷冷清清的宮殿，一股悲涼惆悵卻從心頭生起。

就連這兩個侍女也看輕她，覺得她不值得追隨嗎？

偌大仙庭，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也沒有屬下。

如今她，已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看著桌上兩封言辭懇切請求雪仙子大人體諒的請辭信，再一想到剛剛在神霄玉府受到的羞辱。

凌晗雪心中委屈而憤怒，但現(xiàn)在，她又能找誰訴說呢？

再沒有像秦長明這樣的人來為她出頭，哄她開心，消解她的憤怒和委屈了。

砰！

凌晗雪走進(jìn)修煉靜室，重重一甩，惱怒的把門關(guān)上。

“好，秦長明一走，你們就都看輕我，覺得我離了他什么也不是，覺得沒有了萬載紫氣仙冰和羅煙碧靈晶，我修不成金仙是吧？”

“我這就修成金仙給你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