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獸爪的主人發出一聲充滿忌憚的痛呼，現出身形，如侍衛一般立在撫琴的女子身后。他全身覆蓋著碧綠色的鱗甲，腦后長出螺旋狀的雙角，眉心處生有一只豎瞳。

此刻，他右手齊腕斷裂，一股灼熱的氣血覆蓋在傷口處，阻礙著傷勢的復原。

“吾乃八部神將之后，人族的祖王，你安敢阻攔我等？”端坐于云端的女子開口，語氣中滿是高傲又帶有一絲忌憚，“速速退去，吾可請示族內，賜予你無上的榮耀，許你加入我八部神將一脈。”

“不知所謂，”衛楠冷笑一聲，氣血凝成的大手向此女拍落，“不過一只仙二的螻蟻而已，誰給你的勇氣這么和我說話？”

大手接近女子十丈之內時，她腰間的一枚鈴鐺輕輕搖曳，清脆的鈴聲響起，音波如漣漪般在虛空中傳開，擋住了這一擊。虛空像是狂風中的畫布一般瘋狂抖動，仿佛隨時要被撕碎，這枚寶貴的銅鈴也化作齏粉。

“一件只有一擊之力的禁器？這就是你的底氣？”衛楠嗤笑，反手又是一巴掌抽了上去，“還有多少這種小玩意兒，盡管使出來，看看你能擋住我幾息。”

面對這一掌，太古女子身上又有一方小鏡子浮現。銀色的光華從鏡面上亮起，莫名的法則降臨，衛楠這一擊被轉移了出去，拍在了幾十里外的一處山脈間，將那里的群山夷為了平地。

盡管攻勢被擋下，但僅僅是余波就讓女子狼狽不堪，她秀發如野草般散亂，衣裙破損，再無之前的出塵之意。

“天吶，這位前輩不愧是圣人，先前將各位宿老追殺得如喪家之犬一般的太古族，在他手里卻只是一個稚童。”神城中的人群一片嘩然。

“卑賤的人族，安敢如此？”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女子尖聲叫道，“你就不怕我族出世以后進行因果清算嗎？”

“因果？我自己有哪些因果我不知道，”衛楠對此嗤之以鼻，“我只知道，你現在最大的因果，就是我。”

話音未落，他血氣凝成一柄鍘刀，帶著森然的殺機，向女子的頭顱斬下。

“人族的祖王，速速停手，莫要自誤！”蒼老的聲音響起。后方，一個巨大的神源塊升空，一個須發皆白的太古族在源中睜開了雙眼，正大聲呵斥衛楠。

“這可不是求人的態度。”衛楠不為所動，血氣鍘刀堅定地斬落，宛如死神的布告。

這一次，太古女子身上再無禁器可用。她素手抬起，一身渾厚的法力狂涌，化作一只神鸞撲擊，想要硬扛住這一刀，卻不過是螳臂當車而已。

“噌。”

毫無懸念地，宛如燒紅的刀鋒劃過黃油，女子的頭顱被斬落，驚駭與不敢置信的神情永遠凝固在了她的臉上。

“人族，你安敢屠戮八部神將的后裔！？”巨大的神源塊之中，恐怖的氣勢升騰，像是深淵中的史前巨獸在復蘇。這是一尊蒼老的祖王，掌握著莫大的偉力，曾在星空中征戰過，如今似乎真的要從神源中走出來。

“若要一戰，盡管出來。”衛楠絲毫不懼，右手握拳，氣血奔涌，拳意勃發。

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他的戰力已經真正達到了圣級。對上姜太虛這種圣人可能還有點虛，但面對眼前這位氣血衰敗的祖王，兩者生死搏殺，最后活下來的一定是他。

“壞了，這位前輩不該斬殺那名女性太古族的。這下惹出了太古的王，他若是不敵，我們所有人都得陪葬。”人群中有人悲觀道。無論什么時候，總有這種軟腳蝦存在，他們打心底為自己的種族而自卑，自認為低人一等。

“胡言亂語，前輩如此神勇，怎么會不敵所謂的太古王？更何況，諸圣地的帝兵都還在此，若是祭出，一切都將灰飛煙滅，那太古種族焉敢來犯？”有人站出來反駁。

“人族......”這尊老祖王憤怒地低語，神源塊劇烈抖動，驚人的殺意沖霄，遮蔽了天上的星辰。

“要戰就直接出來，”衛楠根本不吃他這一套，“你越是虛張聲勢，越說明你底氣不足。”

“......”源中的祖王沉默。他們在太古最輝煌的年代，天下萬族莫敢攖鋒，這人族更是作為他們眼中的血食而存在。但如今，曾經的血食對自己冷眼呵斥，自己卻不能真正出世相搏，他怎能不憋屈？

“依路莫咕。”最終，他吐出幾個簡短的音節。太古族的強者們聽到命令后開始緩緩后撤，那面黑壓壓的天幕向后推移。衛楠猜測，那大概是“撤退”一類的意思。

他突然笑了，笑得很嘲諷也很張狂：

“誰讓你們走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同意了嗎？”

“要離開可以，只能滾著回去。”

他先是用人類的語言說了一遍，然后又用神念將自己的意思傳達了過去。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一片嘩然。

原本秩序井然的太古族中爆發出一陣騷亂，不少生物臉色漲紅，怒氣勃發，顯然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神城中的人族也難以平靜，不少人感到熱血沸騰，為這一舉動紛紛叫好，也有人憂心忡忡，擔心惹出更多的太古族。偌大的古城之中，議論之聲四起。

這時，姬家的大能發話了：“無妨，我姬家的虛空鏡已經對準了此處。太古族若要大規模出世，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姜家一名宿老也道：“我姜家的恒宇爐也隨時可以祭出，極道之威，沒有什么可以阻擋。”

“人族，莫要得寸進尺！”原本緩緩后退的神源塊在空中停住，眸光如兩盞巨大的燈籠，暗含警告之意。

衛楠并不答話，直接隔空一拳轟出。拳印擦著神源塊而過，將神源塊崩碎了一個角，威脅之意展露無遺。

“要么出來，要么閉嘴。”

他身后滔天的血氣凝聚成遮天蔽日的丑陋魔影，手中擎著巨斧，斧刃上似乎還有未干涸的血跡。魔影朝著祖王的方向露出獰笑，像是頂級的掠食者盯上了自己的獵物。

祖王沒再開口，而是駕馭著神源塊，一下子失去了蹤跡。

本來他現身就只是為了救下那名女子，那是八部神將的直系后裔。既然救援未成，對面的人族又不受威脅，自己也沒必要繼續留下來自取其辱。剩下的這些只不過是炮灰而已，死活與自己無關。

“人族，你這般折辱我等，必遭清算！”太古族中，還有看不清形勢的在出言叫囂。

衛楠都懶得分辨是誰在說話，身后的魔影直接朝那個方向一斧劈落，太古的生靈成片地爆碎，空中的尸骸墜落如雨。

“我再說一遍，要么死，要么滾著回去。”衛楠面上毫無波動，仿佛剛剛只是拍死了一群螞蟻。

這下，剩余的太古族全都噤若寒蟬。沉默了幾息后，終于有一人在死亡的威脅下屈辱地將身體蜷縮成球狀，向紫山地方向滾動而去。

有了這一個“良好模范”的“帶頭作用”，剩下的太古族幾乎都有樣學樣，開始“滾”回紫山。一時間，漫山遍野都是太古族縮成的球，場面好不壯觀。

至于剩下幾個還桀驁不馴的，衛楠也不甚在意，大手直接拍落，原地只留下幾處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