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錄》?”青漓皺了皺眉,“怎么會有這么奇怪的名字?這書里講了什么有趣的故事,小姐竟是看到現在也不覺困?”
蕭令言又重新打開書頁,低頭看了兩眼,笑道:“這書里的東西可有趣極了,兵法謀略、星象五行、毒蟲草藥、甚至于武功心法,什么都有,且什么都精,很多東西都是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青漓瞪了瞪眼,有些驚訝:“這一本書竟然有這么多東西?”
“所以我才奇怪,這樣一本書怎么會這么隨隨便便地放在戒堂的書架上?而且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人打理過?!笔捔钛詳Q了擰眉,看了看手中陳舊的書頁,心生好奇。
以她的判斷,這本書至少已經過了百年,可奇怪的是這本書的書頁像是被人特殊處理過,沒有絲毫腐化的痕跡,只是有些許字跡不是十分清楚,卻也不影響閱讀。
大悲寺自開國以來便一直存在,所以寺中會藏有珍稀書冊,蕭令言并不會覺得奇怪,可這本書的存在未免有些太過刻意,又或者說,有些與眾不同。
“不過小姐,書再好看,咱也不能一天看完,天這么晚了,小姐還是早點休息,等事情處理完了,咱們把書借回府了慢慢看,可好?”青漓說著又接連打了兩個哈欠,看得出來她已經困倦不已。
蕭令言見了,抿唇笑了笑,終是將書頁合上,小心翼翼地放到案上其他的書冊下面,起身伸了個懶腰。
“好,就聽你的,回去了再看……”蕭令言邊說邊往床榻走去。
驀地,她腳步一滯,回身朝后窗的方向瞥了一眼,神色驟然一沉。
下一瞬,后窗突然被一陣風撞開,冷風灌入房中,吹滅了火燭,緊跟著灌進來的還有一陣怪異刺鼻的香味。
“小心!”蕭令言抬手捂住口鼻,提醒了青漓一聲。
青漓了然,抬手掩住口鼻的瞬間,暗道一句:“來了。”
話音剛落,幾道人影從后窗閃進屋內,動作出乎意料地敏捷輕盈,蕭令言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奈何她聽力極好,縱是幾人有意識地掩藏自己的氣息,卻還是被她聽得清清楚楚。
“八個人?!笔捔钛砸话牙蕚錄_上去的青漓,暗道一聲,“身手皆在你之上,別去?!?
青漓吃了一驚,雖然她的身手算不得多好,但若是論單打獨斗,也是少有敵手,對方一次派出這么多身手了得的殺手,看這意思是決心要將蕭令言堵死在這戒堂之中。
“我去點火?!鼻嗬熘朗捔钛缘难奂?,不免有些擔心,轉身準備往燭臺的地方走去。
“不必?!笔捔钛陨焓掷∷?,“看不到不代表聽不到,現在的狀況對誰有利還不一定?!?
說罷,她一甩手將青漓拉到身后,伸手扯下旁床邊的簾幔,用力一卷擰成一股,循著那靠近的氣息和腳步聲打了過去。
沖在最前面的兩人被簾幔打中,悶哼一聲,退了回去,后面的人開始警惕起來。
在這樣的光線下,半丈開外蕭令言便看不清楚,此時那些刺客又刻意隱了氣息,腳步聲也放輕了許多,蕭令言雖然能分辨得出來,卻不似平日里那般迅速。
待她察覺時,那一股氣息已經到了她近前。
青漓下意識地沖上前去,貼身長劍出鞘,朝著靠近的那人刺去。
那人利落地避開青漓這一劍,一個轉身到了蕭令言面前,手中長劍朝著蕭令言刺去。
蕭令言側身一閃,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從懷里取出一樣東西,只聽得一聲輕輕的鳴吟聲,短刃出鞘,回身扎入離她最近那人的肉中。
那人終是忍不住輕哼了一聲,蕭令言察覺,另一只手甩動手中的簾幔,打中那殺手,殺手被卷著強勁內息的簾幔打了回去。
然而一人退下,緊跟著卻有四人同時圍了上來。
蕭令言沒由來地皺了皺眉,輕嘆一聲,低聲喃喃道:“師父,你說怎么辦呢……”
話音未落,沖在最前面的四名殺手雖看不清蕭令言身影,卻先感覺到了一股強勁的掌風朝著他們逼近,明明這掌風氣勢平平,卻帶著一股難以抵擋的力道,直直壓了下來,逼得四人不得不朝著四處散開,否則,他們不敢確定自己會不會被這掌風壓斷筋骨。
下一刻,就在他們準備再次集結朝蕭令言襲去時,突然幾道黑影閃過,從身后襲來,氣勢凜凜。
與蕭令言不同的是,一則是迫人的壓力,一則是直截了當的殺氣。
殺氣席卷而來,彌漫在整個房間里,就連青漓都能清楚地感覺到。
她退到蕭令言身邊,壓低聲音道:“小姐,這氣勢不對。”
“確實不對,兩撥人?!笔捔钛孕÷晳?。
緊接著便是悶哼聲接連傳來,殺意越來越濃。
蕭令言眉心一皺,輕喝道:“留活口!”
