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老宅吊唁堂洗手間，沈逸飛正在洗手，忽然肩上一沉，他回頭，白芷萱正收回落在他肩上的手，笑的燦爛。

“嗨，大叔，沒想到你也來了！”

“大叔？你上次不還叫我哥嘛？”

“可不是，看你胡子都冒出來了，這么邋遢來參加我爺爺的葬禮，你還真不害臊！”

沈逸飛指指白芷萱身后男用衛生間的標志，裝作驚訝地說：“你爺爺？那你爺爺知不知道你總喜歡往男用衛生間跑啊？”

“你胡說什么！我站在這里是要跟你說話，又不是要進去。”白芷萱羞窘，往旁邊挪了兩步。

“現在的小姑娘，真是大膽，偷窺都這么理直氣壯，就沒人告訴過你這是病，得治！！”沈逸飛笑笑，取紙巾擦手。

“你，你才偷窺呢！你才有病呢！”

“你剛才真沒偷看？”

“偷看的是你吧！”

“哦？誰主張誰舉證，你準備怎么證明呢？”

“這種事還要舉證，真是有病，今天出門忘吃藥了吧你！”

“這樣，你把我的電腦還給我，我就相信你沒偷窺。”

“電腦？什么電腦？我怎么不知道？”白芷萱無辜的眨眨眼。

“哎，我說，你怎么這樣，那天在機場，明明是你拿的！”沈逸飛急了。

白芷萱用手指繞著頭發，得意洋洋的學沈逸飛的語氣說：“我拿的？誰主張誰舉證，你準備怎么證明呢？”

小花園里，花架下有個秋千，秋千的鐵鏈有些生銹了。

莫離拉著沈彬從一側走廊走過來。

“我們在花園里等等你爸，他一會就回來了。”莫離對沈彬說。

沈彬看到了秋千，跑過去，坐在秋千上，晃了晃。

“媽媽，你快過來。”

莫離走過去，輕輕推著，秋千慢悠悠的蕩著。

沈彬高興的叫著：“媽媽，推高點，再高點。”

“小心點，坐穩了。”

莫離大力地推了下秋千，秋千猛地蕩了下，沈彬差點摔下來，莫離忙扶住他。

“沒事吧？”

“沒事！”沈彬笑著，穩穩身子，說，“我坐好了，媽媽你再推。”

莫離輕輕推了下。

“媽媽，我真的坐好了，你推高一點。”

“聽話，不能推得太高了。”

“不嘛，就要高一點！”沈彬撒嬌地拉莫離的衣服。

莫離笑著看著沈彬，卻猛地想起當初自己央求白志顯的情景……

還是在這白家老宅的小花園里，莫離坐在秋千上蕩秋千，白志顯在一旁推著。

莫離興奮地喊叫著：“志顯，再高一點……哇……再高一點嘛！”

秋千蕩得太高，吱吱響著，白志顯有些擔心，拉住了鐵鏈，秋千慢下來。

“你干嘛！”莫離撅著嘴抱怨。

“好了……不能再高了，危險！”

“不嘛！就要高一點！”

“好了好了，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了，我的大小姐！”

“怎么？你怕摔著我？心疼嗎？”莫離笑嘻嘻的地看著白志顯。

“我心疼……才怪！”

“白志顯！你找打啊！”莫離揚起拳頭。

白志顯捏了莫離的臉一下，忙作勢跑開。

“你來打我啊！來啊！”

莫離忙跳下秋千去追白志顯。

“好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教訓你不行了！”

莫離和白志顯在花園里追逐著，嬉鬧著。

白韻慧從走廊一側走過來，看到白志顯和莫離，皺了皺眉，干咳一聲。

白志顯聽到咳嗽，轉頭看到白韻慧，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忙束手站立。莫離看看白志顯，又看看白韻慧，尷尬著很不自在。

白韻慧瞪了白志顯一眼，話里帶話地說：“整天就知道胡鬧！”

“對不起，白阿姨！”莫離尷尬地說。

白韻慧冷冷地看了莫離一眼，說：“我讓你說話了嗎？”

莫離愣住了。

白韻慧又對白志顯說：“跟我過來！”

白韻慧轉身就走，白志顯哦了一聲，低頭跟著，走了幾步，回頭心事重重地看了莫離一眼。

莫離看著白志顯離開，有些不高興地走回到秋千旁，低著頭，漫無目的地推著秋千。

白重天拄著拐杖走過來，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

莫離正撅著嘴生悶氣，抬頭看到白重天，忙理理劉海，有些羞澀地打招呼：“白爺爺。”

