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阿姨立馬扭頭看我：“他怎么了？難道出事了？”
“您在白天見過他嗎？”我問。
程阿姨一愣：“這怎么了？他工作忙吧。”
“再忙也不至于只有每晚午夜時分才能出現吧？而且，你們認識多久？是不是我們一家回盤龍村后，他才出現的？”我問。
程阿姨仔細思索著，沒有立刻回答，我知道肯定是被我說中了。
程阿姨臉色不善：“薇薇，你到底想說什么？你們是親戚，是不是鬧過別扭，你才來我面前說他壞話？別想挑撥離間，我認定他了！”
我直奔重點：“他不是人。”
程阿姨怒了：“你怎么能這么說他！好歹大家親戚一場……”
我打斷她：“我不是罵人，我說的是事實，它是條蛇妖！真的，您信我！”
程阿姨完全不信我，拉著我往屋外走：“薇薇，阿姨平時對你不錯吧？我沒想到你跟雨溪一樣，也是白眼狼！怎么你們都見不得我幸福？”
我抓住墻邊的柜子穩住身子：“我沒有騙你，你自己想想，不覺得他可疑嗎？他有手機嗎？你知道怎么主動聯系他嗎？知道他家里還有什么人、見過他父母親眷嗎？”
程阿姨拽我的動作不停，但明顯很顧著自己的肚子。
我如實道：“阿姨，這是個妖胎，再發展下去，會連累你沒命的。”
程阿姨臉色發白。
我忙寬慰她：“不過現在您還有救，及時去把妖胎取出來就行了，跟凡人做人-流一樣。”
話音未落，程阿姨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下來。
我急忙躲開，還沒來得及質問，她倒是先高聲怒罵：“竹薇！你小小年紀怎么能這么惡毒？竟然要我打掉自己的孩子！你知道我為了有這個孩子，吃了多少藥、受了多少苦嗎？”
“您和那條蛇就認識幾天，能吃多少藥？”
“我天天都在吃藥！”
“那也不到一個月！”我不上當，怕她聲音太大把鎮宅蛇引過來，低聲道，“阿姨，您聲音輕點。我真的是想救您。您這胎去醫院查過了嗎？”
程阿姨翻了個白眼，伸手護在小腹之上：“不用去查，孩子他爸就懂這些。”
“你要是不信我，咱們現在就去醫院查。這胎現在只是團妖氣，里面根本就沒有生命。”我拉著她想出去，反而被她甩開了手。
程阿姨在客廳里坐下：“醫院都是騙錢的，說不定就是你聯合了醫生要騙我打掉這孩子。我好不容易有個孩子，不能被你們害死！”
“您就信我吧。您那對象是條還沒修成人形的蛇妖，我都見過他本體了，是條褐色大蛇！您是被它的幻術迷住了！”看著墻上的鐘不斷接近午夜，我急得要命。
今晚如果不能帶程阿姨離開，她肯定會把這事告訴鎮宅蛇。到時候身份被點破，鎮宅蛇萬一對程阿姨不利可怎么辦？
“我看你才是被妖怪迷了眼，竟然敢說我對象是妖怪！我瞎了眼才覺得你是個好孩子。滾！趕緊給我滾！”程阿姨油鹽不進，見我沒走，她抄起掃把來打我。
我本能地往外逃去，程阿姨追出來。她一個微胖的中年婦女，動作出奇地靈敏，我得很小心才能避開她的攻擊。
逃到院子里，我無意間發現之前看到的那顆桃子大了一圈，忽然就想起盤龍村后山那些桃子模樣的蛇卵。
這桃子不會跟那些蛇卵一樣吧？
我壯著膽子去拽那棵桃子。
程阿姨動作一頓，捂著肚子喊：“你放開我的孩子！”
手中的桃子里好像有什么東西蠕動，就好像灌滿水的氣球里有一條蛇在游走。
我一驚，下意識松開了手。
程阿姨立刻抄起掃把追上來：“我打死你！”
我麻溜舉起長有桃子的樹枝，程阿姨的動作立刻停下，不敢再輕舉妄動：“薇薇，你把孩子放下。”
“程阿姨，這是顆桃子，不是孩子。”
“那就是我的孩子！”程阿姨怒斥。
“你是人，你的孩子怎么可能長在桃樹上？你還不承認你的男友有問題嗎？”我怒問。
程阿姨的腦子在這一瞬好像清醒了過來，舉著掃把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放開樹枝，慢慢朝她走去：“阿姨，你就相信我吧。這妖胎活不了，再成長下去，只會連自己的命也丟了。”
我走到她身邊，試圖拿掉她手中的掃把，卻沒想到她一把推開了我：“不管是人是妖，都是我的孩子！我不會打掉！做媽的，哪有不管自己孩子的！”
“那邵雨溪呢？您現在不就沒管她？”
“那是她自找的！”程阿姨雙標地令人發指。
就在這時，我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氣，是鎮宅蛇提前出來了！
這個念頭剛浮現，我家院墻之上就出現了一個碩大的三角蛇-頭。褐色的蛇腦袋上，拳頭大的雙眼猶如血紅的燈籠。
它的眼神始終都在我身上，蛇身從院墻上爬過來，盤在院中。
我被盯得頭皮發麻。
程阿姨緊繃得神經倒是一下放松下來：“你來了啊，這孩子吃錯藥了，居然要我去打掉我們的孩子！”
鎮宅蛇的身形一下子高高立起，這是它吃邵長東時的模樣！
我想逃卻根本來不及，那張血盆大口已經沖我撲過來，蛇腥味幾乎讓我窒息。
就在它即將把我吞入腹中之時，鎮宅蛇碩大的腦袋像是突然被人揍了一拳，竟然遠遠彈開了。
云瀟出現在我身旁，嫌惡地瞥了眼倒在地上的鎮宅蛇，關切問我：“沒事吧？”
我聞著云瀟身上的淡香，才從蛇腥味中緩過來，小聲抱怨：“怎么這些蛇身上都臭臭的？不像你香香的。”
云瀟沒注意過這種事，但被夸了明顯很高興，一把將我擁入懷中：“喜歡你就多聞聞。”
我用力嗅了幾下他身上的淡香，總算把鎮宅蛇帶來的腥氣給壓下去了。
一旁傳來了程阿姨的哭喊聲：“老公你沒事吧？”
她抱著地上暈暈乎乎地蛇腦袋，竟然絲毫不怕。
我忽然覺得這事沒我想得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