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里,徐克長有一說一,倒沒有什么緊張不安的表現。
結合多處走訪的結果和白茗的筆錄,警方對他的家庭狀況有了一個基本的了解。
徐克長在農貿市場工作了十幾年,攢下不少人脈,生意一直很好,家里也算富裕。
也就是在一次生意往來上,他經人介紹,結識了年齡會打扮的白茗。
白茗本人經營著一家藥店,生意還算火爆,人很能干,口才又好。
反觀彭婉,婚后為了支持丈夫的事業,辭職做起了全職太太,照顧著一家人的生活起居。雖然才三十多歲,看起來卻已經人老珠黃。
兩廂對比之下,徐克長漸漸對彭婉心生厭惡。不到兩個月,就和白茗發展成了情人關系。
終于有一天,白茗抱著四歲的徐明找上門來,逼著彭婉和徐克長離婚。
彭婉怎么也沒想到,與她恩愛多年的丈夫,有朝一日會背叛她,甚至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
而且,面對白茗的耀武揚威,丈夫不但百依百順,還把她接到了家里。
最后留給她的,只有一張白紙黑字的離婚協議書!
這么多年來,她苦心經營這個家庭,為這個家犧牲了自己的事業,放棄了大好年華,陪著丈夫一起打拼,盡心盡力的扶持他,最終卻換來了丈夫的嫌棄!
一怒之下,她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收拾好東西,帶著兒子準備回娘家,卻不曾想路上發生車禍,不治身亡。
唯獨十歲的徐源撿回了一條性命,卻也因此毀容。
后來,徐克長和白茗如愿結了婚,徐源跟著他們一起生活。
一天下來,案子只有一個新發現。
警方查看了徐克長手機的通話記錄,發現他確實在周日晚上給徐明打過一通電話,通話時長一分鐘十二秒。
這說明,徐克長與徐明的失蹤有著很大聯系。
雖然沒有證據,但結合種種情況來看,那截小拇指的主人就是徐明。
“可是,徐明是他的親兒子,徐克長有什么理由殺他呢?”林驚月仔細回憶著案件的每一個細節,她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么。
陸時鳴雙手握著方向盤,小心留意著路況,聽到林驚月的話,輕輕皺了下眉頭。
這一點他也想不通。
按他們走訪的結果來看,徐克長夫婦都很疼愛這個兒子,尤其是徐克長,幾乎已經達到了溺愛的程度。
他沒有任何理由去殺害自己疼愛萬分的親生兒子。
林驚月若有所思道:“我記得徐克長說過,他還有一個兒子。”
“你是說徐源?你懷疑他?”陸時鳴略一沉吟,最終還是否認了這一可能,“坊間都說白茗母子對徐源很好,他們的關系還不錯。做筆錄的時候我問過了,白茗說徐源在外省打工,很少回來,徐明失蹤的事都還沒來得及通知他。”
“很少回來,又不是不回來。”林驚月將車窗降下,車子前行帶動外面的氣流,一股清涼撲面而來,車里不那么悶了。
她朝外看了看,已是黑壓壓的一片,路燈都亮了起來。
這個季節就是這樣,晝短夜長,天黑的早。
林驚月打了個哈欠,聲音慵懶,帶了些困意,“還是向他打工的地方核實一下吧。”
陸時鳴側頭瞧了眼副駕駛上昏昏欲睡的小姑娘,提了提車速,“就快到家了。”
他的一只手從方向盤上移開,把林驚月那側的車窗升了上去,只留了一條稍大的縫隙,“風冷,留條小縫就行,別吹感冒了。”
下班后,王申已經請他們吃過飯了,陸時鳴直接把林驚月送回了家。
忙了一天,林驚月飛快的洗了個澡,直接躺上床,抱著超大號的熊娃娃進入了夢鄉。
……
半夜,林驚月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
她先看了眼時間,十一點二十三分。
手機屏幕上顯示陌生來電。
奇怪,這么晚了,誰打的電話?
她按下了接聽鍵,“喂?”電話接通,手機開始計時。
過了足足十秒,手機里依然沒有傳來任何聲音,“有人嗎?”林驚月眉頭微擰,再次問道。
回應她的還是一片沉寂。
林驚月以為是什么惡作劇,正想將電話掛斷,手機里卻傳出了一句十分奇怪的聲音,不男不女,像是電腦合成的。
【林警官。】
“你是誰?”林驚月坐在床上,懷里還摟著熊娃娃,房內沒有開燈,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打開了通話錄音。
【市郊區有一間豬肉作坊,那里有你想要的線索,現在馬上過來,不準帶任何人,否則我就銷毀它,我會盯著你的。】
話音剛落,電話隨之掛斷。
線索?
這人知道我在查什么案子,難道是涉案人員?
會是誰呢?
……
市郊區。
樹木光禿禿的,地上滿是落葉,極盡荒涼。月光透過枝椏間的縫隙,留下斑駁的碎影。
將近凌晨,溫度下降的厲害。
即使一陣微風,都能吹的人遍體生寒。
林驚月打著手電,在郊區漫無目的地游蕩著。
每走一步,落葉都被踩的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耳邊時不時傳來幾聲鳥鳴和狗的嚎叫。
突然,兜里的手機震動一下。
林驚月拿出來一看,是剛才那個號碼發過來的短信。
{往左走。}
她的瞳孔驟然縮小,猛的抬起頭,環視一周,沒有任何人。
又來了一條短信。
{別看了,你找不到我的。}
林驚月倒吸一口涼氣,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的抖了抖。
分明有人在監視她!
她定了定神,按照短信所說的路線在草木間穿梭。
遠處,一間小屋印入眼簾。
小屋的門半開著,門縫里透出光線,里面開著燈。
這應該就是豬肉作坊了,那個人,會不會也在里面?
林驚月緩緩靠近小屋,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瞬間,一股子濃烈的腥臭味席卷了她的整個鼻腔。
這里面的情景,可謂是慘不忍睹,血腥至極。
林驚月自認見過不少兇案現場,縱使鮮血淋漓,但也沒有向今天這樣,只是看了一眼,便覺得反胃。
上一次出現這種情況,還是她初入大學,親眼看見了一具被泡在水缸里腫脹發白的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