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索賄
- 未央夢
- 隨風(fēng)飄零一
- 5995字
- 2014-11-08 11:22:01
第六回索賄
病已一早到現(xiàn)在,都沒吃東西,他記得太婆婆地話,要守規(guī)矩,在這里坐著,更不敢碰任何東西,這屋子里擺設(shè)是那么漂亮,地上還鋪有地毯,摸上去真是柔軟。這些東西要碰壞了這一輩子也賠不了,那個小黃門更是不靠譜,張賀離開才一枝香時間就沒影了。雖然案上放著糕點水果,病已卻強忍著饑渴,他知道這里不能亂走也不能亂吃,也許會丟命。
太陽有些西斜,才有一個中年男人進(jìn)來,雖然不是白衣也不是藍(lán)衣,但是衣服上的紋飾明顯少于掖庭令張賀張大人,他詢問病已的家世,病已按照邴吉教的說了一遍,那人也拿筆記錄了下來。
“您是太常大人嗎?”病已知道管理宗室的應(yīng)該是太常大人,也是姓劉的皇族,至于該叫什么并不知道,只知道是長輩,這都是邴吉告訴他的,并囑咐他一定要奉金給他以示尊重,邴吉為自己準(zhǔn)備了塊金子,可剛才他送給了叔叔,因為婆婆家很缺錢,今年恐怕要挨餓了。
“不是,我哪能是呢,太常大人沒這個閑工夫,所以叫小人來辦了,您還有什么話要交待的,讓我轉(zhuǎn)達(dá)。”
病已想到了邴吉的囑咐,卻摸到了空空的袋子,于是說道:“沒了,我沒有話要告訴大人的。”
那人收拾了東西,搖著頭離開了,病已知道他一定在等那塊金子,但是自己身上已經(jīng)沒有了。
晚上,傳令官來了,張賀看到了竹簽上的字,他原本為皇曾孫準(zhǔn)備了四菜一湯,可是記錄的皇曾孫所享受菜肴只有一葷一素,其他的如房間,服飾更是次很多。
張賀安排好一切,來找病已,他看見病已面前的糕點和水果竟然沒有動,心想這孩子真還與常人不同。張賀輕聲問病已:“邴大人給你的金子,你給太常大人了沒?”
“沒,我為什么要給他錢,不是說是由你們給我奉養(yǎng)嗎?”
張賀搖了搖頭,這鄉(xiāng)下的小子真還什么都不懂,其實這孩子是純樸,哪知道那么多貓膩。
“大人,我明白那塊金子是做什么的。”病已說道:“我就是不想那么做。”
“那你認(rèn)為應(yīng)該怎么做?”張賀說道。
“太婆婆說做人要做君子,君子取之有道,我們這樣做,是毀君子名節(jié)。”
說話間,病已的飯食拿來了,一小鍋白煮肉加上一盤菜。
對于病已,他已經(jīng)很久沒吃到肉了,這有肉就如同過節(jié)一般,應(yīng)該說很滿足了,他吃得很高興,竟然哼起了齊地的小曲。雖然他那間房間不小,但是只有一個未成年的小黃門服侍他,他已經(jīng)很開心了。
“這里好干凈,被子好暖和,都是新的挖,我可沒有那么幸福過!”他興奮地在床上跳,忘了所有的囑咐。這個孩子很容易滿足的,張賀還沒見過這樣的孩子,在這里,每個孩子的臉上都不怎么會歡笑,看見自己都很恭敬,一個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張賀覺得這個孩子很特別,整天笑嘻嘻,似乎很容易滿足,對自己也不害怕。
“我能叫大人您大爹爹嗎?”病已說道。
“不行,我是掖庭令,您是皇孫,我不能這樣無理。”張賀說道。
“那我就叫您張伯伯好嗎?”病已說道。
