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眼前一亮。

06年Fairline的展覽發過邀請函給他，碰巧他那時候也正預備購入一款游艇，大略翻了翻，對這款青眼有加。本來空出了行程，卻遇上設計主力被競爭對手挖角，還帶走了設計部新季度的大部分手稿。追回已經發出的樣品，又重新換了主題，加班加點趕上發布會，已經是人仰馬翻，再者他本身對游艇這些東西興趣倒也不是那么大，這事也就擱置了。

也許人到了一定年紀，外在的好多東西都能放得開了。本身就是這樣，一條路走到底，撞了南墻還不回頭的是傻子。這世上能讓他執著到底的東西并不多。

他抬腳上了游艇，莫青江正坐在船舷，眼盯著水面，并沒有跟他打招呼。他盤腿坐到一邊，也沒打擾他。過了半個小時，魚漂只是隨著水波蕩了幾下，并沒有魚上鉤的樣子。他看了看表，正要切入主題，莫青江猛地一拉魚竿，一條尺來長的青魚正吊在魚鉤上。

提著那條魚在面前，莫青江掂了掂，拔出魚鉤扔回江中。魚慢慢游走了，水面還依稀可見一抹紅。云城看著水面，沒有說話。

莫青江起身收了漁具，看一眼云城，神色莫名。

“城哥，進去喝兩杯？”

“好啊！”云城朗笑，跟著他進了船艙。

莫青江從冰箱取了啤酒，扔給云城。云城接過，“啪”的打開，麥色的泡沫茲茲噴出來。

“抽煙？”

“不，”云城擺手，“抽煙是最不負責任的事。”

莫青江斜眼看他：“怎么講？”

“自己傷心傷肺不說，還要害的身邊的人受罪。”

“身邊的人？”莫青江仰頭，一罐啤酒一飲而盡。“陳珍妮小姐？”

他遇上她時候，她還是陳海棠，莫青江認識她更早，沒理由不知道這一點。云城看莫青江，有些探究，然而莫青江方正的茶色眼鏡很好地遮住了他最重要的表情，他只能看到他英挺的鼻，和緊繃的削薄的唇。

他笑，有些不好意思，“是啊，你不知道，她們那些人對氣味絕對敏感，她最受不了煙味。”

他話音剛落，莫青江“啪”的一聲打了火，純鋼的打火機聲音純粹又清亮。

“我可離不了這個，她又不在，城哥不介意吧？”

他征求他的意見，實際上火苗已經對上了嘴里的煙。一絲煙霧升騰，像舞蹈的少女，婉轉而上，慢慢消失。

“不介意。”云城啜了一口酒。

莫青江懶懶的吸一口，橙紅的火焰往上走了一截手指那么長，煙霧在肺里里蘊了會兒，才從鼻腔里出來。

“城哥特意找來，有什么事？”

室內煙霧繚繞，云城咳了下。

“我想，你既然是她的同學，有些事，有關她……”

“你要我保密？”莫青江接口，語氣有些嘲諷，“你知道她做過什么嗎？”

“不！我不知道。”云城頓了下，“而且，我并沒有必要知道，我想要與她從此相守，我要她的現在與未來，至于她的過去，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