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攻幽州劉仁恭慘敗怒犯境李克用舉兵
李克用在酒后,多因將領小有過失便殺人,蓋寓都是假裝順從,然后暗中令人緩刑。因為他知道克用在怒火正盛時勸說也無用,待其酒勁過后,怒氣暫消,再行勸說,則無不成功。因此為蓋寓所全活者不少,這次蓋寓又照常用此計。
康君立被拉了出去,他心中不平,憤憤地說道:“小子,你忘了云州起事時嗎?當初我們六人起兵擁戴你,李盡忠、程懷信戰死,想不到我今日竟因一句話就被你所殺。好,想殺就殺吧,你肆意殺害功勛舊臣,我看你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
蓋寓已暗中使人暫緩行刑,尋機解救。豈知這次李克用不似平時,越想越怒,竟然親自出去監斬!一看還未行刑,大怒,親自拔劍將康君立砍殺。直到酒醒后才后悔不已,痛哭失聲,一連數日茶飯不思。日后每會諸將,克用都會情不自禁的自責道:“悔不該,酒醉錯斬了君立兄。悔不該,酒后辱罵克修弟……”
李克用深深揣摩康君立臨終的話后,更加愛重舊臣。云州起事六將,現在僅存薛志勤、蓋寓、李存璋。李存璋為義兒軍使,擔任著近衛的任務,李克用每有出征必定跟隨。蓋寓為李克用第一謀士,為其出謀劃策亦是不離左右。昭義藩鎮位置尚空,想到薛志勤勞苦功高,資歷遠在諸將之上,又長自己十余歲,現已年近六旬。克用便讓薛志勤做了昭義節度使。
克振武之役,劉仁恭亦跟隨。剛得李克用愛戴的他,知道這是個表現自己的極好機會,作戰時勇敢向前,受傷數處。其狠斗之場面連李存信都驚贊不已。劉仁恭亦善結交李克用麾下諸愛將,他能言善談、委屈自己以事人與多所賄賂頗為諸將所喜,諸將都向李克用夸其能力。從振武獲勝回來,李存信向李克用講述劉仁恭作戰情形,又多為夸張之詞,更是讓李克用信重。
劉仁恭向李克用提出使他將兵一萬即可拿下幽州,李克用爽快的答應了。出征前,蓋寓私下向李克用諫道,“劉仁恭雖善談兵法,然據吾觀之,此人好為大言,言過其實。紙上談兵,恐不堪大用!”克用不以為然:“兵者,不可只察其謀略,亦應觀主將之志。劉仁恭為李匡籌所逼辱,其奪幽州之志必不在小!”蓋寓又道“兵法云,十圍五攻。幽州亦是大鎮,有數代之經營,將士豈止數萬。劉仁恭反其道而行,區區萬人,怕是連城都近不了!”李克用不快,“吾自有主張,勿再多言!”
十月,劉仁恭帶兵萬人攻打幽州。一如蓋寓所料,剛入盧龍之境,方攻媯州之時,就遇到了李匡籌所派的出居庸關而來的幽州兵,大敗而回。李匡籌則驕傲自得,說道:“河東兵亦不過如此。”從此開始頻繁侵擾河東之境。
李克用大怒,欲要大舉攻下幽州。他單獨與蓋寓商量,問可令誰為大將!蓋寓言道:“若要快速拿下幽州,莫如大王親往。劉仁恭對你心懷敬畏,必不敢怠慢,可使其為前鋒。”十一月,李克用親將數萬兵士大舉進攻幽州,使劉仁恭帶領數千兵士為前鋒。劉仁恭親自沖鋒,猛斗而前,在威塞一戰大破幽州兵,繼而河東大軍包圍媯州。
媯州孤懸于居庸關之外,為救媯州,十二月時李匡籌派大將李秦山帶步騎數萬出居庸關來戰。李克用選精兵與其對陣,令李嗣昭、李存賢各將一隊,一戰將其大敗,斬首萬馀級,生擒將校百余人,李秦山亦為李嗣昭所生擒。之后李克用令兵士們拿白巾帶將被擒之人結串捆綁,來回在城下行走以示眾。當晚,媯州便降了。
敗散的幽州兵退入居庸關,企圖憑借天險來阻止河東兵。這居庸關為】??“天下九塞”、“太行山八陘”之一。關分南北二門口,北門與南門相距四十里,其間兩山夾峙,中有巨渦,懸崖峭壁,堪稱絕險。
李克用在關外集結重兵準備奪關。這時劉仁恭建議道:“此關雄偉,強攻必將多損士卒。我在蔚州駐兵多年,知蔚州東北面有處隘口,進入后有一條山路可直達關的南門。我愿領兵五千迂回至南門,奪下南門,屆時我們夾攻北門,北門亦不足克也!”蓋寓有些狐疑“山路地形如何?”劉仁恭道:“山路七轉八回,谷深路窄,地形雖險,不過少有人知!”蓋寓反對道:“那就不可行。李匡籌境內之路,他豈能不知?若派兵設伏阻擊,將遭滅頂之災!”劉仁恭不慌不忙的說道“公此言差矣。吾深知李匡籌之為人,短于謀略卻剛愎自用,其計必不出此。以他的能耐,估計只是再出關拼死一戰罷了!再說了,棋走險招,兵貴出奇。我兩次敗于居庸關外,這次就算死,我也愿冒險一試!”李克用最終同意了劉仁恭。
居庸關為幽州城的最后一道屏蔽,李匡籌深知此關的重要性。12月24日,李匡籌大舉發兵,傾盡其所有兵力,原來戰敗的潰散之兵也來重新集合,共七萬人出居庸關,前來與李克用決一死戰。李克用使李嗣昭、李存賢領精騎當其前,且占且退,以疲之。度其距離關口已遠,李克用另遣李存審帶步兵二萬自別道出其背,斷其后路。李存審與李嗣昭、李存賢兩面夾擊。一場惡戰就此開始。雙方兵力相當,幽州兵自知身陷死地都為保護家園而血戰,河東兵為爭奪其地亦皆奮力勇斗。戰斗尤其激烈,雙方傷亡都不少,一個多時辰猶未分勝負。
見此情形,李嗣昭、李存審均皆挺身而前,不顧己之安危,專攻敵軍之強厚處。尤其李存審,勇戰至血流盈袖,仍力斗不已。河東軍士望之無不士氣倍增,奮命搏擊,猛撲敵軍。終于,幽州兵大敗,被斬首者過萬,傷者、被俘者更是不計其數。殘兵敗將逃向居庸關,因追兵急,守門士卒早早的關門,導致更多的幽州兵被攔在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