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俊和張秋生耐心聽邱明講完,對視一眼,肖俊道:“張老師,你先發表意見。”
在他們三個人中,肖俊和邱明在上學時都未談過戀愛;畢業后,肖俊和徐書婷又是相親認識的,對于戀愛,實在是沒有經驗。相對來說,張秋生的戀愛經驗最為豐富;因此,一旦涉及情感話題,他們便親切地稱呼他為“張老師”。
“張老師”直接先下結論,道:“據你的描述,我覺得,第一人家姑娘對你有點意思;第二,你也不討厭人家姑娘。”
邱明道:“不可能。她知道我跟王倩都快結婚了,怎么會?”
“快結婚,不是還沒結呢嘛?而且,她對你的底細一清二楚,想要在你媽那里說點壞話,讓你跟王倩結不了,也不是什么難事。”
邱明皺眉道:“她應該沒那么壞吧?”
張秋生笑了,“你看看,不多說,起碼你不討厭人家姑娘吧。我都這么說她了,你還維護她。”
邱明扭頭問肖俊,“你覺得呢?”
肖俊戀愛經驗雖然不足,但偶爾作壁上觀,評論別人還是頗有心得,道:“我支持張老師。而且,我覺得,說不定你們在萬達偶遇,就是她設的一個局。”
“啊?”
“你們家縣城常住人口,應該有二十萬吧。而且大型商場,可不止一個萬達吧,還有以前一些老的商業中心吧。同一個周末回老家,然后在這么大的縣城,這么多的商場之間,又正好這個時間點相遇,一切都太巧了。”
“而且,在不捅破窗戶紙的情況下,你們四個人見面,既避免了尷尬,又充分展示了自我。你媽一旦心里覺得她是個不錯的人選,那你跟王倩的婚事肯定要往后拖;拖得越久,留給她的時間就越長,她就越有機會了。”
邱明愣了愣,忽然笑道:“就算你們說的都對,但你們忽略了一點。”
“什么?”
“我又不是富二代、官二代,她這么費盡心機,圖我什么?”
肖俊和張秋生對視一眼,雙雙閉嘴。
邱明難得同時看到他們兩人被噎的說不出來,心中甚是痛快;他再一看時間,時間已經不早了,便催促二人道:“不跟你們扯了,你們趕緊上去忙你們的正事去吧。”
肖俊和張秋生一看時間,趕緊起身,匆匆離去。
半個小時后,萬融的石斌、吳辛、肖俊,在星輝的會議室里,見到了秦浩、張秋生,以及星輝的財務總監李好。
李好是個三十來歲的帥氣男人,一身穿著也是時尚華麗。肖俊見到他時,他正一邊抽著電子煙,一邊看著手機,似乎看到什么好玩的東西,正笑著跟秦浩說些什么。
作為投資同行,石斌、秦浩幾人都比較熟稔了;相對來說,就是財務條線的人不太認識,于是雙方各自將兩邊的財務總監著重介紹了一下。
石斌和秦浩寒暄一番之后,吳辛便接過話頭主動開口,與李好先聊了會兒目前吳州的房地產融資形勢,以及目前各自公司的應對策略,然后才切入正題道:“你們這邊起草的3-8號地塊的合作協議,我們看了,其中有個關鍵條款,希望能跟李總這邊溝通一下。”
李好放下手機,道:“吳總你說。”
“關于融資占用授信額度,需要另一方支付一個點的費用,這個條款我們不太理解。”
