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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明月清風故人心

  • 云間草
  • 白若遺
  • 4024字
  • 2024-04-07 18:24:47

“本來只是想在走之前試一試,沒想到還真聯系上了,而且一眨眼的功夫,你已經坐在了我面前,呵呵。”

秦風微笑著看著何朵,這個曾經少不經事的丫頭,如今已搖身一變成為干練利落的職場女青年,身上甚至還隱隱散發出一絲精明市儈的氣息。即便如此,也不影響他對這個丫頭發自內心的認可與關心。

“我就不該在電話里一下子認出來你,就應該讓你找不到我,狠狠地感受下聯系不上我的滋味!憑什么我找你找那么多年都找不到,你要找我的時候我就順順利利出現在你面前?太不公平了!”

“你看你的手,原來那么靈活柔軟,現在也竟然老了……還有你的白頭發,都這么多了……你這些年都干什么去了啊!你真狠心一直不聯系我啊!”

何朵緊緊握著秦風的手,撫摸著他手心里的淺繭,又是心疼又是難受,連連抱怨道。

秦風依然一副笑呵呵的樣子,耐心等待何朵嘮叨完,調皮地眨了眨眼睛,說道:“你想讓我先回答哪一句?”

何朵也咧嘴笑了起來,給秦風又添上一杯茶,道:“隨你嘍!”

秦風像是想起了什么,臉上突然閃過一絲嚴肅,但很快又迅速恢復了過來,那狀態和十年前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其實我也沒啥可說的,就是來看看你,要不你先說?”說罷嘴巴一咧,再次嘿嘿笑了起來。

“哈哈哈!”何朵也默契地開懷大笑。兩人就這樣笑一會,閑聊兩句,又笑一會,又不著譜地閑聊一番,大半天也沒說出什么實在的信息。

只是真的很開心。

“原來你這么多年一直都在江臨附近啊?建州,離江臨就兩百多公里呀!”

“可不是,早知道你就在江臨,我就早早的找你了。”

“可惜了,白白錯過這么多年。那你家里人呢?”

“老婆和女兒跟我都在建州,這些年苦了她們了。”

“嗯,不過至少也是和家人在一起。”

“是啊,不管怎么樣,一定要把孩子帶在身邊。孩子從小生活在父母身邊,不缺乏關愛,也能及時教育。就是現在又打算回去了,娃折騰的,唉!”秦風掐滅吸完的煙頭,從煙盒里又掏了一根出來。

“還是這么嗜煙如命啊!少抽點。”何朵嗔道。

“不行,別的都可以,煙你不能搶!呵呵。”秦風又啪嗒啪嗒吸了起來。一邊抽著,一邊用手往窗外扇動幾下,想把煙引到窗外。

“沒事。”何朵說完,扭頭看向窗臺上憑空掛著的一盆蝴蝶蘭,再往遠處,便是漂浮著幾艘小船的綠油油的運河。運河的綠色調并不是因為水臟,而是反射了兩岸濃密的綠植色彩而成。幽靜嫻雅的運河和岸上熱鬧紛繁的游人商販形成兩種反差,卻又在陽光熱情的俯視下輝映的非常和諧。

“那你接下來真的就要回老家了嗎?好容易我們才相見,你這又要走了。”何朵撇撇嘴。這個習慣只有她和秦風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有,如今時隔九年,竟然又下意識地做了出來。

“目前是這么決定了。只是羅小凡還沒松口,希望我能再幫他兩年。”秦風給何朵添上茶水,悠悠說道。

“真沒想到這些年你們居然一直都在一起。”何朵想起羅小凡當年那個壞笑的吻,心里泛起一絲感慨。

秦風剛吸口氣準備解釋,何朵搶先說道:“當初在齊陽省,是我對不住人家,所以人家現在需要幫忙,我必須回報。”說完后白了一眼秦風,壞壞地笑著。

“哈哈,你呀你,一點都沒變!本來剛開始見到你時還感覺你成熟了呢!”秦風搖搖頭說道。

“因為你也還是你呀!”何朵調皮地說完,眼睛卻不禁有些濕潤。

秦風會意,溫柔地看著她,笑而不語。何朵的一顰一笑,還是和以前那般絲毫不差地落入他的眼中。而在何朵眼里,如今的秦風也更沉穩,更有故事,背負更多了。

“不要竟說我啊,說說你。”秦風轉移了話題。

“那就是另一個又長又無趣的故事了。”何朵悠悠說道。

時隔九年,兩人早已走在完全不同的軌跡上。如今時空剎那交錯,雖是偶然坐在一起,卻沒有絲毫隔閡和生疏,反而還是像當年朝夕相處的時候一樣,滔滔說個沒完。從中午說到晚上,從茶館換到飯店,一直到飯店即將打樣,才不得不接受再見的到來。

