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霎時間安靜了。
當時的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說跪就跪了。
可能就當時的那個年齡來說,她經常跪姥姥,跪父母,跪親戚,所以跪對于她來說根本不算是什么。
又或者是因為,她看到一旁的陸瑾鈺在聽到“沒有父母”四個字時,剎那間臉色變得蒼白,瘦小的身體靠著桌子顫抖不已,而小小的拳頭再次在身側收緊。
回家的路上,蘇恩念一直緊緊攥著陸瑾鈺的手,生怕他中途逃走似的。
而他不情愿的在她身后拖著步子,幾乎將全部的重量都墜在了她的胳膊上。
于是,蘇恩念的手越抓越緊,后來沁出了汗,終于將他冰冷的小手暖熱。
昏黃的路燈下,投射出一高一矮,兩道倔強而頑強的影子。
回到家,吃完晚飯,蘇恩念就回了房間。
之后,第二天、第三天……第七天,再也沒和陸瑾鈺說過一句話。
他終于意識到她真的生氣了,跑到她屋里,抱著她的胳膊,討好的把頭在她手臂上蹭啊蹭。
蹭了一會兒,見她沒反應,他便抬起頭嘟起嘴,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可憐兮兮的望著她說:“要不,你打我一頓吧,只要你能出氣。”
蘇恩念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最不能抵抗陸瑾鈺的撒嬌,而他最有效的一招就是“你打我一頓吧,只要你能出氣。”
只要他說出口,哪怕她原本真的打算打他一頓,也會在他可憐巴巴的注視下,瞬間沒了力氣。
可是這句話,現在反過來用在陸瑾鈺身上好像一點用都沒有啊。
人家說撒嬌的女人最好命,蘇恩念反思了一下自己,覺得她這28年的人生,確實不算是個好命的女人。
正在她咬著筆頭發呆的時候,甄小桃不知什么時候來了,并且托著自己圓鼓鼓的小臉蛋兒已經盯著她看了很久。
比看她的偶像四川基地的大熊貓還專注。
蘇恩念神經一凜,“你干嘛,在研究怎么賣我嗎?”
甄小桃輕“嗯”一聲,“已經賣過了。”繼而反應過來,急忙嘿嘿一笑轉移話題,“你簡歷寫得怎么樣了?”
蘇恩念抽出胳膊下面的紙遞給她,“只能寫這么多了。”
她現在嚴重懷疑,當年她是不是把陸瑾鈺刺激的太嚴重,以至于他得了傳說中的暴虐癥,龜毛癥,健忘癥,人格分裂癥,反正就是一切不正常的疾病。
不然他一個大老板,怎么會讓巨星里里外外所有人,包括保潔阿姨都重新填一份簡歷給他。
他有那么閑嗎?他真的會去看嗎?而且這簡歷的選項也太豐富了點吧,連家庭成員的工作和曾經生活過的城市都要寫。
還要開什么全員大會,連她這種歌手自己掏腰包的伴唱也要參加。
蘇恩念這邊在心里腹誹著,甄小桃卻忽然很夸張的“咦”了一聲。
“怎么了?”
“你星城人啊。”
“是啊。”
“那你為什么后來去了日本。”
為什么呢?蘇恩念咬著筆頭,陷入了某段悵惘的回憶。
就在甄小桃打算繼續八卦的時候,她忽然眼睛一彎,嘿嘿笑道:“因為,為了去山溝溝里撈你們老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