“哦,這個啊,這是最近集團最近剛剛強烈要求的。吳總你也知道,現如今的融資有多難。我們集團在全國有三十個區域公司,有兩百多個項目,每個項目都想要融資額度。我們這個項目,引入你們這么優質的合作方,其實一方面是想把成本做低,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節省點我們的額度。”
“這個條款是對等的。如果你們能找到價格更低的融資渠道,我們是愿意給這個費用的;如果還是我們的融資成本更低,用我們的額度,那你們就該付給我們這筆費用了。”
吳辛聽他說的雖然也算在理,但那都是站在星輝的立場上。
眼下的融資形勢可不針對星輝一家,為什么其他家從未聽說過有類似的要求,偏偏在他這兒有這要求;而且這條款看似公平對等,實則還是星輝落得好處。
但眼下,3-8號地塊在星輝的手里,是萬融主動上門尋求合作的,主動權本來就在人家手里;吳辛斟酌著措辭道:“李總,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也都理解。但確實,這一項收費,在我們集團肯定是過不去的。條款上是公平對等的,但實際上,你們因為有制造業的基礎,融資成本肯定會比我們低不少的,這錢肯定是要我們來掏的。”
“咦?我記得,萬融集團旗下也是有制造業的吧?”李好疑惑道。
石斌和吳辛對視一眼,均看出對方眼中的尷尬。
對外介紹時,都說萬融集團旗下有個制造業的板塊,但實際上隨著供給側改革的推進,制造業的產能已經開始在縮減了;而且他們的這個制造業,無論是品牌知名度還是市場規模,都遠遠無法和星輝旗下的制造業相比。
石斌插嘴道:“我們的制造業規模肯定不能跟你們比的。這個條款既然是你們集團要求加的,那要刪掉估計是不可能了。按照這個條款算下來,這一個點的費用大概是七百萬;那李總,你看下能不能換個表述,用了誰的融資,誰計提管理費的時候,可以傾斜分配,把這七百萬包進去。”
李好眼睛一亮,與秦浩對視一眼,點頭道:“我覺得這個問題不大。集團的意思是,肯定要收這筆錢,但具體通過什么方式收,暫時還沒有明確的規定。”
“好,那我們先按照這個改一版,盡快反饋給你們。”說著,石斌又轉向肖俊道:“你跟秋生做好對接,有什么細節問題、流程問題隨時溝通。”
肖俊和張秋生雙雙點頭。
石斌和秦浩再寒暄幾句,便帶著吳辛和肖俊告辭離去。
回去的路上,肖俊道:“石總,這可不是單純的以什么名義出這份錢;而是出了這份錢,項目公司利潤率只有2.9%了。”
“我知道哎,這肯定有影響的。他們是吃定我們了。我跟李總商量下,跟集團朱總匯報下吧。”
回到公司,石斌一頭扎進了李淵的辦公室,又把肖俊叫進去,三個人在辦公室里嘀咕了半天;最終石斌又撥通了朱云霄的電話。
石斌開著免提,把項目的進展情況和分歧簡要匯報了一遍。
朱云霄想了想,道:“按你們的說法,這個項目最后的利潤率只有2.9%,而且我們只拿了500萬左右的管理費?”
項目總銷售額約十五億,管理費一共三千萬,萬融占股百分之四十,分一千兩百萬,再給掉七百萬的授信占用費,便只剩下了五百萬。
石斌硬著頭皮“嗯”了一聲。
朱云霄在電話里喊道:“李總在旁邊嗎?”
李淵趕緊應道:“在的,朱總。”
“李總,你覺得,這個項目還要做嗎?”
