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達坐在明澄的辦公桌對面，黛眉微挑，“趙曉蕓離職后我們就沒聯系過，要不是上次刷到她的視頻我都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么。她做了我最不恥的事，我可不想和這種人再扯上關系?！?

“好的，我知道了?！泵鞒斡窒萑肓顺了肌?

“你要不問問小果？”琳達道，“她倆之前關系還不錯，而且當時你為了給趙曉蕓留體面，公司里就咱們兩個知道她抄襲的事，小果估計還以為她挺好的呢。”

明澄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你要是不好開口我去問她。”琳達做了個起身的動作。

“別。”明澄趕忙攔著，“小果比較敏感，你這么直接問她更得多想了。我琢磨一下吧?！?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琳達打開辦公室的門，卻沒有走出去，定在門口一動不動。

“還有事？”明澄看向她。

琳達挪了一下身子，小果瘦小的身影露了出來。

她端著一個杯子站在門口，視線對上明澄時尷尬地笑了笑，“明總，我看你最近上火，給你泡了杯蜂蜜柚子茶?！?

明澄回以微笑，“進來吧。”她瞄了一眼還尬站在門口的琳達，后者會意，出去時帶上了門。

小果把杯子放在了明澄辦公桌上，靜靜地站在一旁。

明澄喝了一口杯里的柚子茶，抬眼看向她，眼唇彎起，道：“很好喝，謝謝?！?

小果這次不像往常那樣回一個大大的笑臉，而是面色沉重，緊閉的雙唇動了動，似有話要講但卻沒有出聲。

明澄猜到了她異樣的原因，輕聲道：“小果，你......剛才聽到了？”

小果眼眶一下紅了，唇角下壓，點了點頭。

明澄搓了搓手，猶豫著該怎么開始接下來的談話。

這時小果先開了口，帶著明顯的鼻音，“明總，我知道公司現在遇到了困難，但我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我可以降薪，年終獎也可以不要。請您和費總不要解雇我可以嗎？”

“??？”明澄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什么降薪解雇的，小果你在說什么啊？”

“您，您不是和琳達姐商，商量和我談離職的事嗎？”小果開始抽泣起來，“對不起明總，我不想哭的，可，可是控制不住?！?

“沒有啦～你誤會了，我們說的不是這個。”明澄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你坐下，我跟你慢慢說?！?

明澄和她婉轉講述了對趙曉蕓的疑心，接著問道：“她最近有沒有和你聯系過？”

小果有些慌張地看著明澄，“明總，她確實聯系過我，但那都是幾個月前的事了，那時候咱們還沒有確定要參加霓尚秀呢?！?

明澄追問道：“具體什么時候，你們說關于公司的事了嗎？”

“兩個多月前吧?！毙」肓讼氲溃八f她有個朋友想做服裝，問我要誠飛合作工廠的聯系方式。”

明澄心里一緊，“你怎么回的？”

“我只告訴了她工廠的名字?！毙」穆曇粼絹碓叫?，又忽然大了起來，“明總，除了這個其他我什么都沒有說，也沒有和她聊過設計上的事。我們雖然比較熟，但設計要保密我是懂的?！?

明澄淡淡地笑了一下，“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明總，我是不是做錯事了？”小果委屈巴巴地說。

“沒事?！泵鞒伟矒岬?，“以后......以后別老胡思亂想了。”

她本想說的是“為人處事防人之心不可無”可話到嘴邊改了道。小果最大的優點就是單純善良，雖然現實可能會改變她，但明澄還是希望她在自己這里不用被摧折。

他是不是也曾單純過呢，總感覺他心底的世界不像外表那樣堅硬，又是什么改變了他？

明澄晃了晃頭，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解決。

思緒回轉時，辦公室里只剩下明澄自己。

桌上水杯中的熱氣裊裊飄出，后面衣架上是那件要記得還他的羊絨大衣......

這天夜里，明澄帶著紛亂的信息輾轉反側，直到后半夜才恍恍惚惚進入夢境。突然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把她叫回現實，明澄一個激靈睜開眼，天還沒亮，房間里只有手機屏幕的亮光在閃爍。

“快來公司，有扭轉局勢的證據了?！辟M杜的聲音格外響亮。

明澄蹭地從床上坐起來，心臟不受控制地砰砰跳動，回道：“馬上到。”

誠飛公司的會議室里，又是費杜，明澄和吳銘三個人在，這次會面沒有了初次時的猜忌和場面話，直奔主題。

“我們已經查到，造謠帖子首發和轉發頻繁的幾個IP都來自同一個地址，是上海郊區的一處寫字樓。”吳銘直言道，“更巧的是，C3品牌在中國的代理商公司的地址也在這里?！?

費杜搶問道：“所以是這家代理商搞得鬼？”

吳銘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可是如果只是代理商，又怎么能左右品牌的設計和產品呢？”明澄皺著眉頭看向他。

費杜也被這個問題提醒，再次看向吳銘探尋答案。

“明總說到點子上了?！眳倾懧冻鲆荒ń器锏男?，“經我們調查，這個所謂美國加州的設計師品牌C3，不過是一個在海外注冊的皮包公司，真正的實體就是這家位于本市郊區的代理商。”

“我去?！辟M杜控制不住情緒吼了出來。

明澄也是一臉驚愕地看著吳銘帶過來的調查資料，翻到股權穿透信息時她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這家代理商公司的最大股東是一家MCN公司，而這家MCN公司的法人竟然是趙曉蕓。

“聽說誠飛之前有一位離職了的設計師也叫趙曉蕓，我想應該是同一人吧？”吳銘道。

明澄想到了趙曉蕓在斗贏平臺上的賬號，翻出來一看，果然所屬MCN公司是同一家。

她嘆了口氣，痛心地說：“應該是她?！?

“另外這家C3品牌官網上掛著的設計師Carol Chao的照片，已證實是盜用一位美國華裔模特的照片，我猜這個所謂的Carol Chao大概也是趙曉蕓本人。”吳銘又補充道，“不過最個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還是要找到他們抄襲的證據。”

“她很可能是通過誠飛的代工廠拿到的設計技術圖紙?！泵鞒谓K于把之前斷點的信息串了起來。

“那我們還等什么，趕緊去工廠??！”費杜騰地站了起來。

明澄拉住他的胳膊，“那個最可能給她圖紙的人已經離職去了另一家工廠，你現在去也問不出什么?！?

二人又陷入了凝重的情緒。

吳銘卻笑了，“放心吧，我們已經找專業團隊去問詢取證了，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

明澄吃驚地看向他。

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小果引進來幾個人，為首的那位讓明澄更加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