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狐夭夭還小,不懂得娘親為什么要為了別人就不要自己了,她從來沒有見過自己娘親,但長大后才知道娘親有多偉大。
現在還能夠見到娘親,狐夭夭覺得開心極了。
“娘親,你在做什么?”狐夭夭見自己娘親正坐在院中鼓搗東西,問道。
狐夭夭娘親名叫樂娘,狐樂娘,善通音律。
狐樂娘見狐夭夭滿頭大汗的跑過來,停下手中的東西低頭為狐夭夭擦拭,“都多大的人了,還亂跑。”
話語中雖然有責怪的意味,但狐樂娘的神色中皆是寵溺,她指著自己面前的東西解釋:“這是箜篌,一種樂器。不過前些年摔壞了,娘親想要修補一下。”
狐樂娘是極愛樂器的,她的法器就是一柄古琴,名為焦尾,乃是上古天神浩樂所制,氣勢恢宏。
“那我等娘親補好后奏給我聽。”狐夭夭乖巧地坐在樂娘身邊,看著樂娘修補著這柄箜篌。
也不知道娘親當初是怎么搞得,這把箜篌破碎的很嚴重,看樣子不太好補。但狐樂娘還是認真地補著這箜篌。
一柄箜篌楞是花費了她十天的時間,補好那天狐樂娘愛不釋手地拿著這柄箜篌,,眼底甚至都有了淚花。
這樣的娘親是狐夭夭沒有見過的,她覺得娘親像是在透過箜篌看什么人。
其實在剛來的時候狐夭夭就想問她的父親在何處,但見狐樂娘從未提過父親,之前在妖界的時候她也問過關于父親的事情。
但不論是蟒叔還是大樹爺爺,只要一提到父親神色就變了,先去狐夭夭還會糾纏著問他們,但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會去問有關父親的情況。
很早之前她就知道父親于妖界而言好像是個不能說的人,每個人在聽到狐夭夭提父親是眼底的恨意是藏不住的。
狐樂娘擅長各種音律,狐夭夭跟在她身邊這么久了,聽到過焦尾跨越萬年的聲音,聽過娘親隨手從后山捻一片竹葉吹出的松快小調,但唯獨沒有聽過今天這般……這般的……思念之情。
對!是思念,輾轉間又帶著些許的幽怨,就像一個苦苦等候丈夫歸來的妻子。
曲罷,狐夭夭歪著腦袋問娘親:“這首曲子的名字叫什么?”
狐樂娘憐惜地摸了摸狐夭夭的腦袋,“是長相思。”
長相思,長相憶。
狐夭夭在跟隨凌宴他們下山歷練的這段時間去過青樓里,也聽過青樓里面那些姑娘彈奏的長相思。
不同的是青樓里面那些姑娘彈奏的曲子帶著些淫詞艷調,奏的是靡靡之音,唱的是癡男怨女。但娘親的長相思中帶著濃濃的相思意,把一個女子對丈夫的相思之情寄托在了音律之中。
狐夭夭突然覺得這樣的娘親好可憐。
她見娘親這樣子也不敢多問爹爹的事情。
彈完一曲長相思后,狐樂娘呆呆坐在庭院中,狐夭夭就挨著娘親坐。
院中有一棵桂花樹,眼下正是桂花盛開的時節,花香撲鼻,一片歲月靜好。
狐夭夭真的很想時間停留在這一刻,她與娘親兩個人就這樣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恣意瀟灑。
但她也明白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夢醒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