李淵是吳州公司總經理,朱云霄卻是集團副總裁。朱云霄雖然不是李淵的直接領導,但畢竟級別要比李淵高上一級,而且分管著全國的投資業務,全國所有土地的獲取都必須經過朱云霄的同意。
因此,李淵雖不必刻意向朱云霄匯報工作,但涉及到拿地,卻不得不仔細斟酌。
站在區域公司總經理的角度,當然有個項目總比沒有項目要好;況且,作為吳州公司的第一負責人,李淵除了項目本身,還必須考慮公司以及這么多員工未來的生存和發展問題。
因此雖然他從朱云霄的口氣中聽出他不看好這個項目,不太想做,但他還是想爭取一下,道:“朱總,我們吳州公司的情況您是知道的,眼下這個項目我們占百分之四十的股權,也能拿三個條線,對于穩定團隊是很有幫助的。團隊穩了,我們接下來再操盤其他項目,會順暢很多;關于管理費,未來我們這邊稍微節省一點,也盡量再多拿兩個項目,把管理費分攤一下,問題也不大。”
朱云霄在電話那頭沉默片刻,道:“行吧,你的心情我也理解。但是這個項目的利潤率確實太低,以后的開盤、推售、去化每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明年的考核,這個項目要重點關注。”
“嗯,好的,明白。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把這個項目做好。”
李淵在電話里跟朱云霄再客套一番,掛掉了電話。
李淵抬頭看看石斌和肖俊,道:“你們趕緊再去跟法務溝通好,看下還沒有其他細節條款需要溝通的。沒有問題就趕緊敲定下來,把協議上傳,開始走流程了。”
石斌和肖俊點點頭。
為了提升效率,肖俊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他們公司的法務同事李娜的旁邊。
李娜是個三十出頭的年輕女子,研究生學歷,通過了司法考試,時尚靚麗,加上她的性子有點火辣,因此在跟其他公司的男律師溝通協議時,常常占據優勢。
只是讓大家看不懂的是,她居然一直單身——或許是自身太優秀了吧。
肖俊坐到她旁邊時,她正在干其他的事。肖俊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拿著李淵的話當做令箭:“李總說今天要把協議定下來。”
李淵的脾氣李娜是知道的;要是惹他生氣了,指不定會怎么指著你的鼻子罵,因此只好乖乖把其他事情放在一邊,跟肖俊一起逐條確認協議內容。
主要的商務條款肖俊都已經跟張秋生溝通過;在群里大家也都看過,基本沒有異議,剩下的無非就是各自法務的用語習慣而已。
不過因為這個星輝摘牌的地塊,用的是星輝的模板,李娜滿嘴的牢騷,卻也無法像用自家公司模板一樣肆意修改;只能一遍一遍安慰自己:“這寫的什么玩意兒啊,羅里吧嗦的。”
“你覺得不行,你改,我來溝通。”
“要說行吧,也行,就是看著難受。算了,不改了,估計他們也不同意改。”李娜做了多年的法務,清楚地知道這個行業里的從業人員的脾氣,因此為了盡快完成任務,只好委屈自己的眼睛。
過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兩人終于逐條將協議看完。
通篇十來頁下來,李娜只修改、刪減了不到二十個字,讓肖俊不由刮目相看。
“以后每次搞協議,都能這么快就好了啊。”肖俊玩笑道。
李娜翻了個白眼。
肖俊心情愉悅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將李娜修改后的協議文本,發給了張秋生,又給張秋生打了個電話。
“我們這邊都溝通好了,協議已經修改完了,你給你們法務看下,還有沒有其他意見?”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有點低沉:“算了,別忙了,你們來晚了。”
肖俊心中一緊,道:“什么意思?”
“去年我們跟歷城簽了總對總的戰略合作;這次看我們拿地了,也找過來了。但你們是第一個嘛,我就讓秦浩先拖著他們,誰知道他們直接找到集團了,現在集團要我們跟歷城合作。”
“我靠,這不能啊。我們都談好了啊,你們要是沒意見,我們馬上就可以上流程,我催一催,后天就能給你蓋章。”
“哎,關鍵是,歷城的訴求比你們還低。你們還要三個條線和一個聯席總經理,他們只要一個工程條線就夠了,其他的都可以不要。”
肖俊倒吸一口涼氣——這個歷城,為了做項目,還真是不挑。
“那你們什么意思?已經定了跟歷城合作了?”