“好!”張賀不忍拒絕他了,他的兒子死了,而自己受刑后也不可能再有后代了,看到這個孩子忍不住心生好感,這孩子就像自己的兒子一般。于是特別讓在掖庭獄當(dāng)差的許廣漢不回家時與他同住,也好照顧他一下,畢竟自己要管的事太多,沒有時間理會這個孩子。許廣漢也是受過宮刑的,雖然有家,但是沒有生出過兒子,所以見了這個小男孩也很喜歡,這孩子與自己女兒年齡相仿,長得又秀氣,在宮里想女兒時看看他也欣慰。
而病已從此之后就把張賀許廣漢當(dāng)父親一樣對待,他希望自己有一個親人,太婆說過只有自己對人好,別人才會對自己好。掖庭里的人都很喜歡病已,因為他嘴甜,雖然他是皇曾孫,可是還是見人就叫伯伯,姑姑,年輕的叫哥哥姐姐,年紀(jì)大的就叫公公婆婆,干活還勤快,雖然他不需要干活,可是他總喜歡幫人,雖然人小,傳個話、掃個地什么的輕便活,他都做得很好,其實大家也是,手上有了好吃的好玩的都會想到病已。
掖庭真不是太好地方,雖然病已在掖庭不算奴仆,算是個自由身,但是也沒人把他當(dāng)作主子。不過還好掖庭令照顧他,這里沒有什么地方不能溜達(dá)的。因為掖庭中有的地方是一般人是不愿去的,就如冷宮,掖庭獄,掖庭最差的房子是掖庭獄。到了張賀做掖庭獄時,其實掖庭獄已經(jīng)安靜了很久了,按照張賀的經(jīng)歷,自武帝去世后,對于掖庭獄里面的人自己盡量善待他們,加上如今新天子即位,宮里就沒有那么多犯錯的了。但是病已卻故意和看掖庭的人接觸。特別同住的許廣漢在那邊當(dāng)差,張賀知道了也不去說他,因為他喜歡那獄中的味,他在那邊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你又來了。”看掖庭獄的中黃門李利說道,病已似乎對監(jiān)獄特別留戀,他覺得那邊才像家,所以他也喜歡管理監(jiān)獄的中黃門,喜歡去那邊幫忙分牢飯,當(dāng)然掖庭監(jiān)的飯食比外面的好,他更喜歡去找那些女犯打聽什么。
病已在李黃門并不想說謊:“李公公,我娘關(guān)過這里嗎?”
李利一直以為他是其他宮里的小雜役,因為他第一次是跟著許廣漢來的。說道:“這里關(guān)的都是宮里的,你娘入宮了?”
“不,他們說我娘死了,我不信,我娘以前是太子府的。”
“太子府的全關(guān)在外面了,這里曾關(guān)過勾弋夫人,她是當(dāng)今天子的娘。”
“天子知道嗎?”病已問道。
“不知道,沒人會和他說。”李利嘆道,但是天子遲早要知道,那時天子也許會怪罪自己,因為自己參與了處死勾弋夫人。
“勾弋夫人做錯事了嗎?”病已很好奇。
“不知道,我們不需要知道為什么,你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再問就不許來了。”李利說道。
病已的問題還有許多:“天子長得什么樣?”天子是神秘的。
這個問題問那些犯罪的宮人得到的答案都不一樣。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以前的天子是個老頭現(xiàn)在是個小孩。
