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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七公主

八月初三,景昱啟程回南陽,同行帶上了辛嬤嬤。

蕭素聽聞因為辛嬤嬤年紀大了,景昱準備帶辛嬤嬤回南陽養(yǎng)老,毫不猶豫地便應下了。

留一個辛嬤嬤在將軍府,實則便是留一個人給裴氏母女添堵,辛嬤嬤有蕭令言護著,又是府中的老人,打不得罵不得,見了只會惹人生氣,倒不如讓她回南陽去,也算是對景家有個交代了。

蕭令言到城門口去送景昱,在辛嬤嬤的馬車外站了許久,不說話,也不離開,就這么靜靜站著。

深秋的風帶著寒意,景昱實在不忍心,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出聲提醒讓蕭令言回府。

回城時,蕭令言一眼掃過城樓上,隱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可是再定睛一看,卻又不見人影。

經過上次的事,裴氏母女終于安分了幾日,蕭令言雖然心知她們不會就此罷手,倒也樂得偷閑幾日,趁著這幾天張羅了一下玉容的事。

八月十五,中秋。

按照往年習慣,中秋之夜,帝后會在宮中設宴,宴請朝中六品以上的朝臣及其親眷,席間不會太過拘謹,也不會要求太過正式,就當做普通的家宴,圖的是一個君臣同樂。

每年宴上都會發(fā)生各種有趣的事,有時帝后心情大好,會突然賞賜,會突然加封,運氣若是好了,還能得個圣上金口賜婚之類的。

是以每年那些赴宴的朝臣都會將自家親眷全都帶上,說不準哪一個入了帝后的眼,就能得個什么賞賜之類的。

往年因為景嬈身體欠安,不宜勞頓,所以蕭素雖官拜二品大將軍,景嬈卻極少同行,帝后深知景嬈狀況,也能理解,從未強求。

正也因此,往年蕭令言每年中秋都在府中陪著景嬈,未曾入過宮中赴宴,隨蕭素同行的只有蕭斂月一人,使得有一段時日帝都那些朝臣的女眷都以為蕭斂月是將軍府的嫡長女,卻是在準備上門提親時才得知不過是個庶女,親事便又作罷。

如今景嬈不在了,洛皇后親自派了人上門來遞帖子,讓蕭令言今年無論如何也要前往赴中秋宴,她想見見蕭令言。

如此,大女兒去了,三女兒去了,自然是要把二女兒也一并帶上。

傍晚,酉時剛過,一排馬車便停在了將軍府外。

問了一圈得知,這其中有珩王府的馬車,有攸王府的馬車,有邧王府的馬車,還有些其他將軍府和尚書府的馬車,總之府中只要是有適齡未婚配男子的,幾乎都派了馬車來,瞧這架勢,像是要現(xiàn)場將蕭家的這些女兒分攤了一般。

若只是一兩家,倒是難免惹人猜疑,可這一下來了這么多馬車,反倒多了些湊熱鬧的意思,眾人笑言,蕭將軍此番是第一次將自己的三個女兒都帶出府,那多人都在盯著蕭家的女兒,也不奇怪。

城東公主府內,時不時傳出一陣清脆的笑聲。

一名女子身著月白色長衫,外罩一件墨色輕袍,長發(fā)只隨意挽起一束,披散而下,面著淡妝,赤著一雙腳站在地上,手中提著一支筆在架著的畫架上畫著什么,眼角是妖冶笑意,那神態(tài)模樣好不恣意放縱。

“咯咯……”聽完下人的回稟,她斜眼朝著一旁軟榻上躺著的那人瞥了一眼,又低頭調了調手中的墨,朗聲道:“這么聽來,能去的、不能去的都去了,好像就……差了四哥你那曄王府了,四哥怎么不一起去湊個熱鬧?”

半躺著的祁曄嘴角掠過一抹笑意,睜開眼看著房梁,淡淡道:“曄王重病纏身,不下床榻,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哈哈……”聞祁曄所言,女子笑得更加開心,在畫紙上畫了幾筆,又轉向下人問道:“后來呢?他們是怎么入宮的?一共就三個女兒,卻去了那么多馬車,總不能把人劈開吧。”

下人道:“這消息傳到宮中去了,后來聽聞是皇后娘娘親自派了馬車來把將軍府的三位小姐接入了宮中,如此,那些馬車方才散去。”

女子一聽又是一番輕笑,邊作畫邊道:“要說,咱們這位皇后娘娘可真是會做人,這下好了,解了蕭將軍府的圍,也免了眾府的難堪,更是展現(xiàn)了咱們的帝后對亡故之人的緬懷之情,嘖嘖,高,實在是高,難怪能穩(wěn)坐中宮十數年。”

祁曄靜靜聽著,腦子里想的卻是蕭令言那雙眼睛,他在想,以她的脾性,看到門口那些馬車的時候,必然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顧吧。

“你似乎對今年的中秋宴有些興致。”祁曄側身看了看那女子。

“興致?興致是什么?”女子撇撇嘴,重新蘸了一種顏色,“四哥不是不知道,我從來都不去那中秋宴。”

“中秋宴是家人團聚……”

“那是他們的家人,不是我祁婳的。”作畫的女子正是當朝七公主祁婳,“怎么,四哥今年想去瞧瞧?”

