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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二)蕭郁:嫌疑人的掩飾

  • 誘餌
  • 大杯格瓦斯
  • 3500字
  • 2022-10-16 19:01:00

2015年9月20日

畫面是無聲的,聽不到二人在說些什么。配合著周銳的手勢,兩人很明顯在爭吵,似乎已經吵到不可開交的程度,在爭吵了一陣后,彼此沉寂了片刻……畫面在此時中斷了。

今天一大早,局里的收發處就將裝有U盤的匿名快件交給蕭郁。她撕開快遞袋,U盤被一個裝手機的白色硬紙盒包著。她看到這段錄像后,趕忙叫來了曾勇。

郵件沒有寫發件方,就連郵戳看起來都像是偽造的。

曾勇將U盤中的視頻看了多遍,問道:“你想過為什么這份匿名材料會寄給我們嗎?”

“寄材料的人寄這么一段視頻,明顯是在針對余嵐。”蕭郁說,“案發現場的勘驗結果提到,在周銳家各個房間的角落都有安裝過針孔攝像和竊聽設備的痕跡。我們先不管到底是誰在偷偷監視周銳,這段視頻很明顯是在提醒我們,余嵐接受審訊的時候在說謊。”

曾勇點點頭。“視頻很明顯做了后期剪輯,抹掉了其中的時間線記錄,我們還是無法得知余嵐停留在周銳家的具體時間。”

“如果周銳家被監視竊聽,那么理論上這個人和周銳應該有仇才對。可是如果他跟周銳有仇,應該樂見周銳被殺,為什么到頭來又要寄視頻給我們?而且還是這樣的一個無聲視頻片段?”蕭郁不解。

“可惜攝像頭的角度問題,會讀唇語的人也很難看出他們到底在爭論什么。”曾勇感嘆著,“我會派其他同事加大力度,查清周銳在出國前到底有什么仇人。找到這個給我們發送視頻的人,他的死因應該也能迎刃而解了。”

隨后,曾勇當機立斷決定繼續找余嵐問話。蕭郁向曾勇申請,這次能不能由她把余嵐帶過來。曾勇同意了。

車里,蕭郁一直透過車內后視鏡觀察著余嵐,余嵐的目光和她正面接觸時,她也絲毫沒有任何懼色。這幾天,她一直在看余嵐的小說,現在得以“有幸”立刻見到作者(卻是以這樣的方式),這帶給她一種非常奇妙的感受。

“余小姐,你好。今天找您來,您不必有太多顧慮,就是想核實一個問題。”審訊室里,余嵐剛一落座,曾勇客客氣氣地說道。蕭郁為余嵐接了一杯水,放到她面前,“余小姐,喝水。”余嵐道了聲謝,就回歸到了正題。

“什么問題,我會像上次一樣配合你們。”

“我們想知道,案發當晚,你在周銳家待了多長時間?”

“大概十幾分鐘,我上次已經說過了。”

“人的記憶難免有誤差,所以為了確保時間的精確,幫您多回憶一次,或許您能想起更多的細節。”

“沒隔幾天,不可能你們第二次問我,我就去改時間。”

“余小姐,我重申一次,我們警察確實喜歡一個問題重復許多次。第一,我們是為了核實你的記憶到底有沒有誤,您是作家,想必肯定也清楚,人的記憶有很強的主觀性,記憶總是容易扭曲現實。第二,我們也是為了更加謹慎的辦理案子,盡管將真兇繩之以法。”頓了頓,曾勇又問道,“那你和周銳說了些什么,還記得嗎?我知道,這個問題,我們之前也問過您。”

余嵐喝了口面前紙杯里的水,一副放松的神情。蕭郁看著她,想起她的小說中有個女主人公就會在每次和別人會面開口時,先喝一口水,這是否是對她個人習慣的映射呢?

“我們很多年沒見,敘敘舊,我們互相問彼此這些年過得怎么樣,我謝謝他能來參加我的新書發布會,他希望我的書能夠大賣。”

“多年的朋友,見面這么聊,有點生分啊,像是恭維的客套話。”曾勇的話中暗含著挑釁。

“我們很多年沒有聯系過了。我不是一個在談話中能迅速熱場的人,如果有朋友多年不見面了,再見時會感覺很生分,對我反而自然。”

“你們是朋友,但是為什么自從他出國后,這么多年都沒有聯系?”曾勇重新將問題的核心拉回來。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一輩子的朋友,這點上一次我也說過了,當年我們因為合作上的利益分配問題,積累了一些矛盾,他決定退出出版業,我的合約也轉到了現在的出版公司。這次他能回來,全靠公司里的幾個編輯和張總的建議,對他進行了好幾次游說,才促成了這次的發布會。”

“再見面的時候,你們雙方都覺得沒有任何隔閡嗎?”

“當年我們分開是因為利益的事分配出了問題,時間會讓這種問題看起來完全不值一提。而且說到底,我內心感激他,沒有他的幫助,我的命運也許完全不一樣,到現在可能還只是小鎮上的一名老師。至于他有沒有隔閡,我就不清楚了,現在我們也永遠不會知道了。”

“我們希望你能在仔細回想一遍后,再告訴我們,那一晚和他見面的時候,還有什么事是你剛才沒提到的?”

