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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是風(fēng)就好了

  • 囚禁夏日
  • 糖分自由
  • 2800字
  • 2023-01-09 20:00:00

“我靠!什么東西啊——!”陳希被驟然響起的聲音嚇得大罵了一句,本就酸軟的腿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驚嚇終于再也支撐不住,以至于她直接往旁邊一倒,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雙手撐在了身體兩側(cè)。

然后就看見了那個小倉庫另一面,剛好被水泥墻遮擋住,陽光照射不到的那一面,蘇妄正懶懶地倚靠在水泥墻,手臂墊在后腦勺,在寬松的校褲包裹下仍又細又長的腿一條慵懶地伸著另一條曲著,整個人剛好置于投下的陰影里,耳朵里罕見的沒有塞著耳機,闔著雙眼似是在睡覺。

她下意識地就噤了聲。

凜冽的寒風(fēng)也仿佛一瞬間柔和了下來,沒有像一開始刮她時那么瘋那么不要命,要把她整個人都刮走似的——連風(fēng)都像是在偏愛他。

但它的偏愛絕對不抵她的。

漆黑如墨的發(fā)絲柔軟地垂落在他額前及額角,隨著風(fēng)輕柔地拂過也在緩慢飄動著,讓他看起來竟然有種格外溫柔的錯覺,平日里那些不加以掩飾、外露得無法忽視的戾氣和暴躁似乎都被這風(fēng)給一同席卷向遠方。

鋒利的棱角被磨平,出鞘的利劍被收回。

陳希看得愣了,呼吸都不敢用力,只恐驚擾睡夢中的人。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蘇妄。

溫和的,平靜的,柔軟的,不設(shè)防的。

此刻閉著眼坐在這里的他,仿佛僅僅是個平凡的十七八歲高中生,沒有被迫的一夜之間長成大人,每一天的煩惱只有寫不完的作業(yè)和今天該吃什么,會在上課無聊時偷偷從后門溜出來,跑到這么一處空曠無人的地方睡上一會兒,任風(fēng)肆意親吻他——他的額角、他的鼻梁、他的眼、他的唇。

陳希開始嫉妒起風(fēng)了,能不經(jīng)允許就肆無忌憚地觸碰他,擁抱他。

她是那陣風(fēng)就好了,她恍然地想。

有些長了的發(fā)絲撩過他的耳廓,但泛起陣陣癢意的卻好像是她的心臟,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暗處蠢蠢欲動地醞釀著,隨時都會迸發(fā)。

雙眼被風(fēng)吹得干澀卻也一眨不眨,似是舍不得錯過眼前的畫面哪怕只是眨眼之間的那一幀。

那就當(dāng)她是那陣風(fēng)吧,她覺得自己的腦子大抵真的是被凍傻了才會有這種荒唐的想法。

——今天風(fēng)有些大。

正好有個被發(fā)現(xiàn)后可以合理推脫的理由和借口。

陳希稍稍撐起了身子坐了起來,雙膝改為跪在地上,雙手撐地往前傾身,湊近了蘇妄。

她屛住了呼吸,雙臂不住打顫。

距離得進了甚至能看清他在輕顫的睫毛以及臉上細小的毛絨。

她緊張得吞咽了一下口水,慢動作一般地抬起右手,恍惚間有種虔誠的信徒卻在試圖做著褻瀆神明的事,那種悖神的感覺讓她抬起的右手的指尖有些癢得發(fā)麻。

第一筆落下的位置她還沒想好——可以的話她確實想都碰上一遍,再用筆尖慢慢描摹他的輪廓。

可她的手剛靠近蘇妄沒多少,閉著眼的人卻毫無征兆地撩起了眼皮,稍稍側(cè)過頭斜了眼那只就快近在眼前的手,帶著點不悅地開口:“干嘛呢?”

甫一睜開眼,那些脆弱的柔和的表象再也維持不住,海市辱樓般頃刻間坍塌得像是從未存在過。

仿佛一只密林深處沉睡的獅子,因為他睡著的模樣而覺得它無害得是一只溫和的小貓就太過天真了,只要你不小心踩碎一片干枯的落葉,它都能立刻睜開眼撲上來咬住你的脖頸將你撕碎。

眼底還是那無法徹底融化的寒潭,只不過剛才闔上了眼,只要看不見就好像可以當(dāng)做不存在。

陳希的手尷尬地僵在半空中,隨即機智地豎起了五根手指朝蘇妄揮了揮:“哈哈早啊蘇同學(xué)!睡得好不好?”

蘇妄也不拆穿她拙劣的表演,只是冷漠地嫌棄著她:“好個屁,被某人叫魂似的弄得根本睡不著。”

“……”陳希被噎了一秒鐘,隨即反應(yīng)過來什么,恍然大悟般地往自己大腿用力一拍,對著他抱怨道,“靠!你聽見我叫你了還故意不理我!你好狠的心啊蘇同學(xué)!”

