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父命違理,我寧死不從!
- 寶蓮燈:我是二郎神楊戩
- 斷千金
- 5305字
- 2022-09-21 20:17:15
霓虹交映、寶器生輝;田螺吹拉彈唱,扇貝起舞翩翩。今夜的西海一改往日的沉悶,歌舞升平,美酒佳肴,好不熱鬧。
西海今夜不眠,原因自然是慶賀寸心無罪釋放。聽心應邀留下喝酒,同時聽心也想陪陪寸心。因為聽心發現,寸心重獲自由似乎并不十分高興,嘴角的笑容里摻雜許多壓抑的苦澀。
慶宴持續到后半夜才結束,寸心拉著聽心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和聽心倚枕長談。以前有什么煩心事,寸心就習慣找聽心說;被囚幾十年,也只有聽心不惜被天奴敲詐,堅持來看望自己。時至今日,對聽心,寸心不只當她是姐姐、閨蜜,還有幾分長姐比母的感情。而聽心對寸心,也早已疼愛得超過親生姐妹。
坐在床邊,聽心摸著寸心包扎起來的手腕,憐惜之情堆積眉宇,柔聲關問道:“還疼嗎?”
“二十多年,早心慣了。如今上了藥,自然好許多。”晃晃頭,寸心輕輕嘆笑。
好多了就好,聽心想說,但話沒出口,就聽門外侍女傳話:“二位公主睡了嗎?龍王來看你們了。”
“父王?這么晚了,他來干什么?”寸心面帶疑惑,接著不加思索地沖門外喊:“還沒睡呢!快請父王進來。”
珠簾一卷,敖閏跨步走進,呼吸中略夾一絲酒氣,但看得出并沒失去理智,來到屋角的珊瑚椅上坐下,望著寸心,滿面堆笑:“女兒,為父有些話想對你說,不知你現在方不方便?”
“既然三叔有話對寸心說,那我先出去了。”聞聽敖閏找寸心有事,聽心趕緊識相欲離。
“不用。這事你聽了也沒關系,沒準還能幫上忙,所以你不用回避。”見聽心欲離,敖閏連忙擺手勸止。
幫忙?聽心感覺敖閏話中有話,與寸心對視,皆從對方眼中看到同樣的神情,不由猜忌倍起,重新坐回床邊,等待敖閏下文。
“父王,您想對女兒說什么?”寸心望著敖閏試探問。
“呃……怎么說呢?”敖閏單指挑著龍眉,嘴上吞吐著,似乎不知如何啟齒。
“父王,我們是一家人,您有話盡管直言,不必忌諱。”不喜歡父親吞吞吐吐的模樣,寸心坦然勸道。
“那好吧!為父就照直說了。為父覺得,楊戩今天的表現分明對你余情未了,而你對楊戩更是癡心不死。所以為父想出面替你和楊戩撮合,讓你們破鏡重圓,有情人再成眷屬。”敖閏說這話時滿臉美意,后面還有話,卻被寸心一口打斷。
“不行!”像被針扎了一樣,寸心忽身站起,幾乎以喊喝之勢截斷敖閏的話,臉上的情緒亂成一團,既像特別抵觸,又像始料未及。
“為什么?”完全意外寸心會一口回拒,而且情緒如此激動,敖閏的笑容當時粉碎,木愣中帶著一絲氣憤問。
“因為……因為楊戩對我根本不是余情未了。他對我只是歉疚,從開始到現在。沒有情,更沒有愛。這樣的婚姻要來何義?”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寸心連忙降低聲音,答復的話中充滿凄傷。
“你怎么知道楊戩對你沒情沒愛呢?沒情沒愛他會跟你做一千年的夫妻?”看不慣寸心妄自菲薄,敖閏的語中開始浮現批評。
“您不懂。楊戩就是那種把恩情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寸心輕輕嘆息。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就算沒感情,相處久了也會日久生情。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那一千年你胡鬧,才害他漸漸遠離;如果再給你一千年,你好好對他,我就不信他對你無動衷。”敖閏固執漸現地說。
“有些事,一旦錯過就再難回頭。”含著眼淚,寸心低冷的語氣中充滿后悔。“如果沒有嫦娥,或許我和他之間還有機會;但,我的一次次錯誤已經將他一步步推到嫦娥那里。他心里已經有了別人,我再介入,便是第三者插足。而且,我也不想去破壞他的幸福。”
“歪理邪說!”聽罷寸心所言,敖閏的怒火直接明顯化。“楊戩和嫦娥還沒確立關系,你怎么就成了第三者?好歹你也是西海三公主,怎么能如此菲薄自己?”
