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詫異：“太奶奶只是個普通人，怎么會和敖澤扯上關系？”

云瀟一副“你在說什么傻話”的表情，上前一掌拍碎了水晶棺上的玻璃蓋。

玻璃碎片四濺，好幾片都飛到了我面前，又被云瀟的妖氣彈開，才沒讓我受傷。

我有點氣：“你砸棺材干嘛？”

“我會護著你。”云瀟示意我放心。

“我說的是太奶奶，萬一傷到她遺體呢？”

“她出不了事。”云瀟示意我看向水晶棺。

這會兒是6月初，天氣炎熱，不利于遺體保存，我爸才去租借水晶棺。

水晶棺落入地洞時，早就斷電了。哪怕地洞里再陰涼，兩天過去，太奶奶的遺體竟然一點異樣都沒有。甚至在玻璃蓋碎裂之時，從中飄出來了一股冰冷的寒意。

云瀟似乎是怕我生氣，特地補充了一句：“我下手有數。”

我瞪了他一眼：“這水晶棺是租的，現在壞了得賠錢，好貴的呢。”

云瀟大概是從未考慮這點，望著破碎的玻璃前蓋，神情略微有些不自然。

隨后他再次揮手。

四散而開的玻璃碎片全部飛了回來，剛剛玻璃前蓋炸開的畫面猶如倒放了一遍，眨眼玻璃蓋便恢復如初。

云瀟邀功似的把臉湊過來：“看，沒碎。”

我伸手戳了戳，玻璃蓋上一點裂痕都沒有，看起來比剛租過來時還要光亮：“你這法力能維持多久？”

別我們剛退回去就壞了，那有點不道德。

“拿錘子都砸不碎。”

我默默給云瀟豎了個大拇指。

老妖怪雖然偶爾缺心眼，但辦事那是相當可靠。

正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物品裂開的聲音，忙扭頭看向水晶棺，生怕是玻璃裂開、云瀟被當場打臉。

然而裂開的不是玻璃蓋，是玻璃蓋下的太奶奶。

太奶奶的額頭猶如蛋殼一般裂開一道縫，這條縫隙順著中線不斷蔓延，從額前延伸到眉心，又順著鼻子裂到下巴。

裂縫逐漸擴大，依稀能看到里面有什么活物蠕動。

從殯儀館租借的水晶棺也叫冷凍棺，通電后會將其中的遺體低溫保存，密封性很好。

剛剛玻璃前蓋碎裂時還有冷氣溢出，說明水晶棺并沒有破損，在太奶奶遺體中蠕動的東西不可能是后來才鉆進去的。

我有點害怕，悄悄往云瀟身后躲了躲：“那是什么？”

云瀟側身抱住我，勾唇道：“你太奶奶。”

我瞪他：“你認真點。”

“真的。”他另一只手也抱住了我，似乎很享受這種將我圈在懷中的感覺，連聲音帶上了幾分清淺的笑意，“先前我們撞見敖澤，恐怕他就是為此而來。”

說話間，水晶棺中傳來粘稠物體摩擦的聲響，竟然有一條紅色小蛇從太奶奶臉上的裂縫中鉆了出來。

小蛇身上占有黏稠的液體，像是才出殼的小生命。黑豆般的小眼睛透著光亮，“嘶嘶”吐出血紅的蛇信子，打量著周圍的情況。

注意到我的存在，小蛇立刻朝我爬來。

我害怕地后退，云瀟瞥了小蛇一眼，小蛇如同受了天大的驚嚇，扭頭就跑。

“啪嘰”一聲，它一頭撞在被云瀟法力加持過的玻璃蓋上，暈暈乎乎地倒了下去。

細長的蛇身逐漸縮成一團，小蛇委委屈屈地垂下腦袋，連看都不敢再看我們一眼。

而它的身下，太奶奶剛剛還鮮活如活人的遺體，此刻就像是被吸干了全部的血肉，迅速干癟下去，只剩下一張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