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樸素的烹飪方式,忙碌了半個小時,尹師傅下了一鍋面,不加蔥花香菜雞蛋,連料包都沒放。
那群學生們不知躲到哪去了,越野車和小日子車并排停放,誰霸氣誰寒酸一目了然。
自尹江把兩人迎進來,只說了句:“坐客廳,別的地方不許進,我去準備早飯。”
之后誰也沒說話。
“咔。”
安德烈給老肯喂完一瓶蓋的紅藍小藥丸,拿軍用匕首撬開一罐上好牛肉罐頭。
尹江戴著白圍裙,當面從鍋里先盛兩碗,朝兩人推推,看到香噴噴肉罐頭心想不用加菜了。
他也不客氣,拿過來挖了兩大勺肉醬與面條拌在一起。
用叉子吃面尹江怎么也不習慣,得去找幾雙筷子來。
來者是客,既然安德烈沒拿槍進屋,那尹江也不會先小人,權當兩人是不太正經的客人。
再說他兜里骨珠住著的阿金也不是吃素的,時刻盯著呢。
以前老尼克酒館是有些下酒菜的,不能當主食飽腹卻別有一番滋味,多是蔬菜沙拉、炸雞排、炸雞塊、薯條花生腌黃瓜肉腸,現在就差遠了。
這頓飯吃的很快,可能是三人都餓了,尹江開動后,隨后是安德烈,就連老肯都喝了大半碗,等到碗里連湯都不剩還沒出現食物中毒情況,安德烈才確定那事不是尹江做的。
這時候誰先開口誰落下乘,意味著有求于對方。
尹江似笑非笑,他雖然不討厭對方,但也提不上多有好感。
他心理活動很豐富。
“不說話是吧,那我也不說,抻到晚上都沒事。”
“都是千年的狐貍,跟我玩什么聊齋。”
“話說他們也夠倒霉的,老窩讓人給炸了,受傷不輕,看樣子還是內奸干的,堂堂大毒幫蛇窟兩個首腦愣是一個小弟都沒帶出來,嘖嘖。”
“不過兩個心狠手辣的人倒是很快能融入末世。”
同樣的,安德烈也在考慮以后。
他停車的時候就注意到后院兩只看家行尸,即使開車經過都沒反應,這意味著什么?人才,掌握有特殊本領的人才,這樣的人走到哪里都能吃香。
安德烈也可以徒手解決兩只行尸,可誰知道尹江能控制多少數量,還有驅鬼和其它詭異手段在,前途不可限量。
老肯則兩耳不聞身邊事,一心只想打瞌睡。
“你的事,我們不會去泄露。”
“老戴死了,肯先生又不能沒人照顧,所以換我欠你三條命,條件是你保護肯先生不受行尸打擾,如何?”
安德烈依舊那般雷厲風行,說完不發一言。
“不怎么樣,欠債的是大爺?憑什么?”
尹江往前湊湊,抬眼與他平視。
“……”
安德烈扔出軍用匕首,意思很簡單,主動權掌握在尹江手里,任爾差遣。
老肯惺忪眼皮因此顫了顫,隨時有被驚醒的樣子。
拔出匕首,寒光映照出尹江蒼白的臉。
“這樣吧,再加一個條件。”
“我不喜歡和過去從事高風險行業的人組隊,人心啊這東西最難猜測,咱倆得立一個生死誓言,就像我與阿金關系一樣,但更平等些,你我各多了分保障。”
尹江說話輕飄飄的,份量卻很重。
抬手召喚出阿金,大量注入精神力后,正常人也能看到鬼魂,安德烈瞬間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刺破手指出血,在桌面書寫奇形怪狀符號,幾十個字符就像小兒涂鴉,互相卻不粘連也不散開暈染,很是奇特。
尹江最后寫上自己名字,亞瑟?格萊姆斯。
不用提醒,安德烈跟著咬破手指,寫下安德烈?霍克。
怪異的事發生了,隨著安德烈的名字寫完,那些血跡印在桌面上,不斷往下滲透,就像生長在里面一樣,然后呼的爆發半米高煙霧,那里只剩一個窟窿。
“可惜了一張好桌子。”
尹江不住搖頭嘆息。
“這就完成了?”
安德烈并沒覺得有什么變化。
“那在交易完成前,大家就算自己人了,告訴你也沒什么,這叫魂契,是古時部落為懲罰犯人烙印在靈魂上的,只有雙方談好條件才能簽下,任何一方直接或間接想要違約都會受到不同程度懲罰,最輕也要頭疼欲裂生不如死哦。”
“沒別的問題就暫住下來養傷吧,一樓的房間可以給你們住,大家同進退,不搞小動作。”
尹江收拾起餐具,哪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
這招實際上的漏洞很多,因為與口頭上的約定差不多,可以鉆很大空子,比如尹江用更強力的魔法撕毀,或者老肯讓行尸以外的事物弄死。
且違約懲罰并不嚴重,頂多頭疼精分個幾天,尹江只是夸大其詞嚇嚇安德烈,起到警示作用。
“倒是讓邪惡力量中克勞利為首的那群十字路口紅眼惡魔發揚光大,到處為人實現愿望收走靈魂,條條框框繁多幾個小時都看不完。”
尹江腹誹一句。
與此同時,在某座離肯塔基州金縣很近的大醫院。
圍繞醫院構建了兩道基礎工事。
大量米國大兵穿行其中。
連續幾夜的奔波讓他們殺紅了眼,部分士兵出現分不清活人和行尸的狀況,即使是其他還能強打精神撐下來的,也只能強制執行命令,對有傷的病人毫不心慈手軟。
幾名士兵使用步槍掃倒一批想跑出去的病人,然后有人頂上,用裹尸袋將尸體拖出去堆在外面。
身材壯碩的肖恩?威爾士跑出好哥們瑞克病房,目睹這一幕不禁心驚膽顫。
回頭看了看受槍傷昏迷一個月的瑞克,一咬牙。
抓住兩輛不銹鋼擔架床,堵在門口。
聽見逼近的士兵呼喊,從黑漆漆逃生通道逃了。
同樣情況還有亞特蘭大市外一所疾控中心,大量的士兵駐扎在這里,他們對不斷包圍來的尸群一通掃射,火舌噴吐,子彈殼瘋狂落地。
躲在防彈玻璃疾控中心地下的詹納博士夫婦和其他研究人員驚心動魄,有些人提議趁士兵不注意溜走。
更遠的森林內一座小教堂里,正舉行的捐贈慈善被幾通電話打斷,恐慌蔓延,黑人神父加百列攔不住憂心忡忡回家的教眾們。
加百列望著那堆罐頭默然無語。
他關上門獨自跪在圣像前祈禱,渴望有主的使者降臨人臉能夠拯救世人于水火,或發生些神跡指引。
但效果并不好,什么回應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