“我不是菲薄自己,我說的是事實!楊戩已經愛上嫦娥,我不想再倚仗恩情,給他增添煩惱。”親口說出自己不愿承認的事,寸心的眼淚再難壓抑,立刻奪眶而出。
不理寸心的情緒,敖閏還要訓斥,就被聽心攔過話去:“三叔,我也贊成寸心所說,反對您為寸心和楊戩撮合。”
“為什么?”敖閏虎著臉問。本來他留聽心聽這事,是準備讓聽心幫忙勸寸心,結果聽心卻直接站在寸心那邊,這令他十分惱火。但礙于聽心是客,他不得不耐著性子,給聽心一個辯白機會。
“因為沒有尊嚴的愛情是很可悲的。要破鏡重圓,那起碼楊戩的心里得只有寸心,沒有別人才行;但眼前的情況卻是,楊戩的心已被嫦娥添滿,您這時去撮合,實屬唐突,更可能自找難堪。”聽心言詞懇切地說。
“楊戩心里是有嫦娥,卻未必是被嫦娥添滿。否則,他怎么會寧可自傷也要救寸心脫囚?”敖閏不服地反問。
“寸心不是說了,那是歉疚,是義氣,不是情,更不愛。”聽心字字真切地強調。
“我看未必。你們這叫片面之詞、閉門猜測、毫無證據!”敖閏皺著眉頭指責。
“您要證據是吧?三界告白和月光宣言就是最好的證據!月光宣言就在與寸心和離后不久,若楊戩但凡對寸心舊情難忘,又怎么會在和離后不久便喊出愿為嫦娥樹旗為妖?而三界告白就是頭幾天的事,楊戩被法咒反噬重傷欲死,彌留之際,坦言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披上那道美麗月光。這些事,三界皆知。楊戩不是那種信口雌黃、隨意海誓山盟的人,若非心屬嫦娥,他又豈會說出這些表達情深似海的話?您在這個時候去撮合他和寸心,恕侄女說話直,您這是自取其辱。”聽心滿面著急,語氣雖有辯駁,但更多的是勸。
“三界告白?月光宣言?樹旗為妖?此生最大的愿望……是披上月光?”呆呆地道念聽心所言,寸心感覺整個人好像突然跌進冰潭,頭暈止眩、身心俱寒、呼吸和血液迅速凝滯。
只顧和敖閏爭辯,聽心話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失言,見寸心驚瞪雙眼,呼吸見急,嚇得趕緊扶住寸心,連搖肩膀再撫胸蹉背,滿目焦切地呼喚:“寸心你怎么樣?寸心!你別嚇我啊!”
“這些事,你早就知道,為什么從未向我提起?”喘息半天,寸心總算緩過些勁兒,眸光慢慢轉向聽心,責怪、埋怨漸漸翻涌,語音卻低冷得令人發悚。
“我怕你接受不了。”聽心發自肺腑地回答,眼淚也漸漸上涌。“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都看得出,在暗無天日的牢籠,在天奴的譏諷和咒鎖的壓力中,在出頭無望的孤寂里,唯一支撐你活下去的就是楊戩。每次我帶來楊戩的消息,都讓你無比振奮。如果我那時告訴你這些事,我怕你會失掉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我隱瞞了這些事。你要理解我。”
“我理解你。”寸心低聲道,隨即聲音陡然激動起來:“可是聽心姐姐,你能理解我嗎?是!我早就知道楊戩喜歡嫦娥,可是我從沒想到他竟喜歡嫦娥到愿意為她反下天界樹旗為妖的地步!你既然知道我對楊戩癡心不死,那你為何沒想過讓我一直蒙在鼓里,突然知道真相有多殘忍?現在全世界都知道楊戩對嫦娥的誓言,就我不知道;不但不知道,在楊戩面前還倍顯癡心。你不覺得我很可笑嗎?”
