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街頭對持
- 沐王府小公爺的快樂生活
- 鶯搖柳裊
- 2189字
- 2022-11-04 12:14:29
沐琮被周圍喊殺聲驚醒過來,幾位侍衛拼命的護住他和阿蠻、趙瑜卓往街邊無人處退避。
只見現場已經混戰來,真是混戰;一幫豪門大少在奴役的護衛下往外沖,幾十個紅衣衙役在阻擋圍毆的街民,還見到官帽不知道丟到那里去的爨知縣在聲嘶力竭的高喊:“護衛公子們往板壩河橋方向走,板壩河橋方向走。”
西寺巷正對著板壩河橋,只要沖過河橋外面是大片平坦的農田,易于分散而逃。
街民男女老少都有,加上沒有稱手的武器,自然不是手拿棍棒五六十名壯漢的對手,立時被沖得七倒八歪,眼看就要潰圍而走。
嘟……嘟嘟……嘟嘟嘟
突然外圍響起銅長號:一長兩短三蹙六聲響了起來,正圍著酣斗的街民如潮水般的退去,連受傷的街民都被人帶了下去。
豪少、仆役、衙役們組成的隊伍一時撲了個空,頓頓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只有見多識廣的爨知縣臉色大變,大叫道:“所有人棄械、下馬,抱頭投降;這是平西侯白鶴親衛絕死突擊的銅長號。”
沐琮聽到熟悉的節奏,這是母親每當夜深人靜哄自己睡覺時的嘴里發出來的節奏,說這是:曾祖沐英、大伯祖沐春、祖沐晟為大明開疆拓土決死沖鋒時的號角,沐家人不應當忘記。
剛才還人潮洶涌的西寺巷,此時已經毫無一人,只有滿是灰塵的泥土路上留下,各種剛才退去的各式布鞋和草鞋。煙散盡中,只見街道兩頭出現兩隊整齊的隊伍,一頭領頭的是小吃鋪的汪得水,另一頭申甫和那個錢莊老李四牙。
只見他們把右衽的衣服扎緊在腰間,手中拿著兩人高的白蠟桿,身后的隊伍成三列,沐英出名的三段擊隊列。
虎!虎!虎!
雙方在高呼聲中連進三步,把圍在中間的人逼成了一團。
汪得水眼露精光,早已經不復賣小吃時的油滑和市儈,頓頓手中的白蠟桿,怒吼道:“我說過西寺巷豈容你們撒野,當老子的話是放屁啊!敢動槍殺人,老子管他天王老子給我拿下,膽敢反抗亂棍打死。”
背后跳出兩個高大健壯的漢子,其中一人就是窮力鬼,上前把人群中的方墊拖了出來,像死狗一樣丟在申甫老太爺面前。
申甫老太爺瞇著眼,輕飄飄的道:“白鶴一出,百獸皆伏;銅號一響,人死腸斷!你正五品的武節將軍救不了你的命,除非平西侯再世。帶走,一命抵一命。”
方墊已經嚇得屎尿皆出,高喊爨知縣救命。
爨知縣高呼道:“申老,方墊的老爹是都司指揮僉事、威遠伯的方炬,你不能如此不經官府草菅人命。”
“我們白鶴親衛自沐公被封為西平侯后,就有了高祖御賜面對非法可便宜行事的銀牌;爨知縣要是不知道,可以到巡撫衙門照磨所查查當年的官文檔案。”
“可是永樂年間,太宗皇帝已經取消所有御賜金、銀、銅牌和丹書鐵券中的與《大名侓》沖突的特權;你不經官府,捉人抵命這是非法。”
“方墊當街殺人,眾人目睹!人交給昆明縣衙,老夫信不過,除非按察司來接手這個命案。告訴你,你只有兩天時間,第三天日出時分,老夫要把這殺人惡徒浸豬籠沉入盤龍江,一命抵李汪氏的一命。”
“棍下留人,棍人留人!”遠處奔來了一匹快馬,后面跟著一隊整齊的馬隊。
一匹棕色的滇馬喘著粗氣,從讓開的縫隙中沖入陣中,馬上之人見到癱軟在地沒死的方墊長呼了一口氣。
方墊見到來連滾帶爬跑到跟前,痛哭流涕:“爹爹救我!這幫泥腿子要殺我,把他們全部都捉起來。”
來人正是都司指揮僉事、威遠伯方炬,后來跟來是按察使賀炳忠司和幾位監察御使,及一隊頂盔著甲的馬軍。西寺巷鬧出民變這么大的事,云南三司衙門都驚動了。
爨知縣把前因后果說明了,方炬咬牙切齒持了馬鞭用力抽了兒子十幾下,打得方墊慘叫連連,喊叫道:“爹,孩兒不是故意的,只是失手鑄成大錯。”
方炬長嘆道:“事發昆明縣轄下,人就讓爨知縣帶走吧!就按《大明律》辦,該殺頭就殺頭,該賠償就賠償。”
“方公大義滅親,國之楷模!”圍觀的眾小官員贊嘆。
方炬惱火的瞄了兩眼