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光照進房間。
燕七躺在床上毫無睡意。
看著窗外的圓月,這才想起自己離開蓬萊仙山已經是一個多月了。
“怎么我們從豐都出來已經有半個月了?在山洞里到底呆了多久?不知離蒼和郡主現在怎么樣了?”
閉目沉思間,忽然一陣琴聲從庭院中傳來。
琴聲忽高忽低,忽遠忽近,忽而在耳邊低聲泣訴忽而又似在遠方嗚咽怒吼,這琴聲卻又清新幽雅,仔細聽來,其中似乎帶有點憂郁。
“誰會在深夜里撫琴?”燕七也是誰不著,嘴里自言自語,尋著琴音走了出去,琴聲裊裊。
穿過一排長長的連廊和廂房,來到西門山莊的后花園,花園幽靜而又帶著淡淡的花香氣息。
花園中央有一處很大的湖泊,湖泊中間偶爾點綴著幾座假山,或是幾棵揚柳,布置得錯落有致。
更妙是的在湖泊正中心建有一座涼亭,既可在此飲酒賞月,又可乘涼避暑。一條小橋,婉延曲折,通向湖心亭榭,琴聲正從亭中傳來。
燕七尋音望去,一個年方二九長發飄飄的藍衣女子正在十指飛彈,對月撫琴。只見她一曲剛罷,舉頭遙望,對月吟詩:
“昨夜星辰昨夜風,
畫樓西畔桂堂東。
身無彩鳳雙飛燕,
身無彩鳳雙飛燕。。。”
念到這里,卻怎么也想不起下一句來,只是呆呆望著月亮,似乎帶有某種寄托。燕七見狀,接下了下句:
“心有靈犀一點通。”
說罷,燕七雙足微點,凌空而起,跨過湖間揚柳和假山,以絕對優美的姿態落入亭中。在皎潔月色的襯托下,宛若一個來自月宮的使者。
“好俊的功夫啊!”藍衣女子驚嘆,呆呆地看著來人,眼中幾分驚訝,幾分欣喜。半晌,才聽到她低聲說道:“燕道爺,是你!”說罷,竟然連脖子都紅了,低下頭去。
“心妹,琴聲裊裊,把我一個跳出三界的人都吸引來了?”燕七見到西門心如此形態,以為自己唐突,冒昧打擾,讓得姑娘家不好意思。
見西門藍心沒有回答,燕七說道:“我為妹妹琴聲吸引到此,若有冒犯妹妹之外,還請妹妹見諒!在下這就走。”
說罷,燕七轉身欲走。不料西門心開口了:“道爺既然來了,何不留下來聽小妹彈一曲?”
就在此刻,突然聽到有人在湖邊亭榭里鼓掌,“好一個身無彩鳳雙飛燕,心有靈犀一點通!可惜兩位都是女子啊!”只見得清風和孤胭從湖邊亭榭的一個角落里鉆出來。孤胭笑盈盈地跨過圍欄,對著燕七叫道:
“燕姐姐,心姐姐,你們倆個也能郎情妾意啊!”
西門心這才明白眼前這清秀之人竟然是個女子,內心不由得嘆了口氣。
燕七看到有人到來,還是看向清風笑了笑,正要轉身離去。
不料假山位置太小,西門藍心突然失去扶持,重心失控,再次向湖里跌落。孤胭看在眼里,一聲驚呼“啊——!”燕七猛然醒悟,伸舒猿臂,卻只抓住西門心一條腰帶。腰帶被拉松,衣襟敞開,人最終落入水里。
西門心在水里掙扎,大呼:“姐姐,救我!”
燕七毫不猶豫,跳入水中,一把抱起西門心。此時,因剛才西門心的腰帶已被燕七無意扯落,外衣浮在水面,身上只著貼身內衣,又被水浸泡,全身上下曲線一覽無余。
二人如此親密接觸,西門心急得雙手捂住臉,把頭低下。
燕七此刻不知在想什么?看著西門心竟然呆住了。
“燕姐姐,你們怎么還不上來?難道還想要雙鳳戲水啊?”孤胭在湖邊喊道。
“煙兒,你別老捉弄師兄和心姑娘了。”清風拉著孤胭施展魅影神功,飄進了湖心剛才西門藍心彈琴的亭子。
被二人一叫一喊,燕七這么想起自己和西門心還在水中,雙足一點,帶著西門心一飛沖天,射出水面。
二人飛出五六丈之高,然后幾個回轉落入亭榭之內。
西門心顧不得眾人,轉回頭看了燕七一眼,帶著濕淋淋的一身水捂著臉跑回去了。
“師兄,你要真是個道爺多好啊,真是艷福不淺啊!心姑娘好象對你很有意思。”清風看著這一全過程,慢理斯條的說。
“豈止啊!從我們一進西門山莊,我就看出來了,心姑娘看燕姐姐的眼神。”孤胭又接上了,他們二個遇到這種事情,總是一唱一合的,配合得十分默契。
“你們二個倒比我清楚了,那你說說在她眼睛,你看到了什么?我可是一直都把她當妹妹的。”
“我啊,從心姑娘眼中看到了渴望與期待。說不定她就是喜歡個道姑,都是為了等你燕姐姐呢?”孤胭邊說邊搖頭晃腦的,一副老不正經的樣子。
“對,就是這個渴望與期待,我都感受到了。”清風說著還作了個期待的表情。
“你感受到了?!你感受到什么?人家心姑娘對燕姐姐的放電,你怎么會感受到?快說!“孤胭裝得惡狠狠的樣子,睜大眼睛盯著清風。
清風一看架勢不對,馬上笑嘻嘻地說:“你別急嘛,我還沒有說完呢?”
