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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童八金

  • 荒城之神寨沒落
  • 老紅孩兒
  • 3840字
  • 2022-11-14 09:17:31

雖然有風,但月色明媚。

稻田里的霧氣稀薄,到處是昆蟲和小動物的叫聲,以及悉索的響動。

我們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小鳥前進,它飛飛停停,總是等的很不耐煩,撲扇著翅膀,上下翻騰。

“叛徒,居然老老實實的跟人家走了”。

胡小鈴耿耿于懷,用樹枝狠狠抽打著稻穗。

不過這么一來,恰恰證明了瘦老頭的兒媳婦確實和三趾吳女有關,但讓我迷惑的是,在她準備穿鞋和踢上門的那一刻,我瞧的真真切切,是五個腳趾頭。

也許沈家除了水源濟這一支外,還有別的五趾族群。

“喲,看的挺仔細的”。

胡小鈴拖著長腔。

沒法不仔細,那雙銀白色的腳實在是與眾不同,況且,她雖然算不上絕世美人,但頗有幾分狐媚之色,是男人喜歡的那種類型。

一聲冷笑:“是你喜歡吧?”。

我對這種熟透了的異性不感興趣,身體單薄,掙的又少,養(yǎng)不起。

“什么叫熟透了的?”。

胡小鈴的嘴比腦子快,話沒說完,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低頭瞄了下自己,羞怒交加,揚起樹枝要打我。

霧氣中,猛的響起“嗒嗒嗒”的響聲,幾十米外,隱現(xiàn)出幾條白色的人影,沖我們邊揮手邊喊:“……跑……,快跑……”。

不好,是白衣衛(wèi)。

他們深夜在這里出現(xiàn),肯定是為了追捕變異生物。

右前方的稻田開始“沙沙”的晃動,浪似的一層層迎面而來。

成群的耗子突然從腳邊跑過去,小雅嚇的抓著潘山勇,踩了彈簧似的,又跳又跺腳。

胡小鈴卻只是微微變色,盯著面前的稻叢。

“嗷”的一聲怪叫,里面竄出一只巨型的大老鼠,瞪著綠燈泡般的眼睛,張牙舞爪,凌空撲向她。

是那只久違的變異鼠王。

我來不及多想,一把抱住胡小鈴,就地一滾。

背后傳來撕咬稻草的聲音,轉(zhuǎn)過頭,它已經(jīng)翻身躍起,瞬間到了眼前,我連絕望的時間都沒有,腦子里只閃過兩個字:小妹。

旁邊“嘩啦”飛來一道光,是條鎖鏈銀爪,“噗”的將它抓了個結結實實,跌落在腳下,嚎叫掙扎著,一路拽了回去。

“中啦,中啦,五哥,差點沒讓這畜生跑了”。

“它跑也跑不遠,只是石頭呢?他負責望風,一下子進來這么多人也不管”。

那人叫他五哥,應該是白衣老五。

“抓緊收拾,然后分頭去找,估計這小子快到時候了,他身上還有藥嗎?”。

“有,數(shù)他最省,半丸半丸的吃,要不說,整天稀里糊涂的”。

我渾身透濕,一個勁的篩糠。

胡小鈴被我壓在身下,胳膊頂著我胸口,臉憋得通紅:“……讓我起來”。

我也想起來,可腿有點不聽使喚。

她推不動我,伸著脖子喊小雅,吳大個看不下去了,拎著我的后脖領,扔到一邊。

大老鼠還活著,魚似的在地上蹦跶,長尾巴抽斷了一片片稻谷。

兩個白衣人倍加小心的將它塞進鐵籠,另一個戴白皮帽的走向我們,手里拿著那個白色的小鑷子,“嗒嗒嗒”的實在令人討厭。

“你們是附近的村民吧?我們是防疫中心滅鼠大隊的”。

他抖著白褂子:“沒事兒趕緊回家,馬上要清理現(xiàn)場了”。

裝的還挺象。

說完這兩句,人已經(jīng)到了吳大個身邊,“嗒嗒”聲驟然加速,越來越快。

白老五往后退了幾步,再走回來,仍然如此。

這種不正常的現(xiàn)象,說明在變異老鼠之外,附近仍有變異體,而且擁有比老鼠更強大的變異基因。

一雙敏銳的眼睛從我們身上掃過,最終鎖定了吳大個。

白老五轉(zhuǎn)向他,身后斜背著一截竹筒,塞在圓布袋里,不用猜,裝的是令人膽寒的歡喜花標。

兩個白衣人也察覺到了不對,迅速向這邊圍攏。

氣氛有些緊張,就在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的時候,胡小鈴已經(jīng)擋在了吳大個面前,自報家門:“我是烏頭會的,叫胡小鈴,我爹是胡大志”。

