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罕和趙榛兩人雙眼對視,在這一刻,仿佛天地都靜止了一般,所有事物在他們的身邊,都如同虛妄。
“粘罕!”
“趙榛……”
只見趙榛手執(zhí)寶劍指向眼前處于大軍中間的粘罕,滿臉毅重,他是知道眼前這個人的身份的,同樣他的實力,自己也是清楚的。
粘罕,乃是金國的開國功臣,在各大戰(zhàn)爭中都展現(xiàn)出了他卓越的軍事才能。
面對眼前的金國宿將,趙榛心里起初并沒有底,但當開封保衛(wèi)戰(zhàn)的局勢逐漸向他們傾斜的那一刻,趙榛的內(nèi)心索性也就不再顧慮,粘罕都被自己逼得親自斷后,還有什么可怕的?
踢踏踢踏——
“如今此戰(zhàn),金國敗勢已定,你還想繼續(xù)打下去嗎?!”
趙榛指著眼前的粘罕頗為嚴肅地質(zhì)問道。
粘罕卻是冷冷一哼,他提著刀指著面前那個年輕的信王緩緩道:
“若不是你插手,本帥今日早就攻破開封,將滿城宋蠻統(tǒng)統(tǒng)屠滅!真沒想到啊,宋朝廷居然還有你這么一個血性之人,與你的父兄相比,他們只配給你倒夜壺,不…甚至倒夜壺都不配!”
雖然他對此很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認趙榛的能力,這座本應(yīng)該屬于他們的城池,卻愣是在這個年輕后生的手里,順理成章地給奪了回去。
甚至還不顧千古罵名,在城頭親放箭矢,要殺了他的父兄。
這么多年以來,他見過太多太多的事物,只有趙榛近幾個月的所作所為,每一件事情,都在震撼著粘罕,殺父弒兄、體恤百姓、愛護士卒……
名垂青史的事情他做了,遺臭萬年的事情他也做了。
粘罕就不明白,趙榛到底在想什么?這對他有什么好處?中原人不都是注重自己的名聲嗎?怎么輪到趙榛就和那些當權(quán)的執(zhí)政者完全不一樣呢?
聽著粘罕對自己的認可,趙榛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他回應(yīng)道:
“承蒙粘罕元帥褒獎,孤家不過是做了孤家應(yīng)該做的事情,保家衛(wèi)國,護我山河,這是孤家必須要做的事情,為了讓大宋的百姓免受你們這群惡狗的威脅,孤家哪怕是被天下人唾罵,也在所不惜!!!”
他的口氣很是沉重,沉重到整座戰(zhàn)場的戰(zhàn)斗都戛然而止。
甚至沉重到那些與金人激戰(zhàn)的大宋將士的眼角,也不禁流淌出熾熱的淚水,那是激動的淚水,是忠誠的淚水,是感動的淚水。
他們的大王可以為了自己和天下百姓而不顧一切,而他的話也在現(xiàn)實中完全實踐了!
圣王,這是千古的圣王啊!
說罷,粘罕笑了笑,但旋即抬起右手的佩刀朝天一指,那猙獰的面目變得越發(fā)恐怖,只聽他高聲令道:
“御敵,反擊!!!”
希律律——
“殺啊!!!”
見金軍不愿退讓,趙榛此刻也舉起掌中長槍,并開口喝令道:
“眾軍,沖殺敵營,殺金狗!!!”
“隨孤家沖啊!!!”
趙榛此時一聲令下,宋軍如猛虎下山般沖向同樣向他們沖來的金軍,雙方勢均力敵,互不相讓,趙榛與粘罕兩人彼此沖殺,也在戰(zhàn)場中找尋著彼此。
“殺!”
長槍鋒芒掠過,趙榛卷動槍刃如行云流水、鷹擊長空,那散發(fā)著血意與寒芒的槍刃在眼前的金兵肆意穿梭,殺得金狗人仰馬翻,心驚膽戰(zhàn)!