病已寂寞,更多的時候,不過他自己會找樂子。掖庭宮除了病已還有其他年齡相仿的孩子,不過就是些小宮女和小黃門,一般都是父母有罪被罰進(jìn)宮當(dāng)差的,其實年紀(jì)還小,基本上也做不來多少事情,所以主要的任務(wù)就是學(xué)規(guī)矩學(xué)各種技能,也學(xué)些基本的書寫音樂舞蹈,將來可以根據(jù)個人所長去各個部門當(dāng)差。他喜歡跟在他們身后,好和他們游戲,只不過他們都有管教嬤嬤或者師傅,他們要學(xué)規(guī)矩學(xué)學(xué)做事,無所事事的病已就跟在他們后面,混在他們中間,所以宮里的規(guī)矩倒學(xué)了不少。管教嬤嬤們竟然還很喜歡他,因為他悟性高,嘴又甜,長得又漂亮。不過沒人問過他的來歷,因為這里各人都有自己的事,他第一次出現(xiàn)是掖庭令帶來的,說他太太忙,無時間照顧這個孩子,所以這個孩子有時會來跟著他們學(xué)點東西,要她們別為難這個孩子。要知道這宮里不是處處有點心吃的,這些練舞的孩子每次練完舞,廚房都會給他們送上點心,這孩子摸到了這個規(guī)律,所以總會來蹭吃。
“蘇夫人來選舞者了。”一個小黃門進(jìn)來說道,于是大家都在院子中央站成排。病已于是跑到廊子下獨自繼續(xù)品嘗美食。
管宮女的李嬤嬤領(lǐng)著一個身材高挑,苗條的美貌女子進(jìn)來了,她們要挑幾個小童進(jìn)未央宮臨時幫忙伴舞,這些孩子必須是聰慧的,機(jī)靈的,而且基礎(chǔ)要好。孩子們被安排跳舞給蘇夫人看。孫嬤嬤指了十二人。病已羨慕地看著他們。
其中一名叫子君的女孩是病已最要好的,她入選了,她高興極了,跑了過來:“病已,我可以去未央宮獻(xiàn)舞了,不過我覺得我頭有點昏沉沉的。”
“未央宮?”病已知道那邊住著天子,這宮里所有人所做的事就是為了讓天子滿意。天子長得什么樣?自己沒見過,他是爺爺?shù)牡艿埽l都會有好奇感,“那里住著天子長得什么樣,你看見了可要告訴我。”
“嗯,當(dāng)然了,我見到了一定和你說,”子君說道,“不過我有點難受。”
病已學(xué)著大人的樣,摸了摸她的臉,她臉上都是汗珠。
“你病了,”病已說道,“我去告訴孫嬤嬤。”
“不要!”子君說道,“我聽說生病了就不能去未央宮了,說不定我還會被趕出這里。你別告訴他們。”
不料第二天子君沒有起來,一早病已就聽說了,他趕到了子君住的屋子,看見孫嬤嬤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有病的孩子不能留在這里。”孫嬤嬤說道,“這里雖是掖庭宮,但是她不能留在這里,需要去病人院呆著,等病好了才能回來。”
“嬤嬤,子君在這里沒有親人,你不要讓她一人孤零零去病人院,求你不要告訴別人,我知道她是著涼發(fā)燒了,我去找許伯伯讓他給子君買些藥回來,求您千萬別告訴其他人。”
孫嬤嬤可不是想著把子君送病人院,而是想著另一件事。重新招人是件麻煩事。這看見病已,突然有了計策,那孩子一直跟在自己徒弟衛(wèi)子君后面,平時和他們一起習(xí)舞,那舞步應(yīng)該很熟。
但是他不是宮妓,而是皇孫,別人不知他底細(xì),孫嬤嬤不可能不知,他應(yīng)該算個主子,于是問道:“病已公子,想幫子君嗎?如果不驚動別人,你愿意代替一下子君去未央宮嗎?”
病已本就有好奇之心,于是說道:“我愿意幫,嬤嬤,只要大家不說,張大人不知道就好。”
李嬤嬤說道:“就這種事,怎么可能讓人知道,雖然就半天的時間,要是給人知道了就要掉腦袋的。”
“我見得到天子嗎?”病已問道。
“見得到啊。”李嬤嬤說道,“為天子獻(xiàn)舞怎么見不到?”