白老五打量著她:“你是那個元祖?”。

“隨便你怎么叫”。

她毫無懼色:“這大個子替烏頭會辦事兒,也算是自己人,你們不能動他”。

“動他?”。

白老五似乎很奇怪:“為啥要動他,我只是覺得他膽子不小,這兒離同益古鎮(zhèn)可不算遠,風吹花香飄十里,不怕現(xiàn)形嗎,他是哪一家的?”。

“吳家”。

“和同益沈家有過結,是吧?怪不得肯幫你們”。

他急著去找那個叫石頭的同伴,一擺手:“別人家的事兒我們從來不摻和,順便奉勸一句,這里不是久留之地,受刺激的次數(shù)越多,圣女花的作用越小”。

也就是說,變來變?nèi)ゲ缓猛妫苋菀着沙勺尽?

真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我正在暗自慶幸,吳大個卻不知搭錯了哪根筋,推開胡小鈴,直不楞登的,非要問他農(nóng)場為什么要抓吳家人。

如同興師問罪。

胡小鈴急的直跺腳,這時候較什么勁呢?。

白老五皺著眉頭:“……抓你們吳家人,啥時候的事兒?”。

“五哥,他說的是二丫頭吧?”。

一個白衣人在旁邊提醒:“我記得那丫頭好象姓吳”。

白老五死活想不起來,只好反問:“你跟她啥關系?”。

“她是我女兒”。

吳大個的臉隱在黑暗中:“還有那個姓許的兔崽子,如果不是受到強迫,難道他們是自愿留下的?”。

我和胡小鈴不禁對望了一眼,這里面有故事,弄不好是一個私奔版的梁山伯和祝英臺。

四年來,白老五在外面奔波不定,很少待在農(nóng)場,有些事并不清楚,最后被逼急了,一瞪眼,說你真要有膽量,干嗎不當面問她?。

“敢不敢跟我回去?”。

“好”。

吳大個竟然答應了,拜托我轉(zhuǎn)告老二、老三,讓這哥倆兒千萬別沖動,也不用等他,以后該怎么辦,去找吳家老爺子商量。

然后吹了聲口哨,跟著白老五,頭也不回的走了。

豹紋鳥從遠處飛來,在他頭頂盤旋著,一起消失在黑夜里。

為了女兒,何懼龍?zhí)痘⒀ǎ俊?

小雅看著他們走遠,突然“哎呀”一聲:“師父,沒有智語鳥,咱們怎么找靈猴?”。

胡小鈴悶著頭往前走。

小雅還想說什么,被我阻止:“別惹她,沒看出來啊?這是又生氣了”。

“為,為啥?”。

再一次慘遭拋棄唄。

吳大個離開的時候,甚至沒和她說一句話,只是沖仨人點了下頭。

“我干嗎生氣?都走了才好呢,省得操心”。

頭發(fā)在胡小鈴的背后甩來甩去:“一群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潘山勇半天沒吭聲,張嘴就往槍口上撞,說老雁山真的有狼,而且進了林子,能見度瞬間為零,我們能利用的光源又十分有限,除了手機以外,只有一個在車里找到的舊電筒。

