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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胡金童

這一舉動完全出乎我和小雅的意料,等反應過來,她已經側躺在地上,頭枕著臂彎,打算要睡覺。

“你什么意思?”。

我黑著臉,撿起小刀,惡狠狠的指著她。

按道理來講,不能恩將仇報,可看她身上的傷勢,斷幾根骨頭都是輕的,如果波及心肺,恐怕性命堪憂,我們不能陪她在這里等死。

“別在我面前瞎比劃,有種來呀,剁了我的手”。

她閉著眼睛:“想活著離開,得聽我的”。

這女人真是大言不慚,明擺著是怕自己被丟下,卻不肯承認,都爬不起來了,還要打腫臉充胖子。

“信不信由你”。

她顯得很虛弱:“在我恢復體力之前,最好老實一點,凍死了我可不管”。

說著便沒了聲息,好像真睡著了,我和小雅只能接著泡溫泉,心卻一直揪揪著,擔心她有個三長兩短。

我有些郁悶,感覺被人掐著脖子,命運不歸自己掌控,一根繩拴著仨螞蚱,很難想像她有什么好辦法,但愿不要中了緩兵之計。

“哥,你相信她能在水下憋氣十分鐘嗎?”。

我相信。

這取決于一個人的身體狀況,再加上長期的訓練,在無氧的環境里堅持三四分鐘應該不成問題,有新聞報道過,世界憋氣最久的紀錄竟然高達一千兩百多秒。

一千兩百多秒,能淹死我六回。

人尚且如此,何況這個手腳長蹼的女怪物。

“要是有朵歡喜花就好了”。

我磨拳擦掌:“真想瞧瞧她是什么變的”。

“人家救了咱們,干嗎要害她,你說會不會是條美人魚?”。

她算不上美人,倒也不難看,尤其是那疊起來的三層眼皮,顯得眼睛格外大。

“我瞅著象只鴨子”。

“噓,別讓她聽見……”。

小雅哭笑不得:“甭管是啥,要變成咱們的樣子都不容易”。

“不忍心了,是不是有點同病相憐?”。

她低下頭,半天不吱聲。

我這才醒悟過來,呸,一張破嘴,哪壺不開提哪壺,抬手給了自己一嘴巴:“哥就愛瞎胡說,沒別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哥,我知道你不會嫌棄我的,我也不嫌棄自己,只是想起了爺爺,要是能找到手杖里的東西就好了”。

“真相未必和你想的一樣”。

“爺爺不會騙我”。

她十分篤定。

“胡靈童有沒有兄弟姐妹?”。

“有個哥哥,叫……,叫啥我忘了”。

“找找這人的后代,如果能證實張巧人在去胡家大寨的時候,已經有了身孕,那么胡沙耶就可能是她偷偷生下來的”。

小雅默默點頭,一縮脖子,將口鼻沒入水面之下,練習憋氣。

身為孤兒,我能理解她,如此執著于真相,并不是希望從中得到什么好處,只是想給自己一個交待。

這也是胡爺爺生前未了的心愿。

倘若真有陰曹地府,在閻王面前報錯了家門,那臉就丟大了。

“哎”。

女人突然轉過頭:“你們說的張巧人是胡靈童的老婆嗎?”。

我吃了一驚:“你聽說過胡靈童?”。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還知道張巧人是張鹿子的小女兒”。

原來如此,胡仙方是張鹿子的祖師爺,兩家聯姻,親上加親。

張巧人的那根手杖八成是要送回娘家的,丈夫冤死,自己被迫下嫁,雖然有辱門楣,但與殺夫之仇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她想求助于爹娘,可惜商人死于歸途,沒能將消息傳到。

“你是胡家人?”。

“不,我叫海茉莉”。

女人也不隱瞞:“我老板姓胡,你說巧不巧?他的祖上是胡金童”。

胡金童是胡靈童的大哥,雖然生于杏林世家,卻不喜歡研讀醫書,長大后成了一個二道販子,苦心于經營之術,自認為天下之事,難就難在一個錢字,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褲兜里沒有一個大子,說出的話也象是放屁,沒人理會。

“你老板怎么稱呼?”