“我這樣一個病懨懨的人還是不要去給他們添晦氣了,你說呢?”

“咯咯……”祁婳稍稍愣了愣,旋即又笑出聲,她的笑聲本不算詭異,只是清脆纖細了些,在這寬敞的殿內來回一轉,竟是多了幾分詭譎之感,“要我說,四哥你該去的,給他們找晦氣這種好事,何樂而不為?”

祁曄彎眉笑了笑,并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還是說,四哥你其實是舍不得我,怕我一個人過中秋太冷清了,所以留下陪我?”

“你說呢?”祁曄并不直接回答她,她也習慣了祁曄這種回話的方式。

玄凜突然進門來,向兩人行了一禮,而后快步走到祁曄身邊,與他耳語了幾句。

只見祁曄眸色驟然一沉,擰了擰眉心,略一沉吟,坐起身來,“七妹真的不想去看看嗎?聽聞今年的中秋宴來了很多之前沒有來過的人。”

祁婳放下手中的畫筆,一步步朝著祁曄走過來,“四哥若是想去,我便陪四哥走一趟,不過我不保證我能不能挨到最后,又或者說,父皇能不能忍得住,直到晚宴結束都不趕我走。”

祁曄不著痕跡地避開祁婳伸過來準備拉他的手,與玄凜一道往門口走去,“你收拾梳洗一下,我到前廳等你。”

祁婳站在原地看著祁曄的背影,眼神有瞬間的黯淡,只是很快又恢復了她一貫的清冷,勾唇一笑,喊了聲:“來人,梳妝。”

晚宴設在麟德殿,殿內很是敞亮,饒是如此,因為今年人來的多,殿內依舊坐得滿滿當當。

祁曄在晚宴開始前一刻進殿落座,祁婳并未同行,祁曄的座位左邊是二皇子祁瀾與其王妃,右側依次是五皇子祁珩、六皇子祁攸等人,對面一眼便能看到的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幾位文臣武將及其親眷。

一眾人中,有一人頗為獨特,其余人都是親眷同行,至少也有個夫人作陪,卻獨他一人獨自正襟危坐,目不斜視,面無表情,似乎這殿內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三品鎮(zhèn)軍大將軍,也是祁朝三品以上的大將軍之中最年輕的一位,沈流霆。

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他,他抬眼回望過來,與祁曄四目相對,他目光微微遲疑了一下,頷首致意。

祁曄也不為難他,點了點頭,收回了目光。

“七妹呢?”祁珩看了看門外,問祁曄道。

祁曄彎眉淺笑,“老規(guī)矩,去看看她之前在宮中的時候照顧她的那幾位老嬤嬤。”

祁攸聞言,接過話道:“難得七妹有此孝心,她向來自由散漫慣了,隨她去吧。”

幾位兄長顯然都對祁婳的脾性了如指掌,對她并不多做要求。

祁曄抿了抿唇,沒有多言,在對面的朝臣親眷里找了找,很容易便找到了蕭將軍府的三位小姐。

三位姑娘并排坐著,念及赴宮宴,素服不妥,可景嬈“故去”又尚不足月,是以三人所選皆是淺淡素雅的袍子,妝容極淡,就連三人身后跟著的丫頭也都各有風格,看起來無可挑剔。

如祁曄所料,蕭令言坐正中,蕭斂月與蕭如錦分列兩側,很明顯的嫡庶有別。

祁曄看得出來,蕭令言并非在乎長幼嫡庶之人,她在乎的只是這個人她討不討厭罷了,畢竟這段日子,他還從未聽秦衍說起絲毫蕭令言與蕭如錦擺架子的事。

驀地,祁曄眸子一凝,定定看著坐在三人中間的蕭令言,對方有所察覺,抬眼望來,與他四目相對時慌了慌神,立刻低下頭去。

不是蕭令言。

雖然她有一張和蕭令言一模一樣的面容,穿著蕭令言的衣服,做著蕭令言該做的事,可是那雙眼睛,不是蕭令言。

再看她身后,三人之中獨她一人帶了兩個丫頭,一人是他從未見過的,另一人雖未見過,那舉手投足間卻又一絲熟悉的感覺……

突然他像是猜到了什么,唇角拂過一抹深沉笑意,搖了搖頭。

玄凜附上來小聲問道:“王爺,您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覺得這席間有些悶了。”祁曄說著瞥了一眼對面的人,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所料竟是成了真,今年的中秋宴確實熱鬧了不少。

帝后進殿,眾人行禮,舉杯開宴。

祁曄的心思顯然并不在這了無生趣的宴席上,他的注意力在對面那個正俯身與“蕭令言”說話的丫頭身上。

只見兩人耳語了幾句,而后那丫頭往后退了兩步,掃了一眼殿內,見無人注意她,便悄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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