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谷設計戰官軍 唐軍損將又折兵
得知朝廷要來討伐的消息,李國昌是又怒又怕。怒的是朝無忠臣,怕的是日后事業愈加難建。心想事到如此只有先下手為強,勝了唐軍,保住地盤,再做下一步打算。
于是李國昌帶軍前往與李克用合兵一處,先攻陷遮虜軍、岢嵐軍,之后進入忻州境內。
曹翔到達晉陽后,又發義成、忠武、河陽三鎮兵會合于晉陽,與康傳圭、李鈞等一同前往忻州營救。在唐軍將要進至洪谷時,曹翔的探卒來匯報地形“此處谷口,形如一漏斗,入口甚寬,出口甚窄。”曹翔問道“兩側山峰適合埋伏嗎?”探卒回道“兩側山峰均是壁立萬仞,高深陡峭,連猴都爬不上去,不可能有埋伏。”“好,全軍前進!”于是唐軍進入谷口,慢慢地布滿了整個山谷口。在進入之前,康傳圭進言道“出口很窄,萬一有沙陀阻擋,將對我們不利。”曹翔白了他一眼,”你沒打過仗嗎?就算有敵軍擋也只能擋住一時,在我們數萬大軍猛烈進攻下,再多敵軍也會被我們消滅的。退一萬步來講,即便沖不出,我們也還是可以從入口退出得嘛,也不會損失太多兵力。”康傳圭聽完這話便不再說什么了。
在唐軍有數千人出來山谷時,果真遭到了一隊沙陀騎兵的攻擊,為首的正是李克用。他們將出來的唐軍迅即沖散,之后分成兩隊。李克用令康君立外向沖殺唐兵,李克用則轉騎,內向唐兵的出口前進。康君立將出來的唐兵大部分殺掉,李克用則將剩余部分逼到了谷口旁邊,他們開始擠作一團。李克用抽出弓箭來,對著唐兵一通連射,箭箭不虛發,連斃數十唐兵。之后令沙陀騎兵將出口死死堵住,里面的唐兵不敢也出不來。
這時唐軍已全進入了山谷地區,曹翔正處于后方,聽說了出口發生的情況后,令處于前方的昭義節度使李鈞派勇士沖突,拼死也得奪得出口。李鈞于是選出騎射俱佳者數十人,前往突擊。可惜沒多大會就全陣亡了。盛怒之下,李鈞親自彎弓騎馬帶上隨從數十人前往沖殺。李鈞果然驍勇,連殺數名沙陀騎兵,部下人也都個個爭奮,竟沖出了谷口近百米。后面的官軍開始蜂擁而出。李克用見形勢危急,若唐軍得出谷口,原計劃將落空。心想敗軍先滅將,先除了主將再說。他騎馬火速趕來,望見李鈞正殺掉一名沙陀騎兵,此時與李克用之間毫無任何阻礙。李克用瞅準時機,張弓搭箭,脫了弦的箭如流星一般朝李鈞飛去。箭勢又疾又猛,李鈞望見時已到了他面門,反應過來時哪里還躲得開,穿腦而過,登時斃命。
李克用又射殺了十余名唐兵,之后收起弓箭。拿出丈八鐵槍,縱橫沖蕩,其部下也個個鼓勇搏擊,再次將唐軍殺個七零八落,逼他們退入谷中。經這么一番折騰,唐兵又損失近千人。這回再沒唐兵敢出來了。
曹翔決定帶大軍從山谷的進口處退出。這正是一個下坡路,他們看不到前方太遠。在他們出來數千人后,忽然發現了遍地旗幟、刀槍林立。這是李國昌與李盡忠帶領的大隊沙陀兵。由于靠近山谷口的那段路崎嶇不平,不利于騎兵,因此李國昌選擇在稍遠的地方列陣等待。這回曹翔可有的怕了,但事已至此,只得一戰了。況且自己處于居高臨下之勢,數量也占據優勢,于是兩軍便展開了戰斗。唐軍戰斗力遠遜于沙陀,但靠著優勢兵力,一時還打的難分難解。
正在難分伯仲之際,忽然又有一隊兵力殺入唐軍。原來是獨眼龍帶領他那隊沙陀軍從后側方繞遠路迂回了過來,橫貫唐軍之陣。唐軍人人膽戰、個個心驚,直被殺得嗚呼哀嚎、丟盔棄甲、四處奔逃。其實,李克用只是帶了五百精騎火速趕來已備不虞,當曹翔看清實情時,已經晚了,唐軍開始了全面潰敗,不可能重新集結兵力再戰了。火將軍李國昌與李盡忠又都是“萬人敵”之將,令唐軍望之生畏。沙陀軍開始如老鷹撲兔般到處追殺唐軍,這時候曹翔又羞又怒,忽然心悸喘不過氣來,頭一陣陣眩暈,從馬上倒下來而死。
沙陀軍才追了一里多路,李國昌就命令停止了。他說道“我們此戰只是要挫敗他們,讓他們知難而退,不可將唐軍視為仇敵,滅之而后快。”
此戰雖勝,朝廷仍在集結大軍。為保證后方安全,李國昌與李克用商量,李國昌帶領少數兵士回到蔚州,李克用則帶領大軍去攻晉陽。晉陽之地,東連燕、豫,西界大河,北有寧武、偏頭、雁門諸關,控帶山河,踞天下之肩背,為河東之根本,儼然一重鎮,自古以來為兵家必爭之地,北齊神武帝高歡、大唐李淵、李世民父子就是以晉陽為資,攻取天下。
若能拿下晉陽,李國昌父子倆就可以雄踞代北,與唐朝分庭抗禮。之后再去討伐黃巢,將功贖罪,朝廷到時定能重新接受沙陀。這正是李國昌的“精”忠報國之想法。洪谷之戰前,蓋寓將謀略告訴李國昌,李國昌召他私下商談許久,相得甚歡。認為得此良輔,李克用定能成就一番偉業。走前他囑咐蓋寓“吾子英略不凡,只是侍武自負,年輕人難免驕傲,希望你能多加引導。”
880年二月,李克用領沙陀軍與投附自己的漢族兵二萬馀人進逼晉陽。正在晉陽形勢危急時,唐軍陣營又發生了變故。
在曹翔死后,皇帝使康傳圭代其做了河東節度使。這康傳圭愛用酷刑以示自己威嚴,又強取富人財物占為己有。終于,晉陽的士兵怒不可遏發動兵變,將其亂刀殺死。為了平息晉陽驕兵之怒氣,唐僖宗使宰相鄭從讜做河東節度使來安慰兵士。鄭從讜貌溫而氣勁,多謀而善斷,來到后只將發動兵變的為首者幾人,當眾數其罪而殺之,然后安慰眾軍士,軍中這才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