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張了張嘴，有心解釋下，但看山神的樣子也不像是能聽進去的，估計還會覺得他沒有擔當，連承認都不敢承認……

“好吧。”蘇白嘆了口氣，“那我就試試入門。”

九命，入門便是接引一縷元神，朝著神狐形態演變。

元神乃生靈誕生之初便定型的，豈能容得凡人肆意改造，這就需要敕印來遮蔽天機，獲得法則加持，方可入門。

蘇白沉心觀想，內探元神。

隨著神識遨游精神海，終于在海域中心，找到了一個燦金色的小人，盤坐在一只從海里伸出的金色大手之上。

“這就是我的元神嗎？”蘇白圍著小金人轉了一圈。

“可是這托舉元神的手是哪里來的？”蘇白朝巨手上踢了兩腳，紋絲不動，反倒震地蘇白的意識一陣晃動。

也沒聽說誰的元神是這樣的啊？

算了，先不管了。

蘇白對自己的與眾不同已經習慣了，操縱神識，在元神上剝取了九根發絲。

盤坐于巨手之上，九命秘術流轉，誦經聲隱約響起。

蘇白身前，九根發絲的尾部纏繞在一起，緩緩凝結成金色的光影。

映照識海，一片絢爛光景。

不知過了多久，像是一瞬，又恍若半生。

赤金色的狐貍尾巴若盛蓮綻放，在巨掌上托舉，波濤震蕩，識海散出陣陣浪潮。

九命·入門！

外界，孫婭戳了戳盤坐在石床上蘇白的臉：“山神大人，你說他多久可以入門啊？”

“小主，你還真信了這無知小兒的話，沒有敕印，如何能修行秘術呢？”

孫婭沒有在意山神的勸說，思索道，“我記得我當時是三個時辰才成功入門，蘇白他肯定比我厲害，估計一個時辰就夠了！”

一旁的山神，整張老臉像是痛苦面具一般，眼瞅著自家白菜長腿去拱豬，這種心情誰能理解！

就好像你捧在手心，辛辛苦苦養大的寶貝女兒，某天忽然帶著一個穿著豆豆鞋緊身褲的黃毛，告訴你自己懷了他的孩子。

精神小伙一邊搖著花手，還一邊問你：“老登，我鬼火停在你家門口安全不？”

這特么誰能忍？！

山神暗自打定主意，如果這小子最后只是說大話，今天不管小主怎么說，它都要把他逐出涂山！

突然，一陣清風從靜坐的蘇白身側掀起，隨后，狂風大振！

主峰的林海被風吹動，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從山頂撫下，整座涂山盡在其中！

“這！”山神驚呆了！

蘇白背后光影氤氳，一只赤金色的神狐虛影從光霧中浮現，九條尾巴纏繞其上，仿佛外附的金紅鎧甲！

九，九條？！

孫婭不禁驚呼：“我最開始入門時只有七條！”

山神目光巨震，下意識地看向在一旁瞪著好奇的大眼睛的姜小嬋。

少主曾經入門時，八尾齊出，震驚了整個涂山。

普天同慶，傲世之姿！

九尾……剛入門便是九尾？！

在古時涂山，七尾便是天人之姿。

隨著后續的修煉，尾數也會逐漸增多。

幾萬年的古史中，不乏有突破到九尾的仙人存在，但……剛入門便達到九尾之境的人。

除了一切最初的那位狐祖，古往今來，縱橫宇內，也唯有蘇白一人！

山神看向一旁的孫婭，孫婭和它對視，甜甜地笑了一下。

好像是再說，看看我喜歡的人多厲害！

山神：“……”

這已經不是厲害不厲害的問題啦！

山神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小主開心就好。”

隨后狐貍虛影緩緩隱去，消散前，一道目光落在蘇白身上。

“潛龍于淵……如果小主能與他結為道侶，也是我涂山狐族之幸事了……”

孫婭聽到山神最后離去時的話語，心跳地厲害，心虛地看向一旁的姜小嬋。

小嬋單純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對著她歪了歪腦袋，狐貍耳朵也跟著微微傾斜。

眼看蘇白還處在修行中，孫婭忽然拉起小嬋就往石室外走去。

來到山頂，凜冽的寒風吹動了二女的秀發。

“你之前為什么要操縱試煉？”孫婭突然冷聲問道。

蘇白不記得試煉中發生的事，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被姜曉嬋推入問心湖后，她便被洗去了所有記憶，懵懵懂懂成為蘇白故事中的孫婭，陪他度過了半生。

直到試煉結束，所有的記憶回歸。

在她原本二十年的人生里，突然插入了一段將近十五年的歲月。

這段人生像是一段長醉的夢境，夢里，他們幸福而圓滿。

無論如何，她已經再難像之前那樣冷靜而克制地對待蘇白。

每次看到他，都會想到十五年里相處的點點滴滴，他們相處的每一個甜蜜瞬間！

而這一切，都是她的小嬋姐一手促成的。

自從試煉結束后，她的心里便一直很亂，趁著蘇白修煉的間隙，她決定把一切問清楚！

小嬋琥珀般的眼睛里透著些許疑惑。

這個山竹又在說什么奇怪的話啊？！

“我知道你在聽，回答我！”孫婭內心時刻處在雙重的煎熬之中，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

哭著說道：“為什么要給我做這樣一場夢？我忘不掉啊，我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她本可以靜靜地待在少年的身邊，微笑著看著他娶妻生子，作為一個朋友，簡簡單單地陪在他身邊。

能喜歡的人相伴一生，哪怕只是朋友，不也挺好的嗎？

可是……一旦嘗過那種名叫幸福的毒藥，就會止不住地渴求，無論這樣做完全是飲鴆止渴。

她最不能背叛的人，親手造就了這一切，滑稽而痛徹心扉。

“你這樣做，是想看我在痛苦中掙扎嗎？”孫婭撕心裂肺地問道，淚珠滾落，碎裂在地。

忽的，一只纖細修長的手撫在了她的臉上.

孫婭抬頭看去，一張美到令人窒息的臉龐，正眼神溫柔地看著她。

姜曉嬋緩緩開口：“我怎么忍心傷害你呢？我可愛的妹妹！”

孫婭緊抿嘴唇，沉默地一言不發。

姜曉嬋上前一步，將她抱在了自己的懷里，手指輕輕地劃過孫婭的眉間，鼻子，唇瓣。

最后落到了她的鎖骨旁。

目光悠遠，像是遠山一樣飄渺，不似人間。

“我可是……很愛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