“這些年,你也不容易。”秦風簡單的幾個字,說的何朵眼淚差點又溢了出來。

“彼此彼此,這就是生活吧!”何朵苦笑道。

“我得走了。十點半的動車,今天最晚的了。”

“我送你。”

“送啥送,你早點回去,明天還要上班。”

“下次見面,還不知道什么時候了。”何朵嘆道。

“所以才不要送。”秦風笑著拍拍何朵腦袋,兩人走出飯店。

明月清風、燈火通明的江臨夜景隨即展現在眼前。何朵帶秦風穿過馬路,拐過一個十字路口,便到了美麗的玉湖湖邊。諾大的黑漆漆的湖水在輕風吹拂下悠悠拍打著岸邊,就像哼唱著搖籃的母親正輕輕哄著孩子入睡。兩人放眼遠方,星光璀璨的城市夜景正反射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好不熱鬧。另一側則是靜臥在月色下的淺灰色山丘的線條,完全不同的寂然恬淡。

“那個付朗,我覺得不合適。朵朵,要學會保護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傷。”秦風提醒道。

“我不知道……其實我對他真的有感覺,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你說我何朵,這么多年什么風雨沒經歷過?可唯獨感情這一關,我怎么,唉,就看不清呢?”何朵有些郁悶。

“你太善良了,我怕你受傷。”秦風認真地看著何朵,繼續說道:“雖然你現在工作上已經挺成功,但是你這個人吧,其他各方面還和以前一樣,傻得很,心軟,可是又要強。你要找一個能保護你,包容你的。”

“那你別回寧水呀!你不回去,萬一我哪天傷心了,還能去找你喝酒!”何朵壞笑道。

“你呀!”秦風把煙頭摁在垃圾桶上蹭了蹭,然后丟了進去,回過頭繼續說道:“我再看吧,也許不會走。”

“好啊!”何朵開心地跳了起來,還是像當年那個傻丫頭般無所顧忌,開心和傷心都是一念之間。

“車來了,我走了。”一輛出租車停在兩人身邊。

“秦風,再見。”

“再見,朵朵。”

“哥,再見。”何朵望著遠去的車子,嘴里低聲說道。

曾經那個也許只要往前走一步、或者轉過身就能成為戀人的白月光,那個不顧一切陪自己出生入死的明月清風,終究還是走上了不同的人生。好在歲月輪轉、緣分更迭,原以為終生不會再見的兩個人,還能有如今這般促膝長談的相逢時刻,倒也給人莫大的慰藉。

只是隨著時光的沉淀,當初種種懵懂炙烈的兒女情長,如今早已深埋地底,只留下相視一笑的默契。這如夢似幻的明月清風,也終究成為了別人的世界。

何朵最后還是接受了付朗。

也許是因為見過秦風后,越發感覺蕓蕓眾生中只有自己宛若浮萍;也許是雷雨交加的夜晚里,起身一扇扇關掉家中的門窗時的那份凄涼;也許是雨過天晴的明媚日子里,游走在天地之間前后無依的那種寂寞;也或許是再次進入美容院和美發店時,服務人員給她的問候已經是“孩子多大丈夫何方神圣”的話題。總之自己已經三十歲了,不再年輕;總之自己的眼里和世界里,似乎已經沒有別人了;總之,對于付朗,自己下不了狠心,也離不了他。

當然,如果沒有付朗大醉之時跑到自家樓下大聲呼喚著說“何朵,我喜歡你”這樣的事情;如果不是何朵把付朗拽進家里剛準備訓斥時,付朗一下子吻住她的那份沖動,可能何朵也沒辦法快速下定決心。