“胡勝”。

原來她是通神道的人,錢不僅能通神,還能使鬼推磨,這姓胡的倒是和祖宗一個德行。

小雅眼里放著光:“那張巧人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她確實懷孕了”。

胡靈童兩口子失蹤后,胡金童帶著人到處尋找,在大沙漠里幾進幾出,但由于戰亂不斷,又屢次遭遇惡劣天氣,最終空手而歸。

他對此事耿耿于懷,貼出懸賞告示,有知情者將酬以重金,臨終前,交待滿堂的兒孫,走遍天崖海角,也要打聽出二弟全家的下落。

“我帶你們去見老板,好不好?”。

“真的嗎?”。

小雅很是興奮。

“你叫什么?”。

“胡小雅”。

“那他呢?”。

海茉莉一指我。

“水小川”。

“一個姓水,一個姓胡,你們不是親兄妹?”。

她皺著眉:“什么亂七八糟的,不管了,出去以后,跟我走”。

邊說邊撅著屁股,蝦米似的坐起來,一扽鐵鏈:“……楞小子,我餓了,趕緊給我弄吃的”。

“我來”。

小雅搶著說。

“你別管,我有話問你”。

她見海茉莉沖自己招手,看了我一眼,猶猶豫豫的走過去。

既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再說對方的老板是胡勝,在小雅心目中就是親人,我這個哥哥名不正、言不順,算干嗎的呀,活該被人家使喚。

我越想越生氣,“刺啦刺啦”的狂撕包裝袋。

兩個女孩兒在旁邊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言語中,海茉莉似乎對胡勝十分崇拜,說男人就應該放眼天下,創出一番大事業,象我這樣的,只配洗衣服做飯。

“我哥挺聰明的”。

“聰明?”。

海茉莉冷笑:“別傻了妹妹,聰明也要用對地方,這小子心術不正,不定在打你什么主意呢?”。

“他對我很好……”。

“很好,你們不是那種關系吧?”。

小雅連忙擺手。

“這就行了,要不然,我還有點不好意思”。

她也會不好意思?我熱完了飯,孫子似的端到她面前,這位姑奶奶吃完一抹嘴,連聲謝謝都沒有,還白了我一眼。

救命之恩,真的要以身相許嗎?。

十分鐘后,海茉莉緊緊繃帶,戴上頭套,扶著我來到岸邊。

她先下了水,雙手輕劃,仰面漂浮著:“你閉上眼睛,只管往前游,我拽一下鏈子,右拐,拽兩下,轉左,需要潛泳的時候,我會提醒你,放松,別較勁”。

“我,我氣不夠用……”。

而且還是一只手,這不是開玩笑嗎?。

“廢什么話,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她一邊催促,一邊沖小雅喊:“你一個人別害怕,我很快就回來”。

小雅用手機照著我們,緊張的要死,擔心自己被遺忘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我心也怦怦跳,恨不得轉身逃走,多活一小時也是好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誰敢說在這一小時里,不會有其它生還的機會?。

海茉莉瞟著我,嘴角帶著譏笑。

“姥姥的”。

我一咬牙,一猛子扎了進去。

真他媽黑呀,又黑又冷,猛然間分不清東南西北,感覺有雙手推著我轉了個方向,隨后在腿上用力擰了一把。

這是前進的命令。

我鉚足勁往前撲騰,耳邊嘩嘩水響,感覺拖著她并不是很吃力,象拖著一塊木頭。

游著游著,鏈子猛的繃緊,垂直下墜,我想露頭再換一次氣,卻撞到了巖石,翻身一蹬,潛入深潭。

堅持了沒多遠,肺里已經枯竭,如同即將爆炸似的,整個人開始慌亂,掙扎起來。

一只手突然從后面環住了我,另一只扳過腦袋,緊接著,一雙冰冷的唇壓在嘴上,緩緩往里吐氣。

這女人的肺活量也太強了吧,還能勻給我。

她拍了我一下,示意繼續游,手搭著肩,如同吸附在大魚背上的小魚。

在水下的每一秒都無比漫長,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挺過來的,當冒出頭的那一剎那,我貪婪的呼吸著,喘的比狗都厲害。