“我這個孫子，從小沒有爸爸，最聽他媽媽的話，你千萬別介意。”白重天和藹可親。

莫離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沒有，沒有，白爺爺，是我不對……”

“哪有那么多不對的！看我一會好好說說我那女兒！給你出氣，好不好？”白重天微笑著看著莫離，“你叫莫離吧？我常聽志顯提起你，我覺得你們倆挺般配的，你千萬不要被我女兒嚇住了，其實她就是嘴上不饒人，心可好著呢！”

“知道了，爺爺！”莫離露出了笑容。

……

“媽媽，我跟你說話，你怎么不理我呢？”沈彬晃著莫離的腿，撒嬌。

莫離回過神來，看看吊唁堂，眼神中流露出哀傷。

“爺爺……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莫離在心里說著。

“媽媽，你怎么了？”

“媽媽沒事。”莫離撫摸著沈彬的頭發。

莫離又推了下秋千，沈彬高興得咯咯笑。

白志顯朝莫離走來，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莫離看到白志顯，停下推秋千的手。

“媽媽，你怎么不推了？”

“彬彬，叫叔叔。”莫離躲開白志顯的眼神。

“叔叔。”沈彬看向白志顯，甜甜地叫了一聲。

“彬彬真乖。”白志顯摸摸沈彬的頭。

“想不到爺……白老爺子……就這么走了，你……節哀順變吧。”

“謝謝。”

二人陷入沉默。

“你……剛才我看你推秋千……”白志顯看看秋千，尷尬的開口。

“彬彬想玩，我就……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莫離忙打斷白志顯。

“沒有，你誤會了。”白志顯摸了下秋千的鐵鏈，“以前你也跟彬彬一樣……”

“彬彬，我們去找爸爸……”莫離不接白志顯的話，拉著沈彬準備走。

此時，遠處傳來葉依璇的叫聲。

“志顯！”

白志顯，莫離一起回頭，葉依璇走過來，一把挽上白志顯的胳膊，白志顯皺了皺眉，沒有推開。

“依璇？你不是去法國了嗎？”

“傻瓜，你不讓我走，我怎么舍得離開？”葉依璇看看莫離，“而且今天又是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不來送爺爺呢？”

白志顯冷淡地說：“嗯……來了就好。”

“莫主任？你跟志顯認識嗎？”葉依璇看向莫離。

“莫……主任是我大學同學。”白志顯淡然道。

“你好，莫主任，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你。”葉依璇主動而大方地與莫離握手，“早知道你是志顯的大學同學，之前好多話就……”

“你好。”莫離擠出笑容。

白志顯看看莫離，見莫離一副冷淡的樣子，便索性摟過葉依璇的腰，葉依璇順勢靠在白志顯肩邊。

“我們進去吧，時間久了媽又該催了。”白志顯說。

“可不是么，就是白姨讓我來叫你進去的。”

白志顯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眼莫離，一直看著二人背影的莫離迅速別開臉去，拉著沈彬走向另一方。

“志顯，你在看什么？”

葉依璇順著白志顯的目光看過去，白志顯用手扳正她的頭。

“沒什么。”白志顯冷淡地說。

……

吊唁堂洗手間外，白芷萱和沈逸飛的糾葛還在繼續。

“我說白小姐，你能不能講講理，那電腦是公司配給我工作用的，里面都是非常重要的工作資料，沒有隱私的，滿足不了你的偷窺欲，你快還給我！”

“嘿，不帶你這么誣陷本小姐的，本小姐什么配置的筆記本沒見過？會私藏你那小本子？你要說我拿了，可以，人證物證時間地點，缺一不可！”

兩人越鬧越激烈，漸漸周圍看熱鬧的人多起來。葉依璇拉著白志顯正好走到這邊，見吵吵鬧鬧的，便擠了過來。

白志顯聽到白芷萱的聲音，便掙開被葉依璇牽著的手，徑自往人群里擠。

“讓讓，麻煩讓讓。”

葉依璇站在原處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

吊唁堂，胡嘉帶著兒子胡愷倫走到禮堂中央，向逝者三鞠躬，然后走到白韻慧面前，禮節性地說：“節哀順變。”

“謝謝！”白韻慧鞠躬回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