“最好等天亮了再出發(fā)”。

這是他個人的建議。

胡小鈴本來還有些猶豫,一聽這話,臉都綠了,沖我們發(fā)狠:“上山,找不到小白,誰都不許睡覺”。

時間是半夜兩點,看來這一夜不太好過。

“老雁山的盡頭在哪兒?”。

我和潘山勇心驚膽戰(zhàn)的跟在后面。

“聽人說,山那邊是原始大森林,無邊無際,經(jīng)常有人失蹤”。

十幾年來,光派出所登記在案的,就有不少人。

還不包括野驢友和獨行客。

“經(jīng)過同益古鎮(zhèn)嗎?”。

“算經(jīng)過吧,它在古鎮(zhèn)前分出去兩小支,象是大雁的兩只腳,其中一支就是玉硯雪山,所以又叫右蹼山”。

他對山形地貌的熟知,超乎我的想像。

“都是董哥告訴我的”。

“董哥?”。

董育禾,四年前,山體滑坡時,他在考古隊里負責后勤保障。

是潘山勇的直接領導。

“他們家的事情有點說不清,道不明”。

“你也知道?”。

潘山勇來了興致:“他從小跟著爹媽在外地打工,復員后,直接進了林業(yè)局,沒回過老家,祖宗的事兒當然不清楚”。

要較起真來,他的祖上是董喜的親兄弟,和我一樣,干的是勤行,后來用攢了半輩子的積蓄,開了個大飯莊:董義興。

“別看董喜半生為奴,卻是個忠義之人,其實他原本不姓董,姓童,叫八金,只不過死后,被人以董義仆的身份寫進了雜文傳記,他兄弟也想跟著沾沾光,見哥哥的身后事連個摔盆的都沒有,把兒子過繼給了他,跪在靈前認了亡親”。

原來這支董姓,是平空造出來的。

而且拜死人為父,就是鬼子,所以也被稱之為鬼子傳家。

童八金的一生極具傳奇性,他不愿和父親一樣,便毅然投軍,因為有勇有謀,很快晉升為統(tǒng)領百人的小頭目。

“不過在一次戰(zhàn)斗中,他貪功冒進,被人抄了后路,還拖了大部隊的后腿,損失慘重,主帥一怒之下,命令拉出去,立斬狗頭”。

是一個叫董淳見的參軍聯(lián)合諸位幕僚,屢次進言,苦苦相勸,總算保住了性命。

自從那時起,刀槍箭雨中的英雄,變成了鞍前馬后的奴仆,隨著董淳見幾經(jīng)升遷,官越做越大。

但不知為什么,十幾年后,董喜突然抱病而歸,天一轉(zhuǎn)涼,便咳血不止,請醫(yī)家把了脈,診斷為華蓋寒枯之癥。

原因是常年在極寒之地,涼氣隨呼吸滲透心肺,導致枯竭。

“這也是董哥告訴你的?”。

“他爹說的”。

董育禾結婚的時候,家人專程包車趕來,熱熱鬧鬧的喝完喜酒,第二天便爬上玉硯雪山,一跪一片,在墳前上供磕頭。

石頭上有名無姓:愛女妍淑,少主人嵐,義仆天癡。

可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會讓他們同時命喪于此?。

難道是雪崩?。

所以袁軍才會篤定沈鶴鳴和董嵐埋在一起。

謎霧仍然重重,仿佛解不開的九連環(huán)。

有東西從耳邊“嗖”的飛了過去,“啪”的打在樹干上。

我和潘山勇嚇的一哆嗦,四下張望。

“是我”。

胡小鈴又扔過來一顆小石子:“喂,你們在后面嘀咕什么呢?快跟上”。

繼續(xù)往前走,霧氣逐漸加重,在身邊升騰、繚繞,模糊了視線。

耳朵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越是毛骨聳然的聲音,聽的越清楚。

“你剛才不是挺猛的嗎?”。

胡小鈴用狐疑的眼神望著我:“那么大只老鼠都不怕,會怕黑?”。

“誰說我不怕?都站不起來了”。

“你是故意的……”。

她沒好氣的哼了聲:“在耍賴”。

胡小鈴不由分說,把我和潘山勇拆開,自己和小雅一人帶一個,理由是我們倆男的湊在一起,太磨唧。

我又好氣又好笑,別看她表面上很鎮(zhèn)定,其實比誰都膽小,自從拽住我的袖子,就沒再松開過。

那邊小雅和潘山勇同時踩上一堆白乎乎的東西,一個比一個蹦的高,險些駭暈過去。

地上蜷縮著一個白衣人。

三十多歲,無意識狀態(tài),左邊太陽穴有塊明顯的瘀紫,中間凹了一個窩,滲出絲絲鮮血。

這人大概就是白老五提到的那個石頭。

“都別碰他”。

白衣衛(wèi)渾身是毒,碰不得。

頭頂突然傳來個稚嫩的聲音:“你們是干什么的,和這個壞家伙是一伙的嗎?”。

我吃了一驚,仰起臉。

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披著灰綠色的斗蓬,騎在高高的樹杈上,旁邊蹲著那只愛闖禍的白靈猴。

最讓人震驚的是,她也有張慘白的臉,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閃動著銀器般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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