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悲慘遭遇

連日來，天空陰沉沉的，沒有風也沒有雨。老獵人羅德才背著一桿獵槍，追尋著一只老虎的足跡已經有好些日子了。這只老虎不僅吃掉了放牧的幾頭牛羊，而且還奪走好幾個人的生命了。縣府衙門因為老虎屢屢傷害人命，曾經發布公告，只要有人射殺這只吃人的老虎，政府獎勵賞銀一百兩。

羅德才自從在羅家嶺巖洞與自己的親侄子侄女以及羅四姐分別以后，東奔西走追尋著野獸的蹤跡。常言道:跟山吃山，跟水吃水。山上有野獸，水中有魚蝦，這些食物都是人類賴以生存和發展壯大的根本保障。羅德才想起自己被驅出族門時的情景，心中的仇恨就難平靜，他原本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一家五口，兩女一兒。有十多畝水田，農忙的時候請幾個短工，幾年時光，他成了村里發家致富的能干之人。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羅長生為了低價買下他的一口水塘用于抗旱，而羅德才卻不管他低價還是高價都不愿賣，于是羅長生便懷恨在心。第二年清明節，全村男丁大祭祖，而羅德才未滿七歲的女兒因為好奇，在羅長生家一個下人的引誘下，闖進了祭祖的大祠堂，破壞了千百年承襲下來的規矩，辱沒了歷代列祖列宗的神靈，在羅長生的挑撥下，使得全村群情激憤，強烈要求將羅德才一家財產充公，驅除族門。

羅德才向族長及村里的父老族人求情，并說明自己的女兒還不滿七歲，年幼無知尚未來紅(月事)，對列祖列宗神靈構不成辱沒影響。可是，羅長生卻一口咬定說羅德才的女兒早熟已經來紅。羅長生還要求將羅德才的女幾押到公堂里由他親自查看。后來，羅長生居然拿到了羅德才女兒經期潮紅的證據，羅德才家便被驅出了族門，所有的家產和財產都充公了。羅長生不僅便宜買到了羅德才家的那口水塘，而且還廉價買下羅德才所有充公的財產和家產。

從此以后，羅德才一家流浪他鄉，六歲多的女兒因被羅長生查看潮紅證據用手指摳傷下體發炎無錢醫治，沒過兩個月便病死了。他的二女兒和兒子跟著他饑寒交迫，也沒到成年便夭折了。一個好端端的家就這樣被毀了。后來，羅德才帶著妻子住在山洞里，買了一支獵槍，夫妻過著狩獵的艱難日子。妻子前幾年因患上胸口痛的病，請了不少的郎中，吃了無數的中草藥，最后還是離開了他去了頭國。他現在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一個多月來，他雖然收獲了不少的獐子野狼野兔，但卻沒有發現有老虎的蹤跡。

這天，他在小鎮集市上出賣獐子野兔的時候，聽到趕集的人們又在議論老虎下山吃人的事。作為獵人，羅德才突然看到趕集人都在“談虎色變”，他不得不關注起來，向一位正在議論的老漢詢問:“羅家嶺也出現過老虎啦？”

“可不是嗎？大白天還咬死了兩頭大水牛！”老漢回答說。他見羅德才背著獵槍，提醒說:“你可得小心啦，不要以為自己是借手，可是你如果一槍撂不倒它，你就沒命了。”

“謝謝老哥的提醒，我會注意的。”羅德才感謝說。

離開小鎮集市后，羅德才專門到了羅家嶺查看老虎蹤跡。在山腳下的莊稼地里，他看到有大片的農作物倒伏地上，走近查看，原來是野豬損壞的。可是，在野豬刨過的地方，他卻發現了老虎留下的蹤跡。他的心里一驚:不好！羅家嶺真的來過老虎了。

羅德才趕緊追尋老虎的足跡，沿著山路小徑到了羅家村的后龍山上，在山崖邊，羅德才發現一株小樹上掛著一塊布褂子，他走近一看，還有斑斑血跡。他循著血褂子往下一看，卻見山崖下橫著一具尸體。羅德才滑下山坡查看，卻見是一個被打得傷痕累累的小伙子，他伸手去探了探鼻孔，還尚有一絲氣息，便伏下身子抱起這位小伙子走了。

再說羅德生夫妻連同女兒英子打著火把在山上尋找了一夜，也沒有找到兒子的尸體。天亮后，英子到羅長生家責問阿毛和阿金把哥哥的尸體丟到哪里去了，阿毛只好告訴了英子昨晚抬著他哥的尸體滾下懸崖去的情況。英子在山上懸崖邊的小樹上看見了一塊血布，她拿下來一看，卻是哥哥的汗褂子上撕下來的。她驚叫道：“爹、娘，我找到哥哥的汗褂子上撕下來的爛布了。”

德生夫妻當即走過來仔細端詳，確認是茍子身上撕下來的，他們低頭一看，山崖邊的小樹枝上還有血跡。英子斷定說：“爹、娘，哥哥一定是被他們從這里扔下山崖去的。”

德生悲痛地嘆道：“天啦！我的孩子呀。你死得好冤呀！”

德生妻子望著山崖悲嘆一聲：“孩子呀！”說完便一頭栽倒地上昏迷不醒了。

英子伏在母親身邊痛哭：“娘！你要挺住呀。”

德生三步并作兩步從山坡滾下了崖底，他站起身來，四處搜尋著兒子的尸體，可是什么也沒有見到。

英子哭著說：“哥哥的尸體肯定是被老虎吃掉了。”