“基本定了。剛剛集團的投資總還在跟我們城市總通電話。因為畢竟之前簽了戰略合作,而且他們的要求確實也不高,對我們是有好處的……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你打過來了。”
“好吧。”肖俊明知這一切都不是張秋生所能左右的,他在公司內部也不過是小人物而已,只是他依然沒有心情再聽下去,直接掛斷了電話。
一旁的楊勇和唐冰聽完他的電話,再一看他的神情,便知事情出現了麻煩。
楊勇猶豫了一下,湊了上來,道:“俊哥,怎么了?”
“3-8號地塊,星輝跟歷城合作了。”
“啊?我們協議不都談好了嗎?”楊勇也是吃驚不小。
“談好有啥用,又沒蓋章。歷城找到了他們集團的人,要合作;而且他們的訴求比我們低很多。”
“他們什么訴求啊?”
“只要一個工程條線。”
楊勇無語。
雖然房地產聯合開發逐漸成為主流,但各家卻沒有放棄自己對項目的操盤、控制或者參與力度。
若是合作家數太多,常規的營銷、設計、工程、招采、成本、財務這六個條線不夠分的,即便把物業、人力行政、報批報建拿出來,也是要盡可能多分兩杯羹的——若占了項目公司股權,卻只負責其中一個不痛不癢的條線,不管對公司團隊的培養,還是品牌的輸出,都極為不利。
況且,在當下這個融資環境如此艱難的情況下,每一分錢都來之不易;歷城為了獲得這個項目的參與權,占了百分之四十的股權,卻只負責一個設計條線——這樣的條件,若換了肖俊是星輝的負責人,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歷城作為合作方。
肖俊搞不懂歷城的投資邏輯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本來到手的項目,就這樣飛走了,真是欲哭無淚。
他走進石斌辦公室,把情況跟他一說,沒想到石斌倒顯得很淡然,反而安慰肖俊,道:“歷城要做就讓他做去吧,也沒什么值得遺憾的。”
肖俊眼睛睜得老大,直勾勾看著石斌。
石斌繼續道:“這個項目的利潤率本來就不高,萬一市場下行,或是銷售節點出了問題,說不定就虧了。況且,你還要跟投呢,這個項目鐵定虧錢,你愿意跟啊?”
肖俊這才想起來,上個月集團剛出了有關跟投的新制度——他作為項目主要負責人,每個項目要跟投五萬,即便按照現在算出來的2.9%的利潤率,他的跟投也肯定要虧本。
從這個角度一想,肖俊的心情好了很多。
走出石斌的辦公室,他剛回到座位上,便收到了鄭云的問候:“聽說3-8號地塊,星輝跟歷城合作啦?”
“你從哪知道的?”
“我當然有渠道,是不是真的?”
“是哎。”
“哎,可憐的肖老板,機械廠、3-8,已經連續丟兩個項目了。”
“這是我丟掉的嘛?還不是公司不夠支持。”
“好啦,再接再厲。你那開發路的項目怎么說了?”
說到這,肖俊才想起來,還有開發路兩個項目呢。前兩天張華還一個勁發信息問他進度如何了,他忙著拍地,一直在拖,這一拖,竟給忘了。
他直起身,問對面的楊勇道:“勇哥,開發路的兩塊地,方案好了嗎?”
“好了。”
“測算做了沒?”
“做了,我發你。”
十秒鐘后,肖俊收到了楊勇發來的開發路兩塊地的方案以及測算。
他先看了下方案,覺得沒什么大問題,便順手轉發給了鄭云;然后又看起了測算。他先檢查了一下指標的錄入,再看了下勾稽關系是否調平,然后再看住宅售價和銷售排布,最后才看關鍵指標的匯總表。
他看了看結果,心里有了數,便給張華發了條信息——首先,讓張華與許文進行深入的溝通,確定項目是否要轉讓;然后,再讓張華找許文要一下兩個項目的土地合同、項目公司的資產負債表等電子版文件,需要提前給公司的法務和財務審核;另外,讓他提前約許文的時間,雙方再就合作細節進行溝通。
肖俊發完信息,想了想手頭上的項目,發現竟只剩下了開發路的兩個項目,心里微微嘆了口氣。
這時,心頭不再牽掛著項目,他猛地又想起唐冰的事情來;下意識抬頭一看,竟沒看到唐冰,便問楊勇道:“勇哥,冰哥呢?”
