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洛長元如閃電一般,奔向羅龍章。
他已率先出手。
洛長元不是個墨跡的人。
作為一個捕手,他很懂得,你死和我亡之間,只能選擇一個。
所以,他選擇了你死和我活。
所以他先出的手。
一念,一劍。
一念之間,劍已到了羅龍章的咽喉。
羅龍章的雙瞳猛地收縮。
這個臭小子,實力怎么會進步的如此之快。
他的短刀也出手。
好快的刀。
刀快,劍更快。
劍不僅快,而且還銹。
這柄銹跡斑斑的劍,蘊含了無窮的力量。
因為,這柄銹劍,是握在了洛長元的手上。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但同樣,沒有劣質的劍,只有劣質的人。
一柄銹劍,若是別人手上,自然沒什么力量。
但握在了洛長元的手上,就如同給猛虎安上了利爪,給鱷魚裝上了鐵牙。
“鐺!”劍聲長吟。
洛長元的身影在漫天繁星下不斷地飛舞,青綠色的衣衫,伴著銀白色劍光,交織在一起,劍劍驚魂。
轉眼間,羅龍章的身上已多了六個窟窿。
他連退數步,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洛長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明明前幾日,自己輕松拿捏這個臭小子。
可現在……
他不敢相信,短短幾天,自己就已經不是這個臭小子的對手。
他更不愿意相信,自己會失敗。
但好像,無論是武斗,還是計謀。
自己都敗在了這個洛長元的手里。
敗在了一個見不得光的禿鷲手里。
他不服氣。
但又很害怕。
“上。”羅龍章示意屬下的黑衣人去攻擊洛長元。
黑衣人領命,正想上前,突聽四周響聲大震。
“殺。”
“殺?!?
劇烈的馬蹄聲夾雜著整齊的腳步聲,呼嘯而來。
轟轟隆隆,轟轟隆隆。
聲聲入耳。
好多馬,好多人。
羅龍章的臉上浮現了一絲不安的表情。
這么多的馬,他想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西山軍營。
只有西山軍營,可以在短時間內,聚集這么多人的人馬。
羅龍章的額頭已有冷汗流下,他立刻想要跑。
他的手已經開始發抖。
羅龍章顫顫巍巍地從懷里掏出一個雞蛋大小的瓶子,猛地一扔,摔在了地上。
瞬間一團白霧出現,將羅龍章的身影遮住。
洛長元面色一變,不好,他想逃。
上一次他就是用這個玩意兒逃跑的。
他正欲去攔,突然聽到“嗖”地一聲。
一支利箭如同饑餓的獵豹,帶著狂暴的力量,瞬間劃破空氣,直接刺穿了羅龍章的膝蓋。
“啊?!绷_龍章大叫一聲,倒在地上。
白霧散去。
利箭已經洞穿了羅龍章的膝蓋,他抱著受傷的大腿,滾在地上痛嚎不止。
洛長元朝著利箭射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男子騎在一匹白馬之上,鷹鎧紅袍,紅袍上繡著三條龍首魚身的異獸,腰跨一柄長刀,英氣逼人。
這是鎮撫都衛標準的衣飾裝扮。
馬上那人緩緩開口,冷眼看向那群黑衣人:“鎮撫都衛奉旨查案,現已統領西山大營,正式接管天啟城。爾等還不速速受降,想與朝廷作對嗎?”
原來,鎮撫都衛在給柳明蕭報信的同時,也迅速派人去西山大營調兵,接應柳明蕭,以防不測。
那群黑衣人見羅龍章都已被射傷,躺在地上哀嚎不止,哪還有什么膽量抵抗,紛紛放下武器,蹲在地上受降。
那人打馬挺近,看向柳明蕭:“柳帶刀,沈指揮使有令,讓你處理完天啟城的命案之后,立刻趕往邊關,全力查察李度將軍一案?!?
“是?!绷魇捔⒖坦蛳骂I命。
洛長元瞇起了眼睛,他知道這個沈指揮使。
沈念,原名夏念,因功賜皇姓“沈姓”,改名沈念?,F任鎮撫都衛指揮使,官居三品,是鎮撫都衛最高領導。八重境修為,大狼國最頂尖的一批強者。
和柳明蕭傳完命令之后,那人又掃了一眼蹲在地上的黑衣人,揮了揮手:“將這些人,統統給我帶走。”
幾十個身穿鎧甲的軍士立刻上前,將羅龍章和那群黑衣人綁縛起來,押了下去。
那人也跟著那些軍士,一起離開了。
……
簡單審訊之后,事情得到了初步解決。
羅龍章以及他的那群黑衣親信,被悉數押解,送往京城,等待審問治罪。
魏橫空因私人恩怨殺了朱鎮,以殺人罪被判處死刑,秋后問斬。
柳明蕭和洛長元在抄沒羅龍章的家后,發現了兩封密信。
一封,是邊關送來的六百里加急密信,拆開一看,果然是無字天書。
而另一封,則是朱鎮從魏橫空家里,搜出來的雞毛信。
洛長元拆開雞毛信一看,立刻明白了魏橫空為什么死也不肯說出密信里的內容了。
柳明蕭問他:“信里面寫了什么?”
洛長元笑笑:“沒什么?!?
說著,將信遞給了柳明蕭。
柳明蕭快速掃了一眼,臉上一驚。
魏橫空想要活到九十九歲,想的發瘋。他聽說異國有延壽秘術,就讓自己在邊關當兵的侄子偷偷替自己跑一趟,尋個秘法回來。結果,侄兒離開邊境時被軍士發現,以叛國通敵罪滿門抄斬。
于是邊境的將軍撰了一封雞毛信,要求處理此事。而路經天啟城時,卻被羅龍章壓了下來,一直用來威脅魏橫空。
這也是,魏橫空不敢說出密信內容的原因。
殺了朱鎮,只死自己一人;有著通敵嫌疑的雞毛信,卻能殺自己全家。
孰輕孰重,魏橫空心里門清。
柳明蕭緩緩垂下手,其實,這只能算是個冤案。
洛長元突然從柳明蕭的手上將信奪回,徑直走到一個燭燈旁邊,打開燈罩,竟將信放在了燭火之上。
他想要燒了這封信。
柳明蕭趕忙上前,拉住他的手:“你要干什么?私毀雞毛信,可是殺頭的大罪?!?
洛長元看向柳明蕭,示意他松手:“其實,他也挺可憐的。若是這封信公開,那就是滅門之罪。若是燒了這封信,死他一個人,保全他的家人,未必不是個好結果?!?
“不行,絕對不行?!?
洛長元搖頭:“他這點事,在一個達官顯貴頭上,屁都不算一個,但在他的頭上,就是屠戮九族的大罪?!?
“這,不公平。”
說完,竟直接將信置于燭火之上,燒著了。
灰燼四散。
“你!”柳明蕭剛想斥責他,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良久,才嘆了一口氣,“算了,去領你的賞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