聞聲,黑暗中的黑衣人遲疑了一下,終是停了手中的動作。
青漓趁亂走開點亮了火燭,房間里瞬間亮了起來,蕭令言這才看清,地上躺了七名黑衣殺手,另一人已經被人打暈,扔在地上。
另有四人身著玄色袍子,見燈光驟然亮起,轉身欲走,卻聽蕭令言輕喝一聲“站住”,緊接著一股凌厲的掌風從身后襲來。
領頭的那人回身看來,只見蕭令言一手扣住最后那人的肩,一手結了一記奇怪的手印,偏偏就這么一個簡單的手印卻像是在四周結了一張無形的網,將另外兩人全都困住,讓他們根本動彈不得,更邁挪不開步子。
領頭那人沒由來地皺了皺眉,似有不滿地看了蕭令言一眼。
“他讓你們來的?”蕭令言沉聲問道。
“三小姐,知道得太多,并非好事?!痹捯袈?,那人眸色一沉,揚手揮掌,擋開了蕭令言的掌風,從她手中奪下那人,順勢又將另外兩人也拉了回去。
蕭令言心下暗暗一驚,這人的內息與功法顯然超出了她的預料,她自認,若是真正的較量,自己未見得是他的對手。
“三小姐!”門外傳來一陣驚呼,緊接著是急促的敲門聲,“三小姐你沒事吧?”
領頭那人與蕭令言小時一眼,朝門口瞥了瞥,似乎在示意蕭令言管管外面的人,而后領著另外三人跳窗離去。
“吱呀”一聲,青漓上前打開了門,放了門外的戒堂弟子進來,甫一見到屋內的情況,那弟子嚇得瞪了瞪眼,連忙抬頭向蕭令言看去。
“這……”
“這些是來刺殺小姐的殺手?!鼻嗬斓?。
那弟子立刻皺眉,轉身對身后的人道:“快去通稟住持與普覺大師?!?
而后又轉向蕭令言問道:“三小姐可有受傷?”
“我沒事?!笔捔钛該u搖頭,瞥了一眼地上的尸體,又看了看敞開的后窗,擰了擰眉,她的心思顯然并不在這些殺手身上,而是方才突然沖進來救她的那些黑衣人。
聽得通稟,普難住持和普覺大師很快便隨弟子趕來,一同趕來的還有得到消息的蕭斂月和蕭如錦。
普覺親自上前查驗了一番,八名殺手已經死了七名,只有一人是被打暈,便喚人端來一盆冷水潑下,那人瞬間醒來。
看了看眼前的情況,那人很快便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他掃了眼前的眾人一眼,突然眼神一狠,緊緊閉上嘴。
蕭令言見了不由眉峰一擰,身形一晃到了他身邊,抬手扼住他的喉嚨用力一掐,趁著他本能地張開嘴的瞬間,突然捏住他的下巴用力一震卸了他的下巴。
只聽得那人哀嚎一聲,向后踉蹌了兩步被普覺抓住,沒來得及咬碎的毒囊從嘴里掉了出來。
屋內的眾人都愣了愣,滿臉愕然地看著蕭令言,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下巴,總覺得下巴隱隱地疼。
普難住持沉著臉色看了看屋里的情況,沉聲問道:“怎么回事?”
身邊的弟子忙道:“弟子方才在外面聽到屋里有動靜,似有打斗聲,擔心三小姐會出事,便連忙敲門進來查看,剛一進門就看到這些殺手倒在地上?!?
青漓接過話道:“今夜小姐看書看得晚了,正準備歇下的時候,有人從外面放了迷煙進屋,好在小姐精通醫理,我們并沒有被迷煙傷著,卻沒想到后面緊跟著來了這些殺手要殺小姐……”
她說著低頭輕咳兩聲。
屋里的其他人都下意識地嗅了嗅,果然,房間里有一絲淡淡的怪異香味兒。
蕭斂月不由變了臉色,有些慌張地環視一圈,下意識地想要退出去,
蕭令言見了,不由彎眉一笑,出聲道:“大姐不必擔心,氣味已經淡了,傷不了人的?!?
蕭斂月一愣,停下腳步,回身瞥了蕭令言一眼,沒有說話。
普覺與蕭令言相視一眼,又看了看身邊的普難住持,將手中的最后一名刺客交到身邊的弟子手中,親自上前檢查了一下另外七名殺手的尸體。
突然,他神色一頓,從其中一名殺手身上摸出來一枚腰牌,拿過來仔細一看,竟是和前幾日從那名死掉的弟子慧悟房中搜出來的腰牌一模一樣——正是蕭將軍府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