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酒店的路上，我們都沒說話，出租車司機也把一開始營業性的微笑花熱情收斂起來，應該感覺到車上一家人之間微妙的氣氛了吧。

到了酒店包廂，父親已經堆起滿臉笑容，和大哥對象的家人握手寒暄，大哥也在一旁把我們一介紹給對方人家。

此時的父親禮貌周到，行為舉止不卑不亢，親切溫和，像極了一個德高望重的長者，和早上的他判若兩人。

人真的太會為了目的偽裝了。

聚餐在融洽的氛圍中結束，我這才知道，這個未來大嫂是父親以前一位戰友的女兒，也是父親在聯系上這位戰友后，主動提出來要結成兒女親家的。

回家的路上，二哥和父親在討論著下一步訂婚的事件，媽媽也是不是提出自己的想法，雖然大多數被駁回，她還是想盡自己一份力。

路過一處公交車站，我讓司機把我放下來。

“怎么，你不回家一起商討大哥婚事嗎？”二哥問我。

“我就不去了，后面有什么能用上我的再聯系我吧。”

眼看父親面色不悅起來，我快速下車走了。

安安穩穩地過了幾天后，手機顯示媽媽的未接來電，我回撥過去。

“喂，媽媽，大哥訂婚的日期定了下來了嗎？”我知道肯定是通知這個事的。

“是我。你媽媽去給你大哥幫忙置辦訂婚的用品了。”是父親。

“媽媽怎么沒帶手機？”我只想和媽媽說話。

“在充電，她忘了帶。”他居然這樣有耐心地回答我的問題，我心里反而不安起來。

我不敢問他“有什么事”，我害怕他有事找我。

“艾蘭，”聽到他這么認真的叫我名字，我心里咯噔一聲，沒想到這么多年下來，他的聲音都讓我恨不得逃走。

“你二哥結婚早，蓉蓉過幾年就要高考上大學了，你大哥眼看也要大事落定，”他頓了頓，“就剩你了，你的事，我和你媽媽一直很操心。”

天！我從來沒遇到他對我的催婚！我不知道怎么應答，就愣愣地“唔”了一聲。

“楊叔叔，嗯，就是你大嫂的父親，他那天見到你，說要給你做媒呢！”口氣里好像因為那個楊叔叔高看我而感恩戴德。

“我不想。”

“你先聽完，你楊叔叔現在比我混得好多了，人家家里就你大嫂一個，此外還有一個侄子，你大嫂的堂哥，人老老實實的，跟你楊叔叔在做事，一直沒有時間談對象，你楊叔叔的意思就是你以后嫁過去，他們都不會虧待你的。”

“我不想。”

“你考慮考慮你媽媽，你看看，自從忙你大哥的婚事，她心里高興，也不再胡鬧了。”

他今天真的耐心十足，苦口婆心。

“這不就是換親嗎？拿我給大哥換媳婦？”

“你怎么這么說呢，不是在考慮你嗎，你大哥都快結婚了不是？”

“那好，不影響你娶媳婦我也沒什么罪過，我不用了，謝謝楊叔叔好意了。”我果斷拒絕。

“你到底想怎么樣？一輩子不結婚？誰包你一輩子？”他壓制著怒氣。

“我不要誰包我一輩子。我一個人過就行了。”

“你不怕被人笑，我還怕被人戳脊梁骨呢！”他還是發火了，大概是因為自己的努力在我這里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吧。

“我不結婚跟你有什么關系！你和媽媽結婚了不也就這樣嗎！”我掛斷了電話，關機，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