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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我成了大昏君的兒子
嘉靖三十二年,三月十六日夜。
春寒還未退去,大明北直隸一片肅殺。
京師一處并不奢華的府邸內,也已經沒有了白日的喧囂,除去遠處隱約飄來幾聲詭異的烏鴉叫,一切都是那么的寡靜。
但幾處的紅色,還是可以得知,這府里,剛剛辦過喜事。
后院的廳房大門敞開,一長相俊秀的少年站在門內,望著外面飄著冷絲絲的雨,神情有些呆滯,默不作聲。
“王爺,早點休息吧!”一個尖細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說話的是一個和少年年紀相仿的人,生得也是清秀,皮膚白凈粉嫩,下巴光滑,他邊提醒著少年的同時,邊上前去給少年批上了一件衣裳。
少年點頭示意了一下,并無說話。
些許的安靜后。
“王爺,移居新府,迎娶了王妃,是大喜!您卻天天...”這人說著有些哽咽,“您最近不似以往,總是心情不佳,要是傳到萬歲爺那去,錯認為您對這些安排不滿意,就不好了!”
少年聽后輕輕地一笑,拍了怕這人的肩膀,欣慰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數日前,他和早他幾天出生的哥哥一同從皇宮的住處搬出到京師的藩邸,皇帝還給他們賜婚。
可最近,這位王爺一改往常,總是沉默少言。
在下人眼中,或許他對老爹的安排不滿意?無聲地抗議?
可他哪里是感慨這個,他感慨的是自己作為一個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莫名其妙穿越到了五百多年前的大明。
現世,他是一個普通的大二文科生,要不是這幅軀殼的原主人移居新府那天,一不留神,摔了一跤磕到了腦袋昏死過去,他也不會莫名其妙來到這里。
這段時間,歷經懷疑期,抓狂期,平靜期,他總算是接受了穿越的事實。
現在他的身份是大明的景王,名朱載圳,年十七,嘉靖皇帝的第四子。
既然是第四,那上面還有三個皇兄,不過眼下,活著的只有老三一個了。
長子朱載基生于嘉靖十二年八月,兩個月不到就早夭了。
二子朱載壡生于嘉靖十五年十月,十八年被立為太子,可惜在行冠禮后三日就離奇病卒,年十四。
老三朱載坖和自己同年,今年也是十七,就因為他早出生二十幾天,現如今是真正意義上的長子。
《皇明祖訓》規定,帝位傳承需遵循立嫡立長、父死子繼、兄終弟及的制度,所以皇太子薨逝后,按照禮法,現存的長子朱載坖應被立為太子。
可道士老爹遲遲不立太子。
前幾年,沒入內閣,還是禮部尚書的徐階三次上書道長,請求立儲,均被駁回,甚至招來帝君的不滿。
究其原因,朱載圳心里很明白:
老爹修玄,一心想成為地上的神仙,永遠不死,永遠坐享皇位,這立了儲君,不就間接承認自己會死,會讓位嘛,這肯定不行。
一陣刺骨的寒風迎面吹來,朱載圳不免打了一個寒顫。
他即感受到了從頭到腳的寒冷,也越發覺得清醒。
雖然對明史不是特別熟悉,但是受一些文化作品,影視劇等的熏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作為景王,無緣那個位置,按照歷史走勢,裕王朱載坖最終登上了皇位,是為隆慶皇帝。
那自己就好好做個享樂的親王?
可是...
就在晚間,閑來無事的他,弄來了一份《字輩表》,這字輩表是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留下的,太祖高皇帝是一位操心的帝王,把能為后代想的問題都想了一遍,連賜給兒孫的輩分名字都羅列好了!
朱載圳原先的意圖是想要看看自己載字輩后面還有多少代!
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高瞻祁見佑,厚載翊常由”!
大明江山!除了自己載字輩,往后就三個了?
轉頭想想,放眼現在的大明,老爹一心修道,吃藥煉丹,誤國誤民!朝野上下,早就千瘡百孔!
除了內憂,還有外患,北方的俺答,東南的倭寇...
想到這里,這位年十七的王爺,輕輕嘆息了一聲,抬頭望了一望這漆黑的夜空。
除去大義,自然是私心了。
皇帝位!實在是太香了!
“萬歲,萬歲,萬萬歲...”
幻想著群臣的跪拜和高歌,朱載圳內心澎湃。
太祖高皇帝從一個碗起家,開創了大明,現在自己直接是一個王爺,處境比太祖好多了!
扭轉乾坤,再造大明盛世!難事不能都留給崇禎皇帝朱由檢!
而目前最大的對手,就是那個不住紫禁城,住在西內萬壽宮的道長老爹!
他太精了!不理朝政,卻牢牢掌握著皇權!
他太邪了!煉丹修仙!自封了好幾個道家法號!
他太摳了!錢!就是要錢!
再者,就是同住在京師的裕王朱載坖,雖然老爹沒有冊立太子,三哥本身也性格內向少言,但是他是禮法上的繼承人,有著一批擁護者。
再然后,朝堂里的那些老狐貍,嚴嵩父子,徐階,李本,司禮監的掌印、秉筆、隨堂都是難對付的主。
慢慢來吧!
“王爺!王爺!”
朱載圳的思緒被打斷,側頭看了看一旁的晁銘,繼承的記憶里,自己十歲的時候,他便被分配過來服侍,這個跟著自己七年多的貼身侍從,一直勤勤懇懇。
眼前,最靠得住的就是這類人了。他們的付出是區別于朝中的那些大臣的,他們的付出是純粹的,押寶也就押一個!因為主子就是他們唯一的天!
更好的是晁銘在司禮監的內書堂讀過書,有一定的文化。
“時辰不早了,您快歇著吧!”
“幾時了?”
“快子時了!您都站這快一個時辰了!累了吧!”
“我不累!”
但看到晁銘在揉自己的膝蓋。朱載圳忍不住撲哧一笑,“早說了不用你站這陪著!你先去吧!”
就等這句話呢,“是!王爺也別累著,早些休息!”
晁銘說完就退了出來,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你優雅,你清高,熬夜賞夜雨!你不發話,做下人的能不陪著嘛,我這膝蓋骨啊。
可還沒走出屋門幾步又被喊住了。
“回來!”
“王爺...”
“銘兒!算著日子,明天是孫師傅入府講學吧!”
“是的!”
“好,我知曉了,你去吧!”
晁銘用手指了指外面,試探性地問道,“這回真的可以走了?”
“咋?不想走?要不留下來擠一擠?”
晁銘聽完嗖的一下跑出去幾米遠,最近這王爺實在是“隨和”了不少,讓人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