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了丁典之后,蕭傲很快又嚴肅地對他說道:“不過你現在只是勉強達到大成的境界,畢竟是借用了太多的外力。你日后需要多多打磨,恐怕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做到圓融自如。”
“我明白。”丁典正色回答,但馬上又露出了笑容,說道:“不過現在也夠用了,終于能夠幫到先生了!”
蕭傲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說道:“我們回去商量一下,明天我們走后,你夫人和狄云夫婦,是繼續留在這里,還是另找一個地方躲避?”
丁典收起臉上的笑容,認真思索起來。
回到家后,狄云首先表態:“我聽先生的,先生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蕭傲搖搖頭,看向戚芳和凌霜華。
二女對視一眼,戚芳問道:“華姐姐,你現在的身體怎么樣了?如果在山林中當生活,你能承受的住嗎?”
眼睛以下被面巾遮蓋的凌霜華,皺了皺秀氣的眉頭,輕聲說道:“我跟著典哥練了半個月的功夫,身體強壯了不少。不過要在山林中生活,我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蕭傲看了一眼嬌弱的凌霜華,暗自搖頭。她自生下來就是千金大小姐,又沒練過武,想帶她在山林中當獵人,恐怕不太容易。于是對丁典說道:“你帶他們三人,去尋一個更加偏僻、更加閉塞的山村,將他們安頓好,兩個月后來荊州城找我們。”
“這……”丁典猶豫了,問道:“不會耽誤您的大事嗎?”
“誤不了。”蕭傲肯定地說道,見他還是不太相信,便仔細解釋道:“我之所以需要你幫忙,是想對付血刀門。”
丁典吃了一驚,連忙問道:“西藏血刀門?血刀老祖?”
“不錯。”蕭傲的臉上也露出了嚴肅的表情,“如果是單單一個血刀老祖,我絲毫不懼他!但他若是帶上幾個徒弟……”
丁典點點頭,回憶起當年往事,臉上露出絲絲恐懼,說道:“當年我曾經與他五大弟子中的兩個弟子交過手。如果運氣再差點,恐怕早就死了。就算我如今《神照經》大成,恐怕也只能以一敵三。若是他們五人一擁而上,我恐怕連逃都逃不掉!”
“無妨,只要你能拖住三、四人,我們就贏定了。”蕭傲平淡地說道。
丁典見他在平淡中盡顯自信,心中自然也安定下來,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這點您可以放心,以一敵三,我能贏;以一敵四,打平手!”
“沒問題了。”蕭傲露出了笑容,“他們師徒不一定會一同出現,就算是,我們也可以想辦法將他們分開。不過‘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我可不想一時大意而在陰溝里翻船。”接著又對他說道:“血刀門遠在西藏,等他們得到寶藏的消息、再趕過來,怎么也要三四個月。所以你不用急,先將他們三人安頓好,之后去天寧寺附近等候,到時候我會去找你的。”
丁典松了口氣,抱拳道:“我明白了。”
安排妥當后,翌日一早蕭傲夫婦便出了山村,花了兩天時間回到荊州城。剛到城門口,他們就感覺到了異樣,攜帶利刃的武林人士遍地都是,暗中窺視的目光無處不在。
二人對視一眼,雖然并不懼怕,卻也多了一分小心。一連找了幾家客店,都是滿客。沒辦法,他們商量了一下,干脆去城外的小村去借宿。
還好,荊州城南邊那塊地方早就被他們摸熟了,想要找個村莊借宿還是不難的。
蕭九梅打量了一眼簡陋的房間,問道:“蕭哥,你準備怎么做呢?”蕭傲運功于雙耳,仔細傾聽了一會,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這才在她耳邊輕輕說道:“來荊州這邊尋寶的武林人士太多了,我們還是小心點的好。可惜我們不會‘傳音入密’的功夫,否則就簡單了。”
蕭九梅點點頭,同樣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萬震山父子很好找,但言達平和戚長發,精明似鬼,若不能引誘他們自動冒出來,我們是找不到他們的。我們恐怕又要利用寶藏做文章了吧?”
“不錯,我準備花錢找一群乞丐,將‘連城訣’的劍訣,傳遍荊州城。你覺得可行嗎?”