“寸心……”看著寸心撕心裂肺卻欲哭無淚的模樣,聽心不知該說什么,只能拉著寸心冰冷的手,試圖給她溫暖。
甩開聽心的手,寸心的話里除了堵氣,還有無盡自嘲:“不!我何止是可笑?我分明是可悲。用你的話講,那一千年,我愛的一點尊嚴都沒有!”
“對不起寸心!我不是有意要刺傷你!”聽心的歉言中飽含后悔。
咬著牙根將苦水咽進肚里,寸心深吸一氣,望著視線難及的地方,盡量平靜道:“你的確刺傷了我,但你說的是實話。與楊戩的愛情,我從始自終都在扮演卑微的角色,從來都是一廂情愿地向他表達著自己的情愫,從沒真正想過,他到底喜不喜歡我。那段婚姻,我嫁得盲目,所以這次”寸心說到這看著敖閏,話里充滿堅決:“我絕對不要跟他復合!”
“不跟楊戩復合,你就等著另嫁他人吧!”敖閏聽完寸心所說,氣得忽身站起,厲聲喝道。
為‘另嫁他人’心頭一顫,寸心迷惑地看著敖閏,語韻之中洋溢冰寒:“父王,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也知道你是一個笑話,那你可曾想過,有你這么一個可笑的女兒,為父和西海也成了別人眼中的一個笑柄?楊戩一無所有時,你義無反顧地跟著他,為他不惜觸犯天條;楊戩成了司法天神后,你卻被他一腳蹬開;楊戩休了你,是忍辱負重,現在成了三界的英雄。而你呢?成了棄婦一個,笑話一個;你跟楊戩結婚一千年,吵了一千年。在外人眼里,每一次吵架都是你無理取鬧。楊戩則成了忍耐你一千年的好丈夫;楊戩跟你分開,到今天為止大家都理解他了。你呢?潑婦的帽子你還戴著哪!你知不知為父現在在親朋好友面前都抬不起頭?”瞪著寸心,敖閏怨聲載道,甚至歇斯底里,語中的責怪、諷刺半無收斂。
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帶刺的刀,扎進寸心胸膛,疼得寸心呼吸困難、渾身顫抖,卻無力反抗。因為,敖閏的話雖然尖銳,卻都是事實。
忍著劇烈心痛聽敖閏說完,寸心撲通跪下,神色無比慘淡:“父王!帶給您恥辱,絕非女兒所愿。但時光不能倒流,錯誤已然造成,除了報歉,女兒也別無它法。”
“怎么就別無它法了?”敖閏氣沖地追問,顯然對寸心跪下請罪毫不動容。“只要你跟楊戩破鏡重圓,那些笑話自然就會變成良緣佳話。”
“恕女兒不能答應。還請父王打消去找楊戩撮合我們的想法。”寸心臉上悲泣,語氣卻十分堅決。
“我就不明白了,你對楊戩癡心不死,為什么就不能跟楊戩破鏡重圓?楊戩心里有嫦娥又如何?楊戩再次礙于恩情娶你又如何?只要你好好對他,你們是夫妻,他人在你這里,我就不信再過一千年,他心里仍然沒你。”敖閏貌似抗議寸心懦弱,實際勸說味了然。
“用恩情成已所愿、滿足私欲,這種錯誤我犯過一次就夠了,絕不會犯第二次!”寸心太謊堅決,絲毫沒因敖閏勸說改變。
“你怎么那么固執呢?”軟硬跟寸心都說不通,敖閏氣得在屋內轉圈,末了停在寸心面前無奈道:“好!就算你說的都有理。但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西海著想一下吧?楊戩現在是司法天神,位高權重,法力了得,天上地下都深得民心,連玉帝都要讓他三分,你若跟他破鏡重圓,于西海的聲勢大有好處。”
聽敖閏說到這,寸心猛地抬起頭,憤怒的目興直視敖閏,害敖閏忍不住咽下后話。
瞪著敖閏,寸心突然冷笑:“呵!原來您執意要撮合我和楊戩,根本就不是為我的幸福著想。您的面子都是小事,巴結楊戩,巴結高權貴才是您的主要目的!”
“啪!”
