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蔽日的藍鳥,生有人面的樹船載滿旅人。
神話中的巨龍肆意噴吐龍息,史詩中的王者拔出長劍。
大家目標一致,尋找返鄉(xiāng)之路。
三年、五年、十年,越來越久,或許,回不去了!
……
貼遍廣告和尋人啟事的幾面涂鴉墻花花綠綠,墻皮已經(jīng)剝落掉漆。
熱風將發(fā)酵一夜的尸臭吹散,刮得紙張嘩嘩作響。
殘缺不全的成年人尸體被三只行尸分食,臉上是滿滿的恐懼和痛苦,伴隨吭哧吭哧骨肉分離聲,流出的黑紅血液匯成一股流進下水道。
遠在一個街區(qū)的地方,有兩條流浪狗為了爭奪一塊剛從垃圾桶扒出來的骨頭撕打,它們幾天前也許還是被主人捧在手心的乖寶,可現(xiàn)在,除了脖子上的項圈無法摘下,毫無例外的再度回歸野獸。
或許用不了多久,它們就能意識到那些人形的衣衫襤褸的散發(fā)腐肉氣息的東西,也是一塊塊可以吃的爛肉。
老尼克酒吧正門,那條平時就鮮有人氣的街道人去樓空,大量家庭用品散落,其中不乏鈔票和珠寶,成了無人問津的垃圾。
酒吧內(nèi),所有可能被行尸破開的地方都堵死死地。
門后除了桌椅堆積,還綁了幾條老化電線,幾個主要入口灑了石灰粉,這事為防止尹江不在期間有人闖入的必要手段,不得不防。
門前門后各在不起眼的關(guān)鍵位置扯了細繩,掛了酒瓶和易拉罐,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尹江可不想一覺醒來被人五花大綁拿槍指著。
清點可食用物資,兩桶食用油、一袋半面粉、半箱火腿、幾盒速食罐頭、蔬菜水果若干,不足一冰箱,對了,提起冰箱,尹江發(fā)現(xiàn)家里還有臺小型發(fā)電機能運轉(zhuǎn),就是有點吵。
尹江可不敢正大光明使用,僅噪聲就能引來足以置他于死地的家伙們,那些斷電后就要廢棄一段時間的燈泡被他收集起來,希望有用到的日子。
那兩只建立聯(lián)系的行尸尹江扔在后院,那里現(xiàn)如今雜草瘋長,高至大腿,短時間內(nèi)確保不會有行尸靠近。
至于其他的,大量的高度數(shù)酒和兩把槍,幾盒子彈,這是尹江的底牌,用到就說明他要殺人了。
而我們的正主尹江呢?
此時正躲在二樓打地鋪呼呼大睡。
自昨天回來,忙完一切的他就不愿意再動,肌肉酸麻實在沒心思考慮別的了,拿瓢蟲形鬧鐘定鈴,睡夠十二小時再說。
“嘀嗒、嘀嗒。”
時針指向了八點半。
思緒隨著腥風飄向遠方,槐茵鎮(zhèn)高速路口,兩輛車逆行闖了出來,車的底盤或多或少受到磨損。
“靠靠靠……”
開在前方的藍色小轎車駕駛位傳出男青年歇斯底里吼叫。
“艾迪,冷靜冷靜!”
副駕駛位的棕紅色短發(fā)女子用比他還大的音量呵斥。
“你讓我怎么冷靜?媽的,也不知道最前面的那些車發(fā)生什么,幸虧去的晚,沒被堵在中間。”
艾迪用力一拍,掌心傳來的痛感使他焦躁情緒緩解些。
布蘭妮見狀把手按在男友艾迪大腿上,這才安撫住這頭蠻牛。
車后排還做了三人,都是青年打扮。
“我們、要不回亞特蘭大吧?”
提議的是被夾在中間的長辮女生琪娜不斷拿紙巾抹眼淚擤鼻涕,腳下堆成小山。
左邊短卷發(fā)的陰郁青年沃爾特聞言狂翻白眼。
他沒好氣說:“回去?拉倒吧,出來前怎么說的?軍方把那里圍成鐵桶,所有人都是待宰羔羊,我才不想被殺后活過來,腦漿崩一地。”
說完,沃爾特把降下一半透氣的車窗關(guān)死。
琪娜一聽,哭的更狠了,可謂梨花帶雨,身體不斷打哆嗦。
右邊一直沉默的布魯克忙貼心遞過去紙巾,想摟住琪娜,不過還是沒做出來。
布蘭妮通過后視鏡看清每個人的狀況,她明白,五人都是大學同學,分別也是舍友,要不是靠著艾迪這輛車,也沖不出封鎖圈。
可之后呢?
五人在一起還能商討一下對策,分開就大打折扣危險了。
艾迪心不壞但比較沖動,做事只注重眼前不計后果,俗稱沒腦子。
沃爾特明顯有自己的小算盤,但他不說,布蘭妮也不能強迫他跟著。
琪娜作為她的舍友過于懦弱,平時都靠自己罩著才沒人敢欺負。
布魯克暗戀琪娜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聽說為了琪娜不惜淋雨送東西得重感冒,可惜郎有情妾無意,布魯克的大鼻子和麻子臉拉分不少,琪娜又是個吃顏值的,就這么掛著他大學整整兩年。
而布蘭妮自己,小有家境,與艾迪青梅竹馬,加上作風強勢,隱隱有五人中大姐頭的意思。
再看后面跟著的那輛越野車,快趕上他們車身一倍高,不急不緩跟了一路。
開車的三十歲男人肩膀纏了繃帶往外滲血,肌肉塊隆起,臉上讓利器擦出道口子,像頭受傷的野獸。
后面的座椅上有位虛弱老者平躺,明明是夏天,卻裹的嚴嚴實實,時不時發(fā)出叮嚀細語,似乎是:凡持劍者,必死于劍下。
這兩位正是安德烈和老肯了。
當晚讓軍方把老窩炸掉,手下一個愣是也沒回來幫忙,老戴維斯當場死亡,安德烈背起老肯就往外密道跑,這才躲過一劫。
即便如此,肩膀上還是炸的血肉模糊,巧的是那里紋了狼頭。
安德烈可不想落得老戴維斯下場,到地面其他安全屋后,簡單處理傷口后拿到部分物資便轉(zhuǎn)移。
“肯,肯先生你沒事吧?”
“亞瑟?格萊姆斯,路易斯,還有軍方,不管是誰,老子遇見一個殺一個。”
“喂,喂。”
“老家伙你發(fā)燒了,別死啊,咱們還得給老戴報仇。”
“聽到?jīng)]有,我就你這么一個親人了。”
安德烈喘著粗氣,他不在乎金錢和地位,唯獨重情。
“別吵,讓老子睡會兒,就睡,一會兒便好。”
老肯用力移開安德烈手掌,不滿嘟噥道。
這才有了現(xiàn)在。
安德烈看著那群學生,他清楚若是路易斯搞鬼,那港口去不成了,現(xiàn)在急需要找一個安全地方安置,果然跟著他們就到了槐茵鎮(zhèn),看凋零的破落樣子和行尸稀少程度,足夠隱匿一段時間。
尹江揉眼推開窗戶,讓陽光照進來驅(qū)散霉菌,剛想感嘆人生不易。
然后就驚詫住了。
就見安德烈開著越野車經(jīng)過,同樣注意到尹江,慢慢停車。
兩人又一次的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