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途徑伽婁
- 謀世醫妃
- 楚噸噸
- 3084字
- 2022-08-27 10:08:11
四周的氛圍和氣息瞬間凝滯,祁曄沉默良久,蕭令言明顯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壓抑感,她長舒一口氣,擺擺手道:“我不是想要什么答案,我就是想把自己心里的疑惑告訴你,我覺得這個問題應該讓你知道。”
“我明白。”祁曄頷首,看著蕭令言的目光一瞬不瞬,“阿言,給我點時間。”
蕭令言深深吸氣,點了點頭,“好。”
兩人便不再說什么,就這么并肩坐著,一伸手便能碰觸到覆蓋在枝葉上的積雪。
過了許久,祁曄道:“青漓可好些了?”
蕭令言道:“前兩日便下地走動了,已經沒什么大礙。”
“那就好。”頓了頓,祁曄又道:“是時候啟程了。”
十一月初一,啟程北上,隨行五萬兵馬。
沈流霆將大隊兵馬交由一名年長的將軍帶領緩步前行,自己則領一百精銳輕騎隨蕭令言和祁曄一道先行在前。
青漓身體剛剛恢復,便與蕭令言和祁曄一起乘馬車,蕭云樓和玄凜策馬一左一右地跟在馬車兩側,前方沈流霆領路,后面百名精銳輕騎押后,惹得青漓好一番激動。
蕭令言卻不似她那般輕松,自從出城之后不久,就一直不怎么說話,始終擰著眉,若有所思。
中途休息歇馬的時候,她獨自一人踱步到了附近的河邊,蹲下用手戳了戳河面,雖然之前那一場大雪已經停了兩日,氣候卻越發寒冷,河面上靠著河邊的位置只有一層薄薄的冰片,到了晌午便融化了,河中央的位置卻還是一塊一塊的大冰塊。
“還在想景少主的事?”祁曄從身后走過來,將手中溫好的茶水遞給蕭令言。
蕭令言接過水壺在手,卻并未立刻打開,沉吟許久,輕輕一嘆,“我總覺得表哥似乎有什么心事。”
祁曄定定看著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其實在裴氏出事那天,離音曾告訴我,表哥前日便來信,道是南陽府中有些小事要處理,過兩日便入京找我,我讓離音告訴他,不要進城,到了帝都之后尋一個僻靜的鎮子等著我便可。可是后來,卻是直到過了半個月,他才匆匆趕到。”
頓了頓,她抬眼看向祁曄,“就是初一那日。”
那天一早,蕭令言一行人出了城門,走出約莫五里路之后,一匹快馬追了上來,來人正是景昱,他的神色略有倦怠,滿身塵土之氣,顯然是從南陽剛剛馬不停蹄地趕來。
在那之前,也就是祁曄去窺月樓喝酒的那天,蕭令言和離音談話的時候還曾提到景昱的事,不僅是蕭令言,離音也很奇怪,按照景昱的行事作風,即便他沒能真的如信中所言,過兩日便來,最多也就耽擱五六日,總歸不會超過十日。
可是這一次,他卻晚了大半個月。
更讓蕭令言心中不安的是,這一次景昱見到蕭令言之后,他不似往日里的親和,始終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雖然他盡力隱藏自己的情緒,可蕭令言還是能看出來他分明就是有事隱瞞。
“我原本以為是南陽出了事,可是我提起外公和舅舅的時候,表哥的反應都很平淡也很冷靜,顯然不是外公和舅舅的事,母親捎了信來,也說自己安然無恙……”蕭令言雋眉微蹙,疑惑地看著祁曄。
祁曄道:“你就是因此,所以臨時決定讓葉公子留下了?”
蕭令言點點頭,“師兄心思縝密細膩,若真的有什么事,他身在暗處,應該能看得清楚。”
祁曄重新接過她喝過水的水壺,與她并肩沿著河邊緩步走著,“既然已經安排了葉公子在帝都看著,你也不要太過擔心了,我與景少主雖不熟稔,但對他這個人多少也算有些了解,若真有什么問題,他應該能應對得了。”
蕭令言想了會兒,長吐一口氣,“但愿吧,不過你我都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們不在帝都的這段時間,京中不會太平的。”
祁曄了然,彎眉笑了笑,沒有再說話,見蕭令言抬眼朝一側看去,便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看。
只見沈流霆提著水壺站在蕭云樓身后不遠處遲疑了片刻,緩步走過去遞上水壺,蕭云樓起初不愿意接,警覺地看著沈流霆,兩人交談了幾句,蕭云樓這才接過水壺喝了兩口。
“沈將軍……”蕭令言瞥了身邊的祁曄一眼,“這一路上,他似乎對云樓格外照顧。”
祁曄瞇了瞇眼睛,辨不清他對沈流霆的態度是憂是惱,“沈將軍是個武癡,對所有身手好的人都會心生好奇,聽說他已經認出云樓就是那晚替你駕車之人。”
蕭令言挑眉道:“這件事我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刻意瞞著他,他從軍十余年,這點眼光還是有的,瞞也瞞不住,我只是覺得他對云樓未免太過關心了。”
祁曄看著一直與蕭云樓搭話的沈流霆,眼神漸冷,思忖半晌,他幽幽道:“還記得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凌柯將軍嗎?”