“那你快說!”孤胭雙手叉著腰,一副很認真在意的模樣。
“你看,惹火上身了吧?還捉弄我。”燕七興災樂禍的看著清風。
清風轉身跳到圍欄上,手舞足蹈地說開了:“當我們在喝酒的時候,心姑娘和她娘進來了,我一見。哇!這個女孩好美啊!”
“嗯!?”孤胭不樂意了,聽到清風夸別的女孩。
清風看在眼里,沒有理會,繼續說道:“不過,我一轉身看到煙兒,覺得還是煙兒比她漂亮。”
這時,孤胭笑了,“這還差不多,續說。”
“心姑娘一見有帥男在場,那眼神哇——唰地朝我射來,剛到我面前的時候,突然發現有比她更靚的雁兒在我身邊,于是,那眼神又唰地向師兄望去,那眼神真是望穿秋水的企盼啊!師兄?”清風表演完了,問燕七。
“看你們把人家心姑娘說成什么了?象個女色鬼似的。”燕七一揮手,“走吧!回去睡覺,不要瞎胡鬧了。”
“你別不承認,心姑娘喜歡你可是事實!”孤胭擋住了燕七去路。
“我跟你們說了,我和西門心是多年前認識的朋友,我一直當她是小妹妹,我一直修的都是上仙,何苦為人間情愛落真。”說罷,燕七施展輕功,越過孤胭,回房而去。
“他們走了,我們繼續下一部吧!”清風摟住孤胭。
“下你個頭啊,你可不能對我三心二意,要不。。。哼哼!”孤胭用手指點了點清風的鼻子。
正值二人在打情罵俏之際,突然聽到有人一聲喝叱:“哪里走!”
清風馬上反應過來,“不好!。”話音未落,人已拉起孤胭飄到百步之外。只見有二條人影一黑一白向莊外而去,身影快捷無比,清風和孤胭悄聲跟了上去。
二條人影很快就進了西門山莊北側樹林,已經交上了手。
二人這才看清,穿灰袍的是燕七,而身材高大的那個黑衣蒙面,清風覺得很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正要上前助戰,被孤胭拉著,“別急,看看再說,燕姐姐不會有危險。”
清風一想也對,憑燕七現在的身手,對付黑衣蒙面人應該卓卓有余。
卻見黑衣人掌風凌利,招數怪異,招招足以致人性命,罡風刮得落葉紛飛,顯然是個內功高手。
燕七沒有亮劍,只是徒手與之搏斗,猶現得游刃有余,這使得黑衣人有些心慌了。
只見他把手指放入口中,發出一陣急促的口哨聲。哨聲剛停,從樹林深處鬼魅般地鉆出七八個人來。
各各手拿大刀,清一色的紅衣蒙面人,都不要命地沖向燕七。
動作整齊一致,行動十分協調,看樣子是訓練有素,出手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只顧攻擊而全然不顧防守。
“今晚怪了,哪來那么多紅衣蒙面人?”清風心里琢磨著,看到最先出場的黑衣蒙面人似乎要回避,就對孤胭說了聲:“你先在這里盯著,我去截住那個黑衣人,那肯定是他們的頭領。”
于是只聽得清風大喝一聲:“我來也!”只見劍光一閃,為首的黑衣蒙面人身旁一棵大樹攔腰斷成二節。
黑衣蒙面人暴退數丈,左臂不慎被神劍劍氣劃傷,鮮血流了出來,黑衣蒙面人驚呼:“劍!”
清風嘿嘿笑道:“算你小子有眼,束手就擒吧?”說罷,揮劍一掃,一股強勁的劍風向為首的黑衣蒙面人迎面而來,黑衣人憑著深厚的內功與清風周旋。
他好象深知日神劍的厲害,每當清風劍風所到之處,盡數避讓,不敢與之力敵。
正當二人惡斗之際,忽然半空中一道強光閃過,宛若天邊劃過的流星。接著就聽到咔嚓咔嚓兵器折斷之聲,眾人回首張望,只見八個紅衣蒙面人手持半把斷刀,愣在那里,都沒有反應過來眼前發生的一切。
燕七站在八人中間,威嚴挺立,劍依然背在背上,似乎根本沒有拔過劍。
這一切只有孤胭看在眼里,燕七出劍,斷刀,收劍只在一瞬間,快如閃電根本不容人反應。
要不是燕七手下留情,只怕此刻躺在地上的不是八把斷刀,而是八具死尸了。為首的黑衣人見勢為妙,又一次發出了一聲急促的口哨聲,隨手丟下一顆煙霧彈,九個人霎時不見蹤影。
孤胭從樹上跳下來,“哇!燕姐姐你的劍太神奇了,就這么一招,所他們都鎮住了,簡直太神奇了。佩服佩服!”