楊勇一直在整理近期的項目資料,一時也沒注意唐冰的去向,便回道:“沒注意。有事嗎?我給他打電話。”
“不用了。等他回來再說吧。”
過了大約半小時的時間,唐冰回到座位上,臉色凝重。
他在小組的微信群里說,原來方才是林祥找他去談話了,——沈陽公司那邊因為人均效能不達標,正在考慮優化團隊呢,更不可能這個時候增加編制了,所以唐冰想要去沈陽公司的想法算是落空了。
肖俊和楊勇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有點錯愕——他們是真沒想到,沈陽公司的處境竟然已經這么艱難了。
萬融前幾年剛剛進駐東北市場的時候,手上同時有三個項目,年銷售額能達到二十來個億;沒想到,這三四年下來,之前的項目逐漸售罄不說,這幾年竟然連一個新項目都沒有。
現在地產行業融資艱難,好不容易有點錢,都更愿意投到經濟水平更高的長三角和珠三角。
俗話說“投資不過山海關”,看來集團對東北的投資已經開始收縮了。
抬頭看看唐冰失落的神色,肖俊心中不忍,在微信中道:“要不再看看沈陽的其他公司?”
唐冰回道:“算了吧,其他公司估計也差不多。就算現在還招人,保不齊什么時候就撤銷區域公司了,到時就被動了。”
肖俊默默無言。
確實,東北的房地產市場,相比事業單位的穩定,簡直是天壤之別。若是只求一個安穩,去事業單位混混也不錯。
跟他們在微信群里聊完,唐冰又出去打了一個小時的電話,最終當天下午跟公司提了離職。
當天晚上,肖俊、楊勇和唐冰三人在離公司不遠的一個燒烤攤上,喝著啤酒,吃著烤串,述說著最后的離別。
唐冰舉起啤酒,道:“俊哥,這將近一年的時間,多謝你不厭其煩地教導我,真的讓我學到了很多東西。”
肖俊好久沒沾酒了,此時幾杯酒下肚,項目得而復失的缺憾、同事離職的惆悵,再混雜著肖涵得病的悲傷,一時間情難自已。
他聽唐冰如此說道,也不由動情道:“你是管培生,我帶你是應該的。你以后回東北了,身處事業單位,可能工作會比地產清閑一點,但即便如此也不要放棄學習。就算不做地產了,也要把這一年學到的思考問題的方式,運用到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中去。”
唐冰點點頭道:“嗯,俊哥,我記住了。”
楊勇插嘴道:“冰哥,以后回沈陽了,可別忘了我們。以后混發達了,說不定我就去投奔你了。”
唐冰訝道:“你老家不是江西的么?”
楊勇一擺手,道:“哎,這跟老家在哪有啥關系?不是都說地產不好做嘛,要是哪天,我們也縮編了,我沒地兒去了,我到時投奔你去。”
唐冰心知他在鼓勵自己,非但不反感,反而倍感暖心,昂首道:“好,要真有那么一天,你來沈陽,我管你。”
“好。”楊勇大笑一聲,一仰頭,將瓶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他們邊吃著烤串,邊喝著啤酒,時不時探討一下行業局勢,偶爾再吐槽一下公司領導,倒也快活。
路邊的燈亮著,隔壁的世紀大廈還燈火輝煌,不知多少人在里面加著班;他們的身后,又不知有多少家庭,在為未來而擔憂。
世界在變,局勢在變,可不變的,卻是人們對于美好未來的向往,以及對不可預知未來的恐懼。
人們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慢慢長大,漸漸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