“兒子呀，你死得好冤啦！——”德生也哭出了聲。

“孩子他娘，走吧，兒子的尸體肯定被老虎吃啦，我們拿起這塊血布也為兒子立座墳吧。

德生攙扶著妻子走上山坡，為兒子找了一塊平坦的地方壘起了一座新墳。

羅富在楊掌柜家結清了他們五人挑苧麻下潮洲以及挑鹽回來的酬金，五人一共得了五兩二錢銀子，作為腳頭。他沒有抽取伙計們的血汗錢，每次他都是按人頭平分給伙計們。寧榮、旺才、秋發的酬金已經領去好幾天了，卻獨獨不見茍子來領。羅富還在納悶，茍子回家的時候還說家里欠了別人一兩銀子來討過好幾次債了，回到家里結了帳，領了酬金一定要還給人家。可是現在回來好些天了也沒有來領，不知是怎么回事？羅富是棗莊的，他離開羅家村有五六里路，旺才和秋發是張家橋的，寧榮住在劉家灣，他們幾個伙計接了挑腳的事情都是由羅富通知。

昨天，羅富又接了楊掌柜的活兒，叫他們挑腳上廣西。因此，羅富帶上給茍子的酬金順便通知茍子挑腳上廣西的事。他吃了早飯，便來到羅家村，他找到茍子的家，卻見房門緊閉，門上還掛了一把鎖。

“茍子一家上哪去了呢？”羅富自問。村邊走過來一個人，羅富打問：“這位大叔，茍子上哪兒去了？怎么家里沒有人呢？”

“喲，你不是棗莊的腳頭羅富嗎？”

“對呀，我來找茍子挑腳的，他家怎么一個人也沒在家？”

“唉，他家可慘啦！”

“大叔，他家出什么事啦？”羅富吃驚問道。

“茍子前些天跟你們下潮洲回來就被羅長生給打死了，人被丟到山崖連尸骨也沒有找到。遭孽喲！”

“啊？！羅長生這么歹毒？”

“說來話長呀，羅長生說茍子拐賣了他的女兒羅四姐，族長按族規責罰茍子一百族棍。茍子挑腳回家連口飯也沒有吃上就被活活打死了，唉！”

來人訴說著茍子遇難的事情。羅富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我的茍子兄弟，是我害了你呀，當時我要是拒絕你不帶四小姐下潮洲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呀。”羅富痛哭不止。

這時，德生與英子攙著妻子朝家里走來，來人對羅富說：“你看，那不是茍子他爹娘回來了嗎？”

羅富當即走上前去拿出茍子這次挑腳的酬金發給德生說：“大叔，你可要節哀呀。”

德生是扶著妻子到鎮上看郎中去了，他見羅富給茍子送挑腳的酬金來，兩手接過銀子，禁不住又悲痛起自己的兒子來，淚水汪汪地說：“我不知道這是遭了什么孽喲！”

英子開了房門，要留羅富吃了飯再走，羅富傷心至極，他辭別了德生一家人帶著悲痛，內疚地走了。

都是苦命人，明天他又要挑腳上廣西了。他還要去通知寧榮、秋發、旺才。

卻說茍子被羅德才背回洞里后，一直躺了三天三夜，當他醒來時，見了羅德才便問：“大伯，怎么是你？這是在哪呀？”

“我可憐的侄子，你是怎么被人丟下山崖的呀？”羅德才問。

茍子用力回憶自己的經過，說：“大伯，我是被羅長生打的呀，他說我拐賣了他的女兒。”

“你拐賣了他哪個女兒？”

“就是住在后龍山洞里的那個四小姐，她抗婚逃出家門，跟我挑腳下潮州的路上分別的。而羅長生卻咬定我拐賣了他的女兒，勾結族長，利用族規責罰打了我一百族棍。后來我什么也不知道了。”茍子回憶說。

羅德才憤恨地說：“這個心狠手辣的羅長生，他害得我無家可歸外，還想害死我的侄子。茍子，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

“大伯，我們苦大仇深，勢單力薄，這仇怎么報呀？”茍子身體虛弱無力地說。

“茍子，你跟著大伯走，就不怕報不了這個仇。”老獵人撕下一塊剛烤好的獸肉給茍子：“吃吧，你幾天沒有醒，肚子一定餓了。

茍子吃著獸肉，津津有味地嚼著，他想起家里父母和妹妹英子，淚水便汩汩地流了下來，爹娘和英子一定認為他被打死了，而且連尸骨也沒有找到，肯定會急死人的。

他對羅德才說：“大伯，你想法幫我傳個信回去吧，不然我爹娘他們一定很悲痛的，他們可受不了這么大的打擊呀。”

“茍子，家里的事你就不要去掛念了，要是這事讓羅長生知道了，他是不會放過我們的，這事反正已經過去幾天了，昨天，我也派人打聽過了，你的父母還算堅強，只是你娘大病一場，現在總算挺過去了。”羅德才安慰茍子說。

茍子的傷在羅德才的護理治療下，十多天后便可以下床走路了。羅德才早出晚歸，總是提了野獸回家。茍子除了燒烤，還用鍋煮，餐餐的美味佳肴，使他的傷很快便恢復健康了。

羅德才見茍子行動自由了，便給他買了一支獵槍，跟隨自己學打獵。茍子與大伯打了野獸吃不完便拿到鎮里集市上去賣。為了遮人眼目，茍子也化了妝，他在羅家村附近的仙橋鎮趕集，人們也認不出他。

茍子在大伯的指導下，槍法越來越好了。羅德才對他說：“茍子，你的槍法已經不錯了，我想我的報仇計劃不久便會實現了。”

第三十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