李嬤嬤是騙人的,這是大型舞蹈,上千人的舞蹈,自己被安排在最最遠(yuǎn)的角落,上場時間又短,還不能分心影響大家。天子在哪里都沒搞清楚,長什么樣更不可能看清。
“大家跳得不錯!”蘇夫人說道,“皇上有賞賜的糕點還有錢。”其實這些只是常例而已。
病已撅起了嘴巴,蘇夫人笑道:“孩子,跳得不錯,干嘛不高興。”
病已說道:“我沒看清天子,孫嬤嬤還說可以看見他。”
“你這傻瓜,嬤嬤本來就是哄你的。天子什么人?哪是你這樣的孩子可以隨便見的?你想見到他,就要好好練舞,說不定將來可以有機(jī)會承圣恩。”說著把一個精致的點心塞到了他嘴里。
李嬤嬤連忙說道:“你呀,也沒白來,等下有賞錢分,還有也算進(jìn)過未央宮了,你可知道世上有多少人可以到這里來?”
病已好失望,未央宮里陳設(shè)那么精美,到處是漂亮的花紋,其實見識一下也不算是傻瓜。他決定自己去冒險:“嬤嬤,我要去拉屎。”
李嬤嬤知道他是男孩,還不是閹人,于是囑咐道:“你往園子里面去些,里面有個茅廁,記著不要讓人看出你是男孩,要不然你難逃一劫了,遇上人就說是掖庭宮臨時幫忙的小宮女。”
病已應(yīng)聲道諾,其實他也不敢跑遠(yuǎn),只是好奇。
園子在大家休息之處的左面,里面還真沒人。池塘邊有一個比自己大的小黃門模樣的人正在撈魚,卻一下子掉了進(jìn)去,不過水不深,他很快爬了上來,就是渾身衣服都濕了。秋風(fēng)起,這還有點冷了,那小孩竟然傻傻地站在那邊,不曉得把濕衣服脫去,這可是要著涼的。病已上去說道:“哥哥,你這樣要生病的,你應(yīng)該把衣服脫下來,躲到避風(fēng)的地方。”
那個人應(yīng)聲道:“好!你幫我脫。你叫什么,我可以賞賜你。”
“我姓衛(wèi),是掖庭臨時派來伴舞的舞姬。”病已只能說道這里,要知道自己是冒著殺頭危險頂著衛(wèi)子君的名來的。
這人怎么連衣服都不會脫?但是既然他這么說,病已只能幫忙,衣服一直脫了四五層,到了內(nèi)衣,他突然捂住了衣服:“不要脫了。”
“你這樣更容易生病,要不我?guī)湍忝摿耍认挛野盐疑砩系母梢路o你。”病已說道。
于是那個人只能繼續(xù)褪下最后一層衣服,這件衣服好薄好精美,衣裳下面他看見了一樣?xùn)|西,他不是宦官,病已楞了楞,手發(fā)抖了,這個人難道也是貴家公子,那人卻不耐煩了:“你說過給我干衣服的。”
病已于是脫下了自己的外面那層衣裳,披在了他身上。
“不夠暖和,再脫呀!”那人叫道。
舞姬本來就不能多穿衣裳,里外也就兩層,要不然就露出小肚兜了,病已面有難色,可那個人不講理,上來就來剝自己的衣服,衣裳被他扯掉了,身上就只剩小肚兜了,還好李嬤嬤特意讓自己穿上滿襠褲,那人沒有再來剝自己的衣服,反倒抱緊了他。
“你的身子真暖和,抱著你就一點不冷了。”他說道,“你長得真漂亮,我要你陪我。你叫什么?”
