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不是地震，我們現在的處境也很安全。”

零冷冷的聲音隔著信號線傳來，打斷了曼斯教授的急躁。

相較于路明非來說，明顯一貫保持著冷靜態度的零說出的話更讓曼斯教授重視。

路明非之前的在獵人網站上完成的那些任務固然證明了他的實力。

但與此同時，這些任務也證實了路明非那容易為了理想犧牲自己的性格。

曼斯教授并不是很愿意相信這樣理想化的人，他不相信路明非會在自己生命和遠大未來之間選擇自己。

“這不是地震？你們發現了什么？”

救生索逐漸穩定，很顯然水下的震動并沒有影響到路明非和零二人，曼斯教授稍微穩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有些疑惑。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現在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就是青銅與火之王的宮殿。”男孩說著，幾乎想要觸摸一下這近在眼前的，古樸卻宏偉的神跡。

路明非在另外一個世界也見過很多堪稱是神跡的東西。

高懸在近地軌道，幾乎只差一個足夠龐大的能量源級就可以真正運動起來的移民艦——空中花園。

屹立在遠洋，同為那個世界人類科技結晶之一，作為柏拉圖理想國的一部分而存在的海上科研基地——亞特蘭蒂斯。

但是這些純粹由科技支撐的“神跡”和自己眼前這座青銅古城明顯是兩個不同領域的東西。

與“科技”的神跡相比，這座青銅城市無疑是言靈與煉金學構造出來的，同樣幾乎神跡的東西。

“確認嗎？”曼斯教授聲音微微顫抖。

“教授，如果你看到我眼前這面青銅墻壁，你也會相信的。”路明非補充著。

路鳴澤消失在了那片青銅城堡的幻影中之后，時間恢復流逝，水潮開始運動。

而隨之一起開始運動的，還有他們腳下的河道與一整座“白帝城”。

巨大的青銅齒輪開始轉動，屬于言靈與煉金術的力量驅使著這座城市如同歷史拂去自己身上的塵埃一般，輕而易舉地擊穿了它身上四十米厚的巖壁。

偉大的宮殿暴露在了渾濁的江水之中，雄壯類似城門的方形凹陷正對著路明非和零。

隨著水底淤泥和埃土的沉降，這一份雄偉的場面通過潛水浮上連接的攝像頭暴露在船上的船員們面前。

青灰色的遺跡映照在曼斯教授眼里，他吞了口唾沫。

他忽然明白為什么路明非和零不想在這個時候止步了。

一個正在繭化的龍王或許正在宮殿之中沉睡著。

如果他們能夠奪取到這一份繭，人類將會獲得一個，真正殺死一位龍王的機會。

同時這也可能是人類最接近于龍族真正奧秘的時刻。

在過去秘黨與龍的戰斗之中和，那些為了黎明奮戰的混血種們曾無數次見識過龍族繭化的能力。

通過化繭死而復生，通過化繭修復自身，甚至是通過化繭轉換自身形態，讓純血的龍得以從人到龍或者從龍到人……

對于龍族來說化繭是最為重要的技能！

是前赴后繼的戰士無數次把龍類帶入深淵，但他們這么多年來一直能卷土重來至關重要的原因！

要是能夠將化繭的秘密研究透徹，人類或許將獲得真正埋葬所有龍族的希望，

沒有人會在即將觸摸到世界邊緣的時候停下來，路鳴澤說得很正確。

即使是經歷了格陵蘭島事件之后，自詡理智的曼斯教授也一樣。

“這是一座……青銅之城？”曼斯教授聲音嘶啞，從龍族重生的奧秘之中挪開心神，瞻仰著這份巨大的奇跡，發出了感慨。

“和傳說中他在北歐冰雪上鑄造的青銅之城一樣。”經過惡補，路明非現在對于龍族的一些奇聞趣事倒也頗為了解。

“你們走運了！如果不是這座城市莫名地被開啟，單憑我們是沒法在水底鉆洞破開巖壁看見它的。”

“但是他為什么會突然啟動？簡直就像迫不及待想要迎接你們進去一樣。”曼斯教授疑惑。

“不知道，或許是因為察覺到了我們的到來？”路明非胡扯著，路鳴澤這種奇特家伙的存在，他覺得即使說出去了也不會有太多人相信。

“如果真的是因為血統召喚的話，我想校長可能需要為你再增添一個新的血統等級了……”

“不過，誰會知道它被埋藏在地下幾十米的深處？”路明非忽然轉移了話題，建造這座青銅的古老城堡所需要的科技遠超當時人的極限，相比就算有煉金技術的輔助也很難輕易完成這項雄偉的工程。

“用青銅鑄造整座城市，真不知道龍族怎么做到的。”

“馮·施耐德教授有過一種猜測，龍王諾頓是把整座山鑿空作為模子，把銅漿從山頂灌入，青銅之城成型的同時，高熱導致山巖崩裂。”曼斯教授解說著，揮了揮手，塞爾瑪為他遞來了一件特質的潛水服。

“如此，他們才鑄造出這樣一個以現在技術都無法實現的龐然大物，一座完完全全由青銅制造的城市，他的棲息地。”

“想象那個場面真是瘋狂。”路明非輕聲說，“他……會在里面嗎？需要我們進去把他干掉嗎？除去那黑色的皇帝，殺了他人類最危險的敵人就被除去了四分之一了吧？”

“冷靜一點，路明非。”曼斯教授緊皺著自己的眉頭，殺死龍王……這雖然是秘黨多年以來最大的目標，但是驟然被一個甚至沒滿二十的年輕人說出，依舊給他一種荒謬感。

“真正純血的龍族和死侍雖然只差別了不到百分之一的人類血統，但是他們之間可是天差地別的存在。”

“碎石與塵埃的那個理論嗎？人類基因弱小得不堪一提，龍類基因壓倒人類基因，根本就像大馬力壓路機碾壓碎石那樣簡單。”路明非輕聲說著。

“變成塵埃之后你再碾壓也沒用了，你不能把它完全抹掉，變成零。”路明非忽然瞥了自己身邊的女孩一眼，這是一個不太恰當的諧音梗。

“死侍只不過是迷失在天堂地獄之間的亡魂，龍才是對于人類來說，真正如同地獄危險的物種。”

“光靠你一個人，還是在水下，你很難在龍的進攻下保護好自己。”曼斯教授強調著，“龍族可不需要氧氣罐，你的戰斗力和耐力會被大幅度限制的。”

“冷靜一點路明非，我知道你很激動，我可不想讓當年的悲劇重演。”

“我會小心的……”路明非回應著，“我只是在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