蕭令言想了想,點點頭。
祁曄又道:“凌柯將軍在沈將軍剛入軍中遇險之時,救過沈將軍的命,后來凌家遇難,滿門被滅,沈將軍輾轉多方打聽到,凌將軍還留了一個兒子養在親戚家中,奈何那時候撫養這個孩子的所有親眷在凌家被滅之后也全都陸續糟了毒手,唯獨那個孩子下落不明,這段時間沈將軍費盡周折尋找這個孩子的下落,卻始終一無所獲。”
頓了頓,他從沈流霆身上收回目光,定定看著蕭令言,“那個孩子若是還在,應該是與云樓一般年紀。”
蕭令言不由驚訝,挑了挑眉,又重新向蕭云樓和沈流霆看去,將兩人仔細打量了一番,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
“凌柯將軍是鎮守西南的安遠大將軍……”她兀自呢喃一聲,“云樓的口音是與大月交界、西南邊境的晏城口音……”
祁曄眼角挑出一抹淺笑,意味深長,“我派人帶著云樓的畫像去西南邊境的晏城查過。”
“如何?”
“確實有人見過與云樓相似之人,不過那個孩子已經失蹤兩三年了,后來,他們又在另一處邊境小城查到一絲線索,有一名與云樓面容相仿的少年曾在那邊被人追殺,殺手很多,不過最后全都死在了他手里,一個不剩。只可惜,他自己也傷勢過重,被逼入峽谷之后便再也沒有出來過,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是死是活。”
說罷,他抬眼直直看著蕭令言,“這便是我能查到的所有與云樓可能相關的線索,我原本是想等我找到了能證實他身份的確鑿證據,再將此事告訴你,現在看來……”
他話沒有說完,只是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瞪沈流霆。
現在看來,他的計劃已經被急于證實蕭云樓身份的沈流霆打斷了。
蕭令言有些哭笑不得,一時間竟是不知該該高興還是該憂愁。
許是兩人的注視讓沈流霆察覺到了什么,他終于將目光從蕭云樓身上挪開,向蕭令言和祁曄看來,見兩人都在看著他,不由皺了皺眉,垂首朝著馬車走去。
祁曄問蕭令言道:“你有什么打算?”
蕭令言略一沉吟,“等得了空,我跟他好好聊聊,至于云樓身世的事……他現在失去了記憶,什么都不記得,雖然他嘴上不說,但是我看得出來他還是很希望能盡快恢復記憶的,越是如此,我們對待這件事就越要謹慎些,如你所言,必須要找到能證實他身份的確鑿證據,再跟他說這件事,我不希望他空歡喜一場。”
祁曄了然,與她相視一眼,往回走去。
寒冬時節,越往北氣候越冷,剛剛走了幾日的平坦好路,再往前便又是大雪紛飛,趕路的速度慢了許多。
這種情況下,越是荒野之路越是大雪堆積,不宜前行,思來想去,如今最好的辦法便是借道伽婁,從伽婁境內穿過,連跨五城,可以減少至少一半的趕路時間,而且趕路會輕松得多。
沈流霆和玄凜看著祁曄的眼神都有些遲疑和憂慮,倒是祁曄自己神色坦然自若,在備選的幾條路徑之中,直接選了從伽婁境內穿過的那一條。
進了伽婁之后,為了避免人多扎眼,百十余人開始分開行動,沈流霆帶了十來名好手隨蕭令言一行人進城,其他人則輕裝簡行,從城外趕路。
邊城地處兩國交界,且祁朝與伽婁兩國又歷來通商,倒是沒有明顯感覺到風土人情的差異,待再往里面走了兩城,這些差異便越來越明顯了。
進了客棧安頓好之后,玄凜獨自一人出去了一趟,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才匆匆趕回,進了祁曄的房間之后立刻關緊房門,走到祁曄身邊,遞給他一張字條。
祁曄打開字條掃了一眼,神色微冷,“人在哪兒?”
“在一家樂坊。”
祁曄沉吟片刻,起身往外走去,玄凜立刻跟上。
剛一出門便遇上從屋里出來的沈流霆,沈流霆一看祁曄和玄凜的臉色,下意識地警覺起來,朝蕭令言的房門看了一眼,低聲道:“王爺這是要出去?”
祁曄沒有直接回答他,只沉沉道了聲“看好她”,而后與玄凜一道快步下樓,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