“不行啊!我是宮里的。”病已慌了,身子開始顫抖,什么哥哥啊,這些貴族都是混蛋,冷就用別人的身子取暖,自己力氣又不夠,怎么才能擺脫他,要是時間長了,李嬤嬤一定會著急。他用力推開那個人,那個人也感到了,于是放了手。
“這位哥哥,我要回去了,我擔(dān)心李嬤嬤看我沒回來來找我,至于衣服,您就托人帶給掖庭宮管歌舞的李嬤嬤。”病已說道,他本來膽子還不算小,可現(xiàn)在真害怕了,那個人追上來怎么辦,他不想死,大家更不想死,于是他跑了起來,幸好那人沒追上來。
果然,李嬤嬤已經(jīng)很著急了,他說自己在園子里貪玩抓蛐蛐丟了衣服。李嬤嬤也不計較那件什么舞衣了,只要不出亂子就好。
倒是過了幾天,宮里來人又請?zhí)璧男」媚锉硌荩皇沁@回病已當(dāng)然不會去了。那些賞賜也輪不到自己。不過衛(wèi)子君倒了大霉,她被安排到廚房幫忙了。于是病已很生氣,他去找孫嬤嬤論理。
孫嬤嬤說道:“病已,不是嬤嬤我不幫子君,是她自己沒福分,未央宮管事公公說她長得太妖媚,你要知道我們的命不在我們自己手里,都在主子們的手里。”
蘇夫人來了,她私下來找張賀。蘇夫人出身官宦人家,舞技超群,但她不是一般舞者,深受很多達(dá)官貴族的尊重。
“我聽說你這里有個小宮女,叫衛(wèi)子君的,我挺喜歡這個孩子的,你有沒有辦法把那孩子給我?”
“這不合規(guī)矩。”張賀直接拒絕了,他不敢開這個口子。
“那真是可惜了,她可是一個跳舞的材料,你們把她丟到廚房可惜了。”蘇夫人失望地離去了,這種事也太多了,張賀是個固守原則的人。子君聽說了這件事,哭了。
“子君,你別傷心,”病已安慰她道,“以后還是有機(jī)會的,孫嬤嬤說了,時間長了,他們也會忘記這件事的,那時你就可以回去了。”
說實在一個小宮女真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人,幸好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孫嬤嬤也不是第一次遇見。
病已每日吃飽了就曬太陽,要不是就和宮女還有小黃門廝混,這樣的日子似乎很舒服,但是張賀心里如同梗了根刺。皇家本有讀書的地方,但是需要一定級別才可以去讀,這孩子已經(jīng)到了入學(xué)年齡,卻是入學(xué)無門。想到這里,張賀反而吃不下飯了。
張安世是他兄弟,這件事必須找他商量。張安世在霍光手下為官,如今這霍光可是輔政三大臣之一。張安世說道:“他能認(rèn)幾個字就算了,你那邊難道沒有識字的人,先教他些就是了,何況男兒最主要是身體好,將來能上陣打仗,這樣更容易建立功勛,讀什么書啊,按我說皇曾孫學(xué)點武功最好。”
“他是皇曾孫,學(xué)這些是不夠的。”
“哥哥啊,你要怎么才行,難道想讓他成為大儒不成?你也不看看劉家有幾個成才的?”
“這萬一將來他有機(jī)會登上天子之位,那治國之道自然要知道。”
“哥哥啊,你那個病已,我也挺喜歡,可是你別去想那個,要害死病已的,何況劉姓王侯多多少少,哪個不比他更接近天子之位?怎么輪得到他呢?”
張賀對待病已心里是如同自己兒子,其實他也不可能有兒子了,他的心就全放在了病已身上。這個無父無母的孩子還真心把自己當(dāng)親人。
看著兄弟是這個態(tài)度,張賀也只好回去,掖庭別的沒有,那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絕對有,再說大家都喜歡病已,你教一些我教一些,病已也是逮著個人都叫師傅,就連張安世都被他纏不過他,雖然沒有正式拜師學(xué)藝,但是也學(xué)了許多亂七八糟的,身體倒是越來越好了。字也認(rèn)了幾個,但是不喜歡讀書,總說要出去走蕩江湖。但是這僅是孩子的想法,隨著他年齡一天天長,張賀還是覺得這樣不行,他是皇曾孫,怎么總學(xué)點這些,這心是越來越野,必須有個人收收他的性子。可病已早就學(xué)得一套狡辯理論,一般人都說不過他,要和他吵架那要氣得半死,和他說理,最后會弄得自己都犯糊涂。張安世卻說以后出去游俠又有何不好,叫哥哥隨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