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馮夫人

風雪中站著一名中年女子，長得清秀婉麗，地上的積雪已經有膝蓋那么高了，邊上有兩名大漢相隨。她就是馮嫽，昔日解憂公主的侍女，作為和親的使者，她負責照顧解憂公主。馮夫人雖嫁給了烏孫的大將軍，卻是經常帶著使團訪問烏孫周邊的國家，沒想到這次弟史不愿意回去。

病已把馮夫人讓進了屋子，為他們端上了熱湯。

“我是這場子的伙計，敢問夫人何事？”

“我來找我家姑娘。”馮夫人說道。

“她的確在這里。”病已說道，戴長樂傻眼了，病已是不是糊涂了，竟然那么快就告訴了馮夫人弟史下落。

“請小哥把她請出來跟我回去。”馮夫人說道。

“弟史小姐不愿意回去，她想留在中原學習，望夫人成全。”病已說道。

“她愿說出心聲，我也不會強迫她回去，只是她在這里無人照看，我不放心。”馮夫人說道。

“你可信任蘇武大人嗎？如果信任可以把小姐交給她，他定會為小姐找一家好人家。”病已說道。

“你這孩子，這個主意好，蘇武的人品值得信任，只是你說得不算，要蘇大人肯才是。”馮夫人說道。

“夫人，我叫劉病已，蘇大人與我很熟悉的，我相信蘇大人會留下弟史小姐的，您不妨放心讓姑娘留在這里。”

“也好，本來我們要出發了，沒想到這春天了竟然還下起了大雪。”

“這春雪來得快化得也快，估計再過幾天，夫人必能成行，聽說烏孫遙遠，不知夏季是否能到達？”

“其實這路也不需要走上那么久的，只是沿途要繞道避開匈奴人活動區域。”馮夫人說：“在家百般好，出門萬般難。”

馮夫人看了看眼前的小伙計，沒想到在這種斗雞場也能見到這樣的人才，于是又說道：“沒想到小哥也是人才，可愿意隨我而行。”

“沒想過，家在長安，不忍離去。”

馮夫人黯然淚下：“其實我不該問小哥這個問題，哪有人愿意遠離親人的。”

“難為夫人了，小的是貪圖安樂，心無大志。”病已笑著說，對他來說離開長安是件多么遙遠的事。長安什么都好，特別是什么都有，西域哪有這般繁華。

病已留下了他們，等到天明雪融之時再行路。馮夫人也拉著弟史說了一整夜的話。

第二天天亮，雪果然停了，由于已經是春天了，空氣中并不寒冷。弟史告別了病已，她當然不能留在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

戴長樂說道：“這么美的姑娘，病已，你怎么不留下她？”

“戴兄，這位姑娘，由蘇爺爺照顧更好，也可以給小虛做個伴。”病已說道。

“你那個小虛可是匈奴人，你讓弟史和她在一起，那不是便宜了他？”長樂說道，其實大家沒錢，為什么要讓小虛那胡人倒有機會接近美麗的弟史小姐，這弟史長得就是比中原漢人漂亮，特別是她長長的眼睫毛，這是漢人所沒有的。

病已笑著答道：“我自己溫飽都成問題，胡思亂想做什么，弟史小姐是貴人，馮夫人對她關愛有加，以后定能嫁個好人家，我看小虛也沒份。”

他們剛走，平君就帶著嫣兒來了，一問弟史的下落，兩人都不說話了。

“弟史雖然沒有到王家，但是蘇大人不會虧待她的，下回等她有了好婆家，你們幾個再也不用分開了。”

“弟史真不走了嗎？”王嫣興奮得很，“不過我不希望她嫁人，我爹說不嫁人就可以自由自在，嫁了人就要被鎖在家里，特別是王侯之家，那樣的日子多悶，你看那些貴婦人出門時都坐在車里，用薄紗遮臉。”

病已知道王嫣已經成了這一帶嫁不出去的女孩家，可能王奉光為了安慰女兒，嫣兒還小，她應該快活地活著，其實這樣也好一點。平君沒有說話，她知道自己也將許配人家，無論如何父親不希望自己沒有后代，雖然她只是一個女兒家，不像嫣兒還有兄弟姐妹。

“我爹想我為他生個兒子繼承他的香火。”許平君說道。

“那就是招女婿上門。”戴長樂說道，“你家召女婿要什么條件？”

“我爹沒說一定招女婿，他只要我嫁得好，人家若看得起他，讓我的一個孩子隨我家姓。以后能給他和娘養個老就是了。”

“那還不是招女婿？不知道我行不行？”戴長樂說道。

許平君臉紅了，拉起嫣兒就跑。

病已說道：“人家要條件好的，你我都無爹娘，誰愿意把女兒給你。”戴長樂倒笑道：“那你不娶媳婦了？”病已也說不出什么，娶媳婦要錢要人，更不是自己能辦到的，戴長樂可比自己主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