蕭九梅想了一下,點頭道:“這劍訣只有他們師兄弟三人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要讓他們聽到,就一定會去天寧寺,我們在那里守株待兔就行了!”說到這里,她嘻嘻一笑,在他額頭點了一下,說道:“我說你找丁典要那串數字干什么,原來你是早有準備啊,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沒辦法,誰讓我懶呢?只能想到這樣簡單的辦法啦。”蕭傲嘿嘿一笑,接著說道:“不管是什么辦法,有效的就是好辦法。”
蕭九梅白了他一眼,接著問道:“你準備什么時候行動呢?”
“今天晚上,我就去城外的幾個破廟里看看,如果能找到乞丐頭子就好辦了。不僅是這一件事,后面打探血刀老祖的行蹤,也能用得上他們。”
子時,輔助蕭九梅練完《猿擊術》后,蕭傲換上夜行衣,快速朝荊州城附近的破廟奔去。可是他運氣不太好,前兩個破廟里空無一人。第三個里面雖然有幾個小乞兒,卻并沒有加入任何組織,他只能留下一點點銀錢后奔向下一個目標……直到第六個目標,他在一座山神廟中,終于找到了丐幫的弟子。蕭傲留下一錠銀子作為定金,約他們的頭目明晚在這里談生意。
用了小半夜的輕功,即使是蕭傲這樣深厚的功力,也累得不輕。休息了整個白天加半個晚上,后半夜他如約來到山神廟,同這位姓齊的七袋舵主談妥了這樁生意,并約定了以后的聯絡方式。
天亮后,蕭傲夫婦第四次來到了天寧寺,與前幾次相比,這里顯得更加破敗了。考慮了一下,他們決定輪流監視大殿。這里的寶藏雖然早就被他們給搬空了,但仍然是一處重要的地方,來尋寶的人必定不會放過這里。
他們預計要守好幾天,才會有魚兒上鉤,但實際情況卻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當天晚上,一聲刺耳的“吱嘎”聲從院門那傳來,躲在大殿房梁上的蕭傲頓時心頭一震,連忙放緩呼吸,一動不動靜靜等待起來。
來人顯然很小心,在外面仔細搜查了半天。蕭傲心中大叫“好險”,若不是自己一貫謹慎,上次離開前同丁典他們將所有的痕跡都清理了一遍,恐怕還真讓他看出來一些破綻。
半個小時后,下方傳來一絲動靜,蕭傲更加小心地隱藏自己,運轉真氣將心跳降低,呼吸變得若有若無,眼睛瞇起只剩下一條縫隙。很快,一道強光出現,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自言自語道:“江陵城南偏西,天寧寺大殿佛像,向之虔誠膜拜通靈祝告,如來賜福往生極樂……佛像呢?怎么沒有佛像!”
蕭傲差點笑出來,恨不得大聲告訴他:佛像被早小爺給拆散、運走了!此刻他已經確定,來著必定是“鐵骨墨萼”梅念笙的三個好弟子中的一個,雖然還不能確定具體是誰,但已經不重要了。
蕭傲借著火把的亮光,確定了來人的位置后,陡然加快真氣運轉的速度,雙手、雙腳在橫梁上一用力,整個人剎那間變成了一支離弦之箭,直撲下方黑影!
“啊!”來人年紀雖大,但反應極快,伴隨著尖叫聲,一道亮眼的劍光突然出現,如同白虹貫日般直刺半空中的蕭傲!
“叮”的一聲輕響,蕭傲在電石火光之間用手指彈開劍鋒。
“大意了!”蕭傲心中有些懊惱,沒想到這三個沒有得到梅念笙真傳的老家伙,居然還有幾分真本事。但此刻沒時間給他反省,面對一道快似一道的劍光,他只能集中全部精力,以掌代刀與之周旋。
若是雙刀在手,蕭傲確定自己可以在呼吸間輕易拿下對方。但此刻,他一是來不及拔刀,二是心中有氣,不愿拔刀。
“就你這個該死的糟老頭子,難道我空手就拿不下來?”他心中發狠,強壓下心中對利刃的本能恐懼,招式愈發兇猛,連衣服被劃破了幾道口子也毫不退縮。
就在這時,蕭九梅從廟外趕來,連忙提劍準備上前幫忙。
“九兒住手!”蕭傲立刻喝止了她,“你壓陣!”