不遠處“嘩啦”一響,海茉莉象是上去了,也不打聲招呼,我精疲力盡,哆哆嗦嗦的摸到岸邊,剛撐起半個身子,被一腳踹回水里。

“……我,我歇會兒……”。

話沒說完,嘴里多了股奶香,是真元珠,寒意隨即消失,仿佛懷里抱著個小火爐。

“憋足氣,我可不想再親你了”。

她跳下來,潛水艇似的,開足馬力,不管不顧的在水下橫沖直撞。

我又變成了一條身不由己的魚。

心里不禁暗暗叫苦,這是要卸磨殺驢,我連救命都喊不出來,沒準到了地方,才發現后面拖著的是具尸體。

好在海茉莉的體力似乎恢復了,速度超極快,在最后關頭,我被小雅拽上了岸。

“……把鎖鏈打開”。

我跪在地上,水從口鼻里往外流,象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只想離這個瘋女人遠一點。

“吃了我的藥,五六分鐘淹不死你”。

她解開身上的背包,掏出一套潛水衣扔給小雅:“餓不餓?這里有吃的,換了衣服自己拿”。

“咱們啥時候走?”。

“等等吧,剛才用力過猛,我得再含一粒”。

她從懷里摸出裝真元珠的小扁盒,大概還剩五六粒左右。

“你這東西哪兒來的?”。

“別人給的”。

海茉莉發現我和小雅都盯著她的手:“你們認識?”。

“烏頭會的真元珠,可不便宜”。

“貴賤與我無關,只有沈家那些冤大頭才會花錢買……”。

她突然“哦”了聲:“你姓水,難道是四大家族里的那個水?”。

我不得不承認。

“聽說水氏有一門是五趾,究竟怎么回事?”。

她邊說邊瞟了一眼我的腳。

“元祖也是五趾,她可是胡定歸的子孫,你說又是怎么回事?”。

“你小子,給我兜圈子是不是,元祖?哼,我們正盯著她爹呢,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現在不動他,是怕把他逼急了,毀了那寶貝”。

寶貝?。

我想了想:“你指的是仙方西拾錄和百寶箱?”。

她好象懷疑胡小鈴之所以會變成五趾,與胡仙方的醫書有關。

海茉莉這次是真嚇了一跳,扭頭瞪小雅:“你告訴他的?”。

小雅被問的措手不及:“我,我啥都不知道,師父從來沒提過……”。

“你師父是誰?”。

“就是元祖”。

小雅被她看的直發毛,忍不住從胡沙耶到胡爺爺,竹筒倒豆子似的倒了個干干凈凈,連手杖的事情都說了。

“張巧人,木火麗……”。

海茉莉喃喃自語:“怪不得派了那么多人去胡定歸鄉,一點線索都沒有,原來改了名字”。

她一點頭:“你爺爺是好樣的,這筆帳先記下,回頭再算”。

是不是有點欲加之罪的感覺?胡大志雖然有嫌疑,但拿不出證據人家也不會認。

如今是法制社會,鬧出了人命,警察才不管你有錢沒錢呢。

“找”。

海茉莉不加思索:“只要你爺爺去過的地方,咱們拆了重新蓋”。

真是財大氣粗,不愧是通神道的人。

“小子”。

她轉向我:“到你了,給我說說水家的秘密”。

“水家的秘密,烏頭會里人盡皆知,應該瞞不了你們才對,看來有錢也買不到一切”。

通神道肯定在胡大志身邊安插了眼線,職位可能還不低,否則不會那么容易搞到真元珠。

海茉莉面無表情:“我問的是你”。

“當叛徒有什么好處?”。

“活著出去”。

言下之意,不老實交待,就得葬身于山腹之中。

“哥,你趕緊說吧”。

小雅急的直跺腳:“反正他們也能查得出來”。

本來想和海茉莉做筆交易,興許能揭開通神道的面紗,可她不按套路出牌,瞬間變了臉。

這女人雖然身材小小的,還沒我肩膀高,卻象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殺氣騰騰。

“說不說?不說我帶你再游一圈”。

“等會兒”。

我嘆了口氣:“我先撒泡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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