戀愛后的何朵成了典型的兩面人,一面是工作上毫不留情雷厲風行的女魔頭,另一面則是躡手躡腳心懷鬼胎偷偷戀愛的小女人。在付朗的全力配合和敏銳防護下,何朵的兩張不同面孔倒也切換的靈活自如。

雖然付朗很不喜歡偷偷摸摸,曾經想過各種辦法明示暗示身邊的同事們何朵是自己女朋友的事情,無奈在何朵的威逼利誘和鄭重“恐嚇”下,逐漸偃旗息鼓。

何朵受夠了公司的各種惡意八卦,非常反感成為別人茶余飯后消遣的話柄,畢竟這些年自己沒少經歷此類事情。何況付朗確實比自己小六歲,這樣老牛吃嫩草的“英雄”事跡實在讓自己難以面對。何況誰知道兩人的戀愛能維持到什么時候?也許最后各奔東西了呢?如果是這樣,那現在就更沒必要露出在公眾面前。

何朵道理說的頭頭是道,付朗雖然心里不爽,卻也拗不過她。對他而言,如今倆人能正式走在一起,已經是相當幸福的事情,那就先由著何朵,等以后再慢慢說吧!

雖然享受著愛情的甜蜜,何朵內心卻總是隱隱懸著,因為母親許嬌蘭已經住院半個月了。

由于膽囊炎發作,許嬌蘭腹痛難忍,便住進了寧水醫院。基于手術規模不大,何許夫婦便沒讓何朵回去。畢竟來回幾千塊的機票,花在手術費上更有意義。何朵便也沒再堅持,想著等母親出院后,趁國慶假期再回去看她,正好哥哥姐姐出力,自己出錢。誰知這都住院一個多星期了,手術的日程卻遲遲沒有出來,因為醫生懷疑許嬌蘭得的可能不只是膽囊炎,而是肝癌。

肝癌畢竟是大病,總要再三確診才能定性,而這個確診一拖就拖了半個月。半個月的時間里,許嬌蘭因為腹痛難忍,幾乎很難進食,醫生又停用了她的降壓藥。虛弱的許嬌蘭心態早已臨近崩潰,卻又碰上不懂事的兒子大鬧病房。

雖然和父母同住寧水,何平和媳婦卻并沒有照顧許嬌蘭,反倒是從虞市回來的何文每天待在病房伺候。這天何文和父母正在病房吃打包回來的早飯,何平黑著臉走了進來,坐在一旁端著手機,也不說話。

“你吃飯了嗎?”許嬌蘭虛弱地問道。

“沒有。”何平哼道。

“那你吃這個花卷吧,還有米湯,我吃不下,不想吃。”許嬌蘭說道。

何平沒有吭聲,何文卻看不下去,冷語說道:“醫院門口右拐就有很多賣吃的的小攤兒,你去買點吃。”

“我不吃。”何平說道。

誰都看得出來,他應該是連吃飯的錢都沒有。如果不是何文的這兩句話,何平就會順水推舟將就吃掉母親的早飯。

何文不想再說什么,埋頭吃著自己的早餐。對這個不學無術無恥啃老的弟弟,尤其還是個孩子的父親,她已經無話可說。

許嬌蘭卻心疼兒子,再次叫著何平過來吃她的午餐。

何平卻突然大吼道:“吃吃吃,到死里吃!都說了不吃了,聽不見啊!麻不麻煩呢你!”

這一個大吼,不僅嚇到了病房里其他的病人和家屬,也深深刺痛了本就脆弱的許嬌蘭的心。

“你吼什么吼?咱媽還病著呢,你沖她吼啥?!”何文斥責道。

“你給我閉嘴!一天天的這樣那樣,能死你!聽不懂人話?”何平的嗓門更大了。

“死娃,你出去!”何勝軍壓低嗓子,沖兒子怒道。

“咣”的一聲,何平摔門而去。留下滿面赤紅的何家人,和一屋子震驚的患者及家屬。

當天下午,許嬌蘭就突然暈了過去。經過緊急搶救和檢查,醫生宣布她得了腦梗。

舊病還沒理出個所以然,又引發了新病,何文便趕緊聯系了何朵。姐妹倆商量后,決定把母親轉移到省會城市的大醫院,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如此一來,何朵自是再也不敢耽擱,火速飛回了原中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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