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跟在他身后的，只有不到兩百來騎硬軍騎兵！

這一刻，他是真的吐血了！

大金騎兵沖鋒，不是一股腦地讓硬軍騎兵集體沖鋒，一般都是采取少量硬軍為錐尖，而拐子馬分做兩翼與殿后。

這樣的沖擊效果，與全體都是硬軍騎兵的沖擊效果并沒有質的差別。

像之前在京東路那邊，進攻胡直孺兩萬人時，金軍上陣沖鋒的那兩千騎兵中也才只有五百硬軍騎兵，便直接擊穿了敵陣！

而這一戰，那五百硬軍也才損失了五六十人而已！

這一次，大金東西兩路大軍南下，總共才帶了多少硬軍南下——

四千！

只有四千硬軍重騎兵！

此番南下攻宋，大金國內各方勢力聯合起來發動了十五萬人馬，而硬軍騎兵還不到大軍的十五分之一，是他們不想發動更多嗎？

想！

怎么不想！？

然而，哪怕加上大金后方大本營——上京會寧府禁衛軍與國內各大部族，硬生生地拼湊，最多也就能湊出一萬。

不論是完顏宗翰還是完顏宗望，想要組建更多的硬軍重騎兵，也不用太多……

只要一萬，只要出動一萬硬軍重騎兵，他們就敢南下滅宋，往西滅夏，直接橫推過去一統天下！

可現實是——

眼下的大金內部體制不健全，對內治理上還沒形成一個國家應有的造血能力。

再加上，幽云北地連年戰亂，底層百姓們的生活甚至比大宋還要凄慘，之所以大金現在還能養得起硬軍重騎兵，更多的是因為覆滅大遼的時候掠奪的財富，才能支撐起來。

所以，大金想要更多的硬軍騎兵？

一個字，打！

兩個字，打劫！

一直到完顏拔離速率領數千騎兵出營之前，在這一套簡單粗暴的盈利模式下，他們都是盈利的。

然而，在出營后，被趙楷埋伏好的床弩陣來了十輪連射……

就這么一打，完顏拔離速麾下的一千硬軍重騎兵，只剩下不到兩百騎，之所以如此慘重，是因為這些重騎兵們已經用鐵索三三連橫了起來，騎陣還那么密集，那真的是一箭過去射飛一個帶出倆，往后還能再竄飛仨，乃至六！

這波操作六啊……

畢竟戰場上，金軍的騎兵與床弩弩箭之間可是一場雙向奔赴的動作，造成這等會心一擊效果，也是理所應當。

順帶一提，跟著他出了營的兩千拐子馬輕騎兵也只剩下了七八百騎，嗯，沒有重甲防護的輕騎兵在大宋床弩面前，一箭過去穿透十個人都不止，損失也相當慘重……

基本上，已經可以用折損殆盡來形容這一支出營的騎軍了。

“啊啊啊啊！！！”

正當完顏拔離速發出凄厲嘶吼時，原本漆黑無比的深夜，忽然微微一白……

天，亮了！

金軍軍營正北大門這邊，主力士兵在之前宋軍床弩斗子箭的攢射下損失就不小，好不容易跟在騎兵后面要沖出軍營了，迎頭又被宋軍床弩陣射了好幾輪，特別是前面騎軍倒下后，他們的死傷瞬間呈幾何式暴漲！

統領完顏阇母當機立斷，立刻讓士兵們撤回營中……

“撤！快往南面撤……”

這位還算有點腦子的金軍將領剛剛在正北營門看得很清楚，在他之前出去的數千騎兵，已經徹底涼了……

盡管無法想象大宋到底能夠在那么短的時間內，將床弩布置在那么近的地方，但完顏阇母很清楚，這個時候迎著敵軍的床弩陣沖鋒那就是在找死！

完顏阇母不愧是被銀術可看中的拿個，很好地穩住了撤回營中的士兵們，可還沒等他們有序朝營盤南面撤時，他最擔心的一幕發生了……

“啊啊啊，快逃！”

“宋軍騎兵來了……”

“快逃！”

明明宋軍這邊姚友仲率領的三千騎軍還在幾百步開外，但剛撤回營中正重新集結列陣的金兵們卻立刻大亂，所有人都爭先恐后地撒開丫子，朝大營南面深處狼奔豕突……

也只有在完顏阇母身邊的精銳部屬沒有亂……

“混賬！！！”

這位大將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親自帶著手底下的精銳，直接迎著潰逃的士兵們來了一次反沖鋒！

可沒等他以殺鎮亂，姚友仲親自率領的三千騎兵已近在咫尺……

正當軍營中完顏阇母的心下拔涼拔涼時，沖出營門外的完顏拔離速也十分凄慘。

剛剛天一亮，他這邊僅剩不到一千的騎兵面對如此損失，從上到下，全正滿臉迷茫地懷疑人生呢，卻沒意識到己方已經暴露在宋軍的視野中，而宋軍方面趙楷反應那是相當迅速，立刻命令床弩陣調轉方向，射殺還在射程內的那七八百騎兵，同時命令騎兵營出動殺入敵營，追擊敵人……

所以，拔離速正帶著麾下百來騎兵向西面瘋狂逃竄……

是的，現在跟在這娃身后的，就這可憐的百來騎兵了，而且還都特么的是輕騎兵，額不……仔細一看，這百來騎兵中有些人看上去有點奇怪。

就是馬身上披著甲胄，但人身上卻沒有，不僅沒有，連穿的衣服居然還十分單薄……

這三四十奇特的騎兵就是以完顏拔離速為首，僅有的三四十騎硬軍騎兵。

在剛剛逃離宋軍床弩射程的過程中，這些倒霉孩子連人帶馬都是重甲根本沒辦法第一時間加速跑起來，一下子全特么落到拐子馬同僚們后面了，給他們擋了不知道多少弩箭。

見勢不妙下，完顏拔離速為首的硬軍騎兵們立刻紛紛脫掉了身上沉重的甲胄，減輕負重，身下的寶馬這才將爆發力展現出來，一下子反過來超過了拐子馬，成功讓他們在身后幫自己擋弩箭……

畢竟咱可是寶貴的硬軍騎兵，你們給我們擋箭，難道不是理所應當嗎？

“啊啊啊啊……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回來！宰了你們這些宋狗啊啊啊！”

逃命中的拔離速穿著單薄的貂皮衣裳，一邊被被料峭刺骨的寒風吹得整個人精神抖擻，一邊內心無能狂怒地瘋狂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