寸心此話說完,敖閏的巴掌也扇在寸心臉上。打得寸心身子一栽,嚇得聽心一抖,連忙扶住寸心,并擋在寸心前面勸敖閏冷靜。
“生女忤逆,要我如何冷靜?”對聽心的勸說,敖閏話里話外十分冤枉。
“忤逆?哈!當初您也是以這個罪名將三哥親手綁上天庭的。父王,女兒曾經和您一樣貪圖名利,為此不折手段地逼楊戩做這做那去。但結果怎樣?楊戩上天為官,女兒卻與他和離了。這種結果讓我明白,有些事是不能強求的。古人云:‘君子愛財,但要取之有道’。您愛功名沒錯,但這種取法,女兒決不茍同!您說女兒不孝也好,忤逆也罷。總之,您若去找楊戩為女兒牽線,女兒就把您牽線的真正目的告訴楊戩!”挨了一巴掌,寸心非但不服,態度反而更加強硬。
“好!你很好!關了二十多年,別的功夫沒長進,頂嘴的功夫倒長了許多。你不讓我去找楊戩是吧?行!那你自己去,把楊戩給我追回來!把西海的面子給我挽回來!”敖閏不管不顧地要求,眼里露出一絲瘋狂。
“女兒說過,同樣的錯誤,女兒不會犯第二次。當初一廂情愿地追求楊戩已然是錯,如今楊戩已心屬嫦娥,我絕不會做第三者,去打擾他們寧靜的生活!”直視敖閏透著瘋狂的雙眼中,寸心字字真切道。
“不把楊戩追回來,那你就等著嫁給別人。只有把你嫁出去,西海的笑話才能淡一些!”惱火寸心挑戰自己,敖閏瞪著寸心扔出威脅。
“婚姻要兩情相悅才能幸福。父王您為了面子,居然不顧親生兒女的幸福?”難以置信地望著敖閏,寸心的神情、話語皆透著凄寒。
“是你逼我這么做的!我現在給你兩條路:要么你自己去把楊戩追回來;要么你等著另嫁他人。”面對凄寒的寸心,敖閏毫不憐惜。
“我不會跟不喜歡的人結婚!那樣不只害了我自己,也害了對方。”斜視地面,寸心像是自言,又像是回答敖閏。
“那你就去把楊戩追回來。你要是過不了你自己的種種理由,就當這是父命。你遵命照做就是了。”見車輪話繞回圓點,敖閏的眼中浮出不易覺察的得逞。為了說服寸心達到目的,他給了寸心一個順從己意的理由。
“恕難從命!”寸心恨恨撇出四個字。
“你翅膀硬了是吧?連父命都敢違抗?”沒想到話說到這分上,寸心依舊不從,敖閏不由氣得血壓高升,龍臉之上,青筋亂跳。
“父命違理,我寧死不從!”寸心字字堅決地說。
“拿死威脅我?好!那你去死吧!省得我一天看你憂憂怨怨心里窩火!”敖閏眉梢一挑,激將道。
冰冷的淚水滾落,寸心沒再說話,忽身站起,一把抓過床頭的鎮宅寶劍,拔劍出鞘,橫頸便割。
“寸心!”聽心見狀嚇得驚叫,死死抓住寸心拿劍的手腕,轉向敖閏時,微微凝思,隨即對敖閏勸道:“三叔,您先回去好不好?追回楊戩這事我會勸寸心的。”
“聽心侄女,緩兵之計在我這是行不通的。”敖心虎著臉警告聽心。
“三叔說的哪里話?晚輩怎么可能對您使緩兵計?我說會勸服寸心,就一定做到。但是這事您得給我時間,給寸心時間,畢竟這事不是著急的事。就算咱們這邊一腔熱情,也得經過人家楊戩認可才行吧?寸心堅決反對,其實是不想重蹈覆轍。因為和離這事說明,沒有愛情的婚姻是長久不了的。只靠寸心一廂情愿,就算能和楊戩破鏡重圓,那也是暫時的,保不準哪天又因為什么事一拍兩散,到時您不是更難堪嗎?況且楊戩現在心屬嫦娥,我們冒然去提復合,楊戩也未必答應。這事得從長計議,急來不得。所以三叔,你先消消火,回去休息,也讓寸心冷靜冷靜。”
逼死寸心,與楊戩聯姻就徹底無望。這一點,敖閏不是不清楚,再聞聽心的話,感覺確有幾分道理,于是悶哼一聲,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