楊原恐趙榛深入有失,只見他挺槍躍馬殺進敵群,衛(wèi)隊騎士緊隨其后,片刻間,就把金軍中間撕開了一道口子,兩側(cè)金兵分別為開封守軍所擋,雙方頓時陷入膠著之中。
希律律——
卻見那粘罕在宋軍之中左劈右砍,甚是勇猛,當趙榛一點一點殺到跟前的那一刻,粘罕猛地瞥向從右側(cè)沖殺而來的趙榛,掌中大刀頓然一橫,兩人兵器突然一撞,竟未分出個上下來!
“好勇力!”
“好身手!”
兩人對彼此的身手暗自稱贊,只見粘罕趁趙榛不注意,將纏在他槍上的刀抽了出來,并以萬鈞之力側(cè)面劈向趙榛右肩。
嗡——
咔嚓——
砰——
趙榛眼疾手快,掌中長槍猶如游龍走水,一個飛身側(cè)挑,將粘罕刀上那萬鈞之力卸下大半,再一個下挑,便將其刀纏向身下,兩人較量十分激烈,甚至令周圍交手的宋金兩軍將士都看得目瞪口呆。
卻不曾想這個年輕的信王居然如此勇猛,那一回擊突刺震得粘罕雙手發(fā)麻,但越是與其糾纏,粘罕的攻擊力度就越是強大,漸漸的,趙榛開始有些受不住了。
“來啊!”粘罕掌中大刀重重一甩,刀刃迎著趙榛面門劈砍而去,那一擊勢大力沉,仿佛洪荒野獸壓了過來一樣,使得趙榛頓時壓力重重。
希律律——
“好生強悍吶…”
“唔……”
趙榛的力氣被壓制得完全施展不開,他完全低估了這個沙場名將,他想掙脫粘罕的糾纏,卻被他的刀牢牢地鎖住,愣是沒能掙脫出來。
嗡——
砰——
“殿下莫慌,末將來也!!!”
楊原沖出重圍,單槍匹馬直奔趙榛身側(cè)而來,掌中長槍猶如青蛇吐信,蒼龍騰躍直挺粘罕身前,那點點寒芒仿若月光散發(fā)出陣陣寒光,殺氣逼人。
“喝!!!”
槍刃纏卷粘罕大刀,趙榛與楊原兩人一左一右夾擊粘罕,殺得他左右難顧,分身乏術(shù)。
金軍眾將見粘罕氣勢漸退,紛紛縱馬一躍殺到跟前,卻不曾想種彥崇、馬忠等將領(lǐng)也一同殺來,擋住沖殺上前的金軍將領(lǐng),剎那間,前軍大營頓時成了尸體的海洋,人堆著人,馬堆著馬,那堆在營寨前的火盆此刻也被打翻在地,熊熊的火焰引燃了那些尸體和戰(zhàn)車,前軍大營瞬間成了一片火海。
………
天越來越亮了,雙方的交鋒也從半夜三更進行到了日上三竿,開封城外已成了鮮血與尸體的海洋。
趙榛手執(zhí)長槍立于營前,打了整整一夜,眼前的營寨居然固若金湯,他那雙殺意騰騰的雙眼緊緊地盯著眼前滿身血污的粘罕,對面的粘罕也在凝視著面前的趙榛。
“………”
營寨久攻不下,要是再拖下去,勢必會影響到本軍士氣,趙榛凝視著金軍身后的粘罕,兩人相斗一夜,居然愣是沒分出個高低來。
“傳令,退回城內(nèi),整軍再戰(zhàn)!!!”
突然,趙榛大手一揮高聲喊道。
這個命令是眾人沒有料到的,他們滿臉懵逼地看著眼前的大王,金人已是強弩之末,若是退兵,豈不是在給他們喘息之機?!
但趙榛卻擺了擺手笑了笑道:
“我們回城吃飽喝足,同這幫金狗再戰(zhàn)三百回合!!!”
一聽這話,身居中軍的粘罕腳都綠了。
你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