蘇妄低嗤了聲,滿不在意道:“覺得有些人跟拍恐怖片似的叫人的聲音都在抖有點好笑,就多聽了會兒。”

“哦——”他又刻意拉長了音調(diào),挑釁似的對著陳希一挑眉,“還有幸看見精神病人發(fā)瘋現(xiàn)場,榮幸至極。”

陳希:“……”行,她的形象和面子算是因那一吼徹底丟光了。

想起把她嚇摔倒的那句“確實”,她不服輸?shù)氐溃骸澳憬駜涸捰悬c多啊蘇同學(xué)?心情不錯?”

“你現(xiàn)在滾下樓我還能繼續(xù)不錯。”

“誒我就不!”陳希極其欠揍地歪著腦袋一笑,直接在他身邊原地盤腿坐下,“我今兒心情也不錯!超級不錯!”

蘇妄敷衍:“哦。”

她笑嘻嘻地湊近,神秘兮兮地小聲問:“你猜猜我考了多少名?”

蘇妄興致缺缺:“不猜。”

陳希軟磨硬泡:“哎別這樣,你配合一下,隨便蒙一個唄!不讓你多猜,就一次就夠了!蘇同學(xué)蘇妄蘇……”

“二十一。”蘇妄不愿再聽她亂認哥的稱呼,不耐煩地報了個數(shù)——結(jié)果下意識地就報了他看見的那個數(shù),有史以來難得地心虛了半秒鐘。

陳希也愣了一秒,隨即一驚:“我草蘇同學(xué),你是什么神仙啊?會算命呢吧?隨便一蒙都能給你蒙對!你也太牛逼了!”

蘇妄:“……還行吧。”嗯,他確實高估了他同桌的智商。

陳希當(dāng)然不會往在她這里概率極低的那個猜想去想,只當(dāng)蘇妄確實一猜一個準。

她笑著拐彎抹角地向蘇妄討要一句夸獎:“怎么樣,我是不是也挺厲害的?”

蘇妄本想給嘚瑟的她兜頭澆一盆涼水說“并不”,但腦海里忽地回想起期中考前那無數(shù)個坐在她身邊的晚自習(xí),那些被她咬爛的筆頭、換了無數(shù)根筆芯的筆、高高疊起卻從不擋在他和她課桌之間的書以及數(shù)不清的“好累啊”,到了嘴邊的話繞了一圈莫名的就變成了意思截然相反的一句:“是吧。”

好吧,他只是擔(dān)心冷水澆下去了會把人凍死在天臺,僅此而已。

盡管是帶著點疑問的肯定句,陳希還是高興得不能自己,雙手撐在腳腕處嘿嘿傻笑起來:“我也覺得,不過感覺主要還是你的好運來的功勞,賜給我好運氣了。”

他能有什么好運氣賜給她,他面無表情地想,他自己都自身難保厄運連連,沒把噩運渡到她身上都該謝天謝地了。

明明靠的是自己的努力,還非要歸功于什么也沒做過的他,只因為他捉弄般播放過的那首《好運來》。

真的有病。

真的傻。

他緘默不語,轉(zhuǎn)回了頭。

陳希看著他的側(cè)臉,須臾后,試探地湊得更近了點,學(xué)著他的樣子將脊背靠在了墻上。

蘇妄對于她的舉動毫無反應(yīng),于是那水泥墻前便并排坐著一大一小兩道身影——里邊的男孩身高肩寬,外邊的女孩嬌小玲瓏,只有男孩體型的一半多一點,腦袋堪堪到男孩的肩膀往下。

她模仿著他方才的模樣閉上眼感受風(fēng),似乎是因為坐在了蘇妄身旁,吹來的風(fēng)拂過他時被他暖烘烘的體溫捂熱,再撫過她的臉竟變得有些溫暖,帶上了他的味道和溫度。

柔順的發(fā)絲似有若無地撫過他的肩頭。

天臺又重新陷入了安靜。

眼前的畫面竟然美好寧靜得不可思議,風(fēng)也舍不得叨擾,好像閉上眼吹著風(fēng)就能過完這一生——很難想象這種畫面會出現(xiàn)在蘇妄和陳希之間,像是一幅集結(jié)了一切美好事物的畫,畫里的主角必然不能是他們倆,可當(dāng)成品展現(xiàn)出來時,所有的所有卻又那么恬靜和諧,缺一不可,畫里被風(fēng)吹得微彎的稻草好似攜著稻香飄了出來。

蘇妄幾乎快被這莫名的安寧感給催眠得睡過去,明明身邊有個這么靠近他的人,他卻無法豎起防備,甚至還能安心地放任自己沉入夢境。

就在他大腦已經(jīng)開始模糊之際,身旁的人突兀地開口,打破了沉默。

可那聲音是那么地輕盈溫軟,像是心理醫(yī)生說話的口氣,并沒有將那份安寧打碎,反而更蠱惑著人入夢。

“蘇妄。”她難得的第一句就直接喚他名字。不待他回應(yīng),她接著問道——

“你想過以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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