余嵐搖頭。

曾勇問她真的能確定嗎,余嵐銳利卻又不失禮貌的眼神回應著曾勇,她能確定。審訊一時間陷入停滯,蕭郁覺得,與上次她在審訊室里看到的余嵐比,這一次的余嵐狀態明顯變得更加松弛,應答起來也更游刃有余。她是否在此之前已經在律師的配合下經過了嚴格的訓練?

蕭郁在面前的筆記本上寫下了一句話,然后指給一旁的曾勇看。上面寫著“我能問一個問題嗎?”曾勇默許。

“余小姐,您已經寫了很多本小說,我注意到,這些小說幾乎全部都是現實主義寫法,您覺得您的小說中有哪個人物原型最接近于周銳呢?”蕭郁的話剛一問完,曾勇就對她投去質疑的目光。蕭郁明白,這話在外人看來,這像是一場書迷和作者見面會上才會有的問題。

緊接著余嵐也笑了,不過笑容中并沒有表露嘲諷,更像是內行人對外行人在解讀他們時產生歪曲意向后的倍感同情:“小說中所有的人物肯定都有他的原型,只不過和現實中的人物不可能產生一對一式的匹配。周銳的形象、性格,乃至他的經歷,我有在小說中使用過嗎?我非常確定,用過,但那肯定不是一種簡單的復刻,我的小說中沒有任何角色能夠與現實中的人做出完全對應。”

“余小姐,三年前您接受過《讀書時報周刊》專訪,專訪中的記者問您和周銳有沒有再次合作的可能性,您對記者說周銳已經完全離開,他也不會再回來,你們的合作也永久性地結束了,即便有人喜歡他和您在前期合作的作品,但你那篇訪談告訴他們這一切都結束了,對嗎?”

“警官,如果您是想說,我之前信誓旦旦地承諾,為什么現在食言了,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不是出版人那邊的極力要求,我其實并不愿意配合。有些東西結束了,就是永遠結束了,沒有必要重新再找回來。”

審訊中途,曾勇示意蕭郁出去。“她肯定有事,不想說。”曾勇站在審訊室外,看著可視玻璃后的余嵐,一如既往的平靜。蕭郁問曾勇打算什么時候把視頻監控的事情告訴余嵐。“視頻監控是我們目前最大的籌碼,但這個籌碼目前也是最沒用的,如果她知道了視頻,她完全可以編造一個理由掩飾過去蒙混過關。沒有其他的佐證,我們很難真正問出什么東西。”

“曾隊,我有件事想告訴你。我對比了她的上一份筆錄和剛才的問話,很明顯,雖然我們搞突襲,可這次她是做了準備來的,不管是技術層面還是心理層面。但是剛才我最后問的那兩個問題,我覺得余嵐回答的并不好,也許她從來沒有考慮過有人會從這個方向上向他問問題。”蕭郁一邊看著自己的記錄本,一邊跟曾勇說。

“可是你提到的問題,我看對她也沒有起到什么震懾作用啊。她還是沒亂了手腳。”

“我問她不是為了從她那里得到什么,只是為了確認我的一個判斷,她的所有小說都是以她的經歷為基礎改編的。那些經歷定義著她到底是誰。我想到一個辦法,我想去清遠,那里是她和周銳認識的地方,親自去那里查看到底當年發生了些什么,也許比我們坐在這里審訊她更容易取得突破。”

曾勇將手扶在墻壁上,思量了片刻,“你這個舉動太貿然了,我不同意。現在還沒有任何線索能夠指向周銳的死,能跟余嵐住過的那個小鎮扯上聯系。而且余嵐只是有嫌疑,你這樣一去,就像是我們直接把余嵐當成了兇手一樣,隊里在查這個案子其他方向的同事怎么想?他們會覺得他們在查的方向可能不是什么重點了。”

蕭郁不放棄,又追問她能不能以請假的名義偷偷過去。曾勇再度拒絕她的請求。盡管尚不清楚為什么郵寄視頻的人是怎么選定了她作為接收者,但正是因為有了她,案子才得以有了進一步地推進。同事告訴曾勇,局長叫他去辦公室。曾勇說等他回來,再繼續審訊。

蕭郁看到曾勇離開的背影,被一個念頭強烈地推著走,她恨不得馬上實施這個念頭,她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正在朝審訊室走去。透過鏡子,她看到里面的余嵐,她正閉著眼睛休息,她的長發一側垂落下來,散到她瘦削的肩膀上。就算在休息的時候,她也散發出一種獨特的神秘感。

蕭郁走進去,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大不了被曾隊痛罵一段,大不了被從余嵐的案子中退了下來。她按滅了審訊室連通到外部的按鈕,現在她們的聲音只能在這間審訊室里被聽到。

“余小姐,案發當晚,你在周銳的家和他吵了一架,我們知道,我們手里有視頻。所以剛才你說的所有事情,就是在撒謊。你們當時到底在吵什么?”即便將麥克風關了,蕭郁依然將聲音壓得很低。

余嵐緩緩睜開眼睛,她似乎真的睡著了。“你們既然聲稱拿到了視頻,還不知道我在說什么嗎?”

“我們確實拿到了視頻。但沒有聲音。你們到底在吵什么?”

“該說的,我都說了。”余嵐將手臂撐在桌子上,在審訊室里耀眼燈光的照耀下,蕭郁覺得越發猜不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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