“呵呵!我也沒有想到這劍威力這么大。”燕七摸了摸背上的劍,一副很疼愛的樣子。
“你在樹上都看到了什么?”清風問孤胭,
“這些人太詭秘了,連我都沒有看到他們是怎么來的,又是怎么去的?”孤胭說著,用手比劃了一下,“一下就憑空消失了,燕姐姐,你可知道他們的來歷?”
燕七苦笑了一下,說道:“我也是一頭霧水,走吧!我們先回西門山莊,明天再說了。”
翌日,燕七和清風、孤胭都早早起來了,西門心穿了一身黑色的裙子,長長的秀發披到了腰際,瀑布一樣的美麗。
可她看到燕七的眼神總有些閃躲,似乎客意回避什么。
孤胭扮了個鬼臉,走過去拉著西門藍心,故意用手貼近西門心的額頭,說道:“藍心姐姐,臉怎么這么紅啊?哎呀!不好!額頭不有點燙,是不是病啦?”
旁邊奶媽一聽,馬上走過來,問道:“心兒,怎么啦?哪里不舒服?”西門心很困窘,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放心吧!媽媽,心姐姐是棵有知覺的植物——含羞草,她這是心病,只有我燕姐姐這種藥才能醫的。”孤胭笑嘻嘻地看著人家出洋相。
“你這是干嘛?一大早拿我們開心。”燕七看到西門心被孤胭這樣蹂躪,想起昨晚的情景,不禁有心存憐惜起來。
“看啦!都我們,我們的了,多親熱,呵呵。。。不歸,我們的你呢?怎么不說話?”孤胭看看了清風。清風還在一個勁的打著呵欠,沒有說話。
“你。。。”西門心實在是找不到可以鉆進去的洞,狠狠的盯了孤胭一眼,狠得牙根癢癢,多年修養性,使她一直保持著那份少女的矜持。
奶媽聽了孤胭剛才的話,看到西門心臉上的表情,心中恍然大悟,她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又看了看燕七,想要說什么,卻又閉口不言。
半晌,清風才開口說話了,“咦?西門兄呢?怎么不見他人?”眾人這才發現,都日上三桿了,就是不見西門傲的蹤影。
“哦,我忙了告訴你們,他一早去山上了,很快回來的。”奶媽招呼眾人坐下,叫下人端上了早點,瓜果。
燕七一直在沉思昨晚發生的事,手中端著茶杯放到嘴邊卻半天沒有喝。孤胭看到大家都發愣,“喂!燕姐姐,你發什么呆?在想昨晚的事吧?”
“嗯!我看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要不會連累西門兄一家人的。”燕七放下了茶杯,嘆了口氣,“唉!沒想到魔夜的耳目這么靈通,沒有理由啊!”
“昨晚?昨晚怎么啦?你們為什么要離開?什么魔夜啊?”西門心一聽燕七三人要離開,就急了。
“心姐姐,昨晚此事非彼事,你別心急嘛?”孤胭眨了眨她漂亮的大眼睛,跟西門藍心講了昨晚發生在莊外北側樹林的遭遇魔夜紅衣殺手的事情,聽的西門心膽顫心驚。
西門心突然提出了一個問題:“燕姐姐,你說不想連累我們,但是如果你們走了,那批殺手再來,我們該如何辦?”
“這。。。”燕七一時語塞。她原來想說尉遲笑天和魔夜的目標的是自己,讓他們放心,可一想到上次在客棧孤胭遇險一事。
尉遲笑天和魔夜畢竟不是正道中人,手段之殘忍,真讓人無法想象。
“哎!師兄,你有沒有發現,昨晚那個黑衣蒙面人?”清風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道。
“黑衣蒙面人怎么啦?”燕七努力回憶黑衣蒙面人的模樣,苦笑了一下,沒有特別記憶,說道:“你想起了什么?”
“有一點印象,似乎在哪里見過?就是想不起來了。。。”
“哈哈。。。”
就在清風努力回憶時候,門口傳來西門傲朗爽的笑聲,“你們在說什么呢?”人還未到,聲音早就響遍了大廳。
“哦,西門兄你回來了,我們正在考慮這去留的問題。”燕七連忙站起來,跟西門傲說了當前的形勢和昨晚發生的怪事。沒想到西門傲拍拍胸脯,對燕七等人說道:
“莫不是你們不把老夫當朋友?昨天都說好了,我們一起共進退,我西門傲難道就是忘恩負義,貪生怕死之輩?這樣豈不讓天下人笑話?”說罷,極力攙留三人,說待安排好西門莊的事情后,一起前往。
說來也怪,在此后的三天里,竟敢沒有半點異常,魔夜的殺手們都似乎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大家相安無事度過了幾個晚上。
燕七問西門傲何時可以動身,西門傲神秘的笑笑了,說道:“不急,馬上就有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