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看了姚夢以前的采訪視頻,其中有一段是這樣的:
“先生,你好,我想問下你覺得什么樣的人才會想去偷一個孩子?”
“可能是人販子。”一個男人答道。
“我覺得可能是不能生育的女人。”一個戴著墨鏡的女人答道。
“有心理疾病的人。”
“失去過孩子的人。”
就在這一剎那,我的腦子里突然閃過了郭芙麗的臉,我是不是好早之前就在姚夢的采訪視頻里看到過她?那時她手里是否抱有孩子?
我給姚夢打了電話,她說她晚點會看下有沒有大學時期拍的視頻存檔。
再次看到姚夢,才發現她變了很多,原本俏皮可愛的圓臉變成了瘦削的瓜子臉,原本稚嫩的娃娃音變成了略帶滄桑的女低音。
“你瘦了很多。”我說道。
“要上鏡,沒辦法,天知道我拋棄了多少美食。”她一邊對著鏡子補妝,一邊和我抱怨她的魚尾紋。
“現在有主持節目嗎?”
“嗯,做一些小型晚會的主持人,還有就是采訪一些不太有名,但有影響力的新星。”她抬眸對我說道:“你也變了很多。”
“胖了,頹廢了。”我說道。
“去健身啊!我每天都會督促我老公健健身,養養生。”
“真羨慕你,當然也羨慕他。”我看了一眼他老公的照片,果然是成功人士的模樣,看來姚夢這個賢內助做的還不錯,真是羨慕。
“對了,你還記得黛莎嗎?我等下就是要采訪她,她的新書獲獎了,真讓人意外。”姚夢看著我的眼睛說道。
“不記得了。”我喝了一口水,看向了窗外。
“真的不記得了嗎?也是,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姚夢點開了手機相冊,笑著說道:“她也快結婚了,你看她穿婚紗的樣子好美。”
我假裝不在意的看了一眼,黛莎確實很美,此時,心中的某個幻想碎片突然被觸動了,這個碎片記錄著在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她穿著潔白的婚紗向我走來。
“對了,忘了說正事,你找我要當年的采訪視頻干嘛?”
“我只是在確認一件事。”
“你看到了當年抱走了你姐姐孩子的人?僅憑你的直覺,曹優,我覺得你現在的精神狀態不太好,你還是要冷靜分析。”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說道。
“瞧瞧,你看誰來了。”姚夢朝我遞了一個眼色。
我一回頭,看到了女神般的黛莎和林夕。
“忘了告訴你,我約了她兩談事情,黛莎就不用介紹了,這位美女是林陽,黛莎小說的插畫師兼閨蜜。”姚夢笑道。
我看了一眼黛莎,然后看了一眼林陽,真沒想到她兩竟是閨蜜。
“看來都認識啊!”姚夢笑道:“那正好一起吃飯,太有緣了。”
“我還有點事情,就不打擾美女們的雅興了。”我做了一個告辭的手勢。
“你哪有什么急事啊!”姚夢看到我給她使的眼色后說道:“哦,那你快去吧!別讓你爸爸等急了,視頻我晚點發給你。”
我點了點頭,然后快步離開,有人說上帝是最愛開玩笑的,看來是真的,不然為什么偏偏在我最落魄的時候遇到了那么光鮮亮麗的她們。
姚夢的視頻傳來之后,我看清了當年出現在我們采訪現場的女人的臉,她就是郭芙麗,但她的手里并沒有抱著孩子。
我把視頻發給了我姐,她說視頻太迷糊了,她應該沒有見過這張臉。
“你確認嗎?郭芙麗的老家就在桃源村。”我說道。
她閉著眼睛,思考了片刻后說道:“那天下午的陽光很明媚,微風徐徐,身旁不時飄來青草的芳香。”
“還有水果腐爛的味道。”我補充道。
“安安躺在嬰兒車里曬太陽,醫生說他有黃疸,要多曬曬太陽,我看他睡得很香,就進去看你姐夫打牌,誰能想到,我就進去了那么幾分鐘,他就不見了,就那么幾分鐘,卻要我一生來贖罪。”
“你先別哭,再閉著眼睛回憶下。”
“在推他去曬太陽之前,我好像看到了一個女孩,她的頭發上好像綁了一個淡藍色的蝴蝶發卡,她似乎在跟什么人說話,那個人背對著我,是個女人。。。。。。”我姐姐猛的睜開了眼睛,然后看向了視頻,沉默了半天后說道:“身材是和她好像,不過,你為什么懷疑她?”
“我本來是懷疑溫迪的大哥,但比起他,她似乎更有讓人懷疑的成分。她孤僻、落寞,無助。我聽溫迪說她還失去過一個孩子,并且因為手術不當,落下了終身不孕的后遺癥。或許她是想借別人的孩子來挽救婚姻,又或許是她需要一個完全能讓她控制的孩子。”
“這聽起來很牽強。”我姐姐說道。
“她的原生家庭可能并不幸福,總之我覺得她很可疑。”我說道。
我姐姐點了點頭,然后說道:“那個戴淡藍色蝴蝶發卡的女孩一定見過她的正臉。”
我腦子里出現了黛莎的模樣,那天她的確是戴著一個蝴蝶發卡。看來是時候去找找她了,不過,她還會見我嗎?
“咱爸進醫院了,是糖尿病。”我姐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一聽,就急匆匆的奔向了醫院,他看到了我,立馬坐起了身。
“我這點小病,你來看什么?”他低聲說道。
“你不希望我來?”
“來都來了,就坐下聊聊天,你最近都沒刮胡須嗎?”他注視著我說道。
“忘了。”
“那么注重儀表的你,居然會忘了。”他呢喃道。
我笑了笑,說道:“爸,你把甜食戒了吧!米飯也少吃,最好把煙也戒了。”
“嗯!那個家伙最近找你麻煩了嗎?”
我搖了搖頭,現在畢竟是法治社會,諒他也不敢太囂張。
“再找你麻煩,就報警。”
“別擔心我了,照顧好自己。”我說道。
“這個世界如果真正的惡人得不到懲罰,那么受害者很有可能變成施害者,曹優,對待惡人,別心軟。”他邊咳嗽邊說道。
“我知道的。”我一邊幫他拍后背,一邊凝視他那白發蒼蒼的后腦勺。
哎!他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