蕭九梅腳步一止,見他看起來雖然身處險境,但實際上卻是有驚無險。畢竟以蕭傲的速度,隨時都可以從容脫身。甚至,只要蕭傲愿意,完全可以利用速度優勢,圍繞他轉圈,從側面、后方輕易就能制住他。
但此刻蕭傲卻偏偏選擇了最困難的方法,從正面硬剛!
蕭九梅也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后退幾步,收起了寶劍。然后點燃了更多的火把,將大殿照得通明。
經過了最開始的慌亂,蕭傲空手對兵刃的經驗快速增加,對利刃本能的畏懼心理在迅速減弱,應對起來越來越從容。而他的對手則恰恰相反,明白了自己只不過是個陪練,連門口都被敵人給堵住了,整個人頓時如墜冰窟。
“你們是什么人?我不認識你們,我們無冤無仇,罷手好嗎?”老者從瘋狂攻擊變成了死守不攻,口中還不斷求和。
可是蕭傲毫不理會,利用他的膽怯,下手更加大膽恣意,所使用的“手刀”之法也愈發的熟練起來。
又過了一會,老者連防守都變得困難起來,于是開口哀求起來:“少俠,放過我吧,我只是個可憐的糟老頭子,無兒無女孤苦伶仃!您殺我沒有任何好處,只會有損您的威名啊!”
“你叫言達平?”蕭傲終于對他說了一句話。
“您認識我?”言達平愣了一下,差點被蕭傲擊飛寶劍,連忙謹守門戶,不敢再多說。但他臉上的冷汗卻嘩啦啦流成了小河。
蕭傲的攻擊愈發的從容,口中似敬佩、似諷刺地說道:“大名鼎鼎的‘陸地神龍’,‘鐵骨墨萼’梅念笙、梅大俠的二弟子,在下是久仰大名啊!”
言達平臉色一冷,所有的哀求與可憐如同幻影般消失不見,平靜地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何與我為難?”同時,手中的劍法一變,威力瞬間倍增!
蕭傲一時躲閃不及,胸口、手臂頓時出現兩道傷口。但他毫不畏懼,臉上反而掛上了一絲微笑。只見他對自身的傷口視而不見,迎著寒光閃閃的利刃不退反進,雙手幻化出道道虛影,在言達平驚恐的目光中,一掌擊落自己的寶劍,一掌擊中自己的胸口。
寶劍“鐺”的一聲掉在地上,言達平“噗”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
言達平捂著胸口萎頓地坐在地上,神情怨毒地盯著蕭傲,咬牙問道:“告訴我……我們有何仇怨?讓我死個明白!”
蕭傲不屑地回望著他,冷冷地說道:“當年,你們師兄弟三人,為了一個寶藏,聯手弒師!今日,我得了梅前輩的《神照經》與寶藏,自當為他報仇!”
“寶藏?寶藏!”言達平一下挺直腰桿,雙眼冒出駭人的紅光,仿佛要滴出血來,“寶藏被你得了?原來如此……陷阱……報應啊……”聲音慢慢低沉,身體酥軟癱倒在地。
“呼……”蕭九梅松了口氣,連忙過來查看他的傷口。
“沒事,擦破點皮而已。”蕭傲笑呵呵地看著她為自己清理傷口,說道:“解決了一個,我們趕快清理現場,下一只傻兔子,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一頭撞上來。”
第二天上午,一個滿頭白發、滿臉皺紋的老人走進了天寧寺大殿。他嘴里咬著一根短短的旱煙袋,神情動作與平常的老農毫無區別,只是左手緊握的寶劍,深深地出賣了他。
房梁上的蕭九梅,向對面的蕭傲是了一個眼色。蕭傲眨了眨眼,正準備動手,卻聽到外面又傳來了動靜。二人對視一眼,又重新縮了回去。
下面的老農顯然也聽到了,他陡然加速,嗖的一下鉆進了神壇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