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和李世民全都懵了。

貿易戰？

他們從未聽過，什么是貿易戰？

他們對于這個名詞實在是一頭霧水。

白蘇耐心解釋道：“在戰力不如異族的情況下，貿易戰不失為良策。”

“敢問先生，何為貿易戰？”

白蘇想了想，說道：“這么說吧。”

“你可知道異族最缺少的東西是什么？”

“茶、鹽、鐵器、絲綢，一切精美的工藝品……”

李世民開口回答。

嬴政明顯不通于此。

畢竟他這些年，除了干仗就是干仗。

跟異族的接觸少，對于異族的了解也不深。

反倒是李世民，因為和突厥，以及周邊的異族打過一些交道，所以精熟于此。

白蘇點點頭，順口接道：“當然，還有糧食。”

“其實異族每年南下打草谷，也只是為了搶奪糧食。”

“至于侵擾邊境，奸淫擄掠，則是他們順手為惡。”

“他們真正的目的，還是糧食。”

“一旦進入秋冬，草原上將寸草不生，他們沒有糧食，只能南下搶掠。”

“秦國百姓種植耕地，貯存糧食，他們正是為糧食而來。”

“搶到糧食，他們就能活過冬天，搶不到，就是死。”

“很簡單的道理，正因為此，異族即便被付出慘痛代價，但卻依舊年年南下。”

嬴政和李世民不是傻子，自然能夠理解白蘇的話。

他們也明白邊境百姓屢屢被侵襲的癥結在哪。

游牧民族，全副家當都在馬背上。

來去如風，不受拘束。

但生活在邊疆的百姓，卻沒辦法輕易遷徙。

實際上，更是基于這般考量，嬴政才會決定修建長城。

畢竟大秦百姓沒辦法一直搬家。

唯有修建長城，才能阻攔異族鐵蹄。

“既然不想讓他們南下，那就給他們足夠的糧食。”

“給他們鹽、絲綢、瓷器、茶，給他們想要的一切。”

嬴政和李世民全都驚了，“豈能如此啊！”

“若是讓他們獲得他們想要的一切，那豈不是，豈不是……”

李世民說到這，卻突然住口不說了。

“豈不是資敵，對吧？”

白蘇笑笑，毫不在意地接上了李世民的話。

李世民尷尬地笑了。

白蘇搖搖頭，“老李，有時候，事情不是這么看的。”

“給他們東西，是要有選擇的。”

“鐵器，盔甲，武器，一律不給。”

“但除此之外，他們要什么給什么。”

“當然，這并不是無償的，要用東西來換。”

聽到這，嬴政感覺自己眼前一亮，仿佛抓住了什么。

卻又仿佛飄忽很遠，沒有頭緒。

“用牛羊戰馬，換茶葉、鹽、絲綢、瓷器，你猜，他們會換嗎？”

李世民低著頭思索一番，最終點點頭。

“會！肯定會！”

“異族多牛羊駿馬，但卻缺少這些東西。”

“他們一定會換的！”

事實上，異族每次南下打草谷，除去必需的糧食之外。

搶走最多的，就是這些東西。

“沒錯，若是能用絲綢、瓷器換來牛羊駿馬，你們覺得值不值？”

李世民和嬴政同時點頭，這肯定值啊！

中原王朝，以耕種為生。

牛可是最重要的生產資料。

有了耕牛，種植效率將大大提升！

倘若能換回耕牛，自然是值得的！

更何況，還有駿馬！

異族有馬場，多駿馬，戰馬神異！

但中原卻沒有馬場，因此駿馬很少。

這也是異族騎兵強大，而中原王朝騎兵不如他們的重要原因之一。

就算是羊，也能宰了吃肉。

至于絲綢、瓷器什么的，反正這些東西，國內本就有不少。

那些稍有瑕疵的次品，完全可以賣給異族。

這筆買賣，怎么算都不虧。

可是想到這，嬴政和李世民不禁又疑惑了。

難道僅僅通過這般貿易就能夠獲得和平？

那為何又會稱為貿易戰？

這時，白蘇冷冷一笑，“這樣的和平，終究是短暫、脆弱的。”

“異族也有許多辦法能夠從中斡旋操作。”

“比如交易帶病的牛羊，或者用殘疾的馬匹換絲綢、瓷器。”

白蘇主動點出其中可能存在的隱患。

李世民和嬴政紛紛頷首。

實際上，他們也意識到了這種交易可能會存在的問題。

但，既然有這樣的問題，那為何還要這樣與異族交易呢？

李世民和嬴政有些疑惑。

“雖說異族很可能會想到這樣的手段，但短期內，他們必定會被巨大的利益沖昏頭。”

“畢竟，不需要再犧牲兒郎，不用再南下征戰。”

“就能夠獲取他們所需的糧食、茶葉，精美的絲綢、瓷器。”

“而他們要付出的代價，不過是一些牛羊和馬匹。”

“你們覺得，他們會不會答應！”

設身處地地想想，李世民和嬴政覺得自己倘若是異族酋長，一定會答應這樣的交易。

“他們肯定會答應！”

“至于那些小手段，短時間內，他們未必能想到！”

白蘇點點頭，“不錯。”

“短時間內的交易，其實只是權宜之計。”

“異族得到他們想要的一切，最起碼三五年內，自然不會再來犯邊。”

“大秦也就能趁此機會，休養生息，厲兵秣馬。”

“等到數年之后，異族沉溺于這種僅憑交易就不勞而獲的模式之后。”

“他們真正的噩夢，才會降臨。”

嬴政疑惑地看著他，“此話何解？”

“三五年交易之后，異族牛羊、駿馬定然已經被交易得差不多。”

“畢竟作物每年都能熟，而牛羊駿馬可不是短短三五年就能長成的。”

“這時，若是中斷對他們的糧食供給，牛羊稀少，異族，將無糧可吃。”

“馬匹交易，導致馬匹稀缺，異族將無戰馬可用。”

“不勞而獲，無需征戰就能獲得一切的生活漠視，會讓他們失去征戰和進取之心。”

“異族，將無戰意。”

“享用絲綢、瓷器，以及一切好玩有趣的東西，貪戀享受，異族將失去血性。”

“這樣的異族，就是沒了尖牙利爪的狼，還用害怕嗎？”

“屆時，大秦韜光養晦數年，厲兵秣馬數年。滅異族，易如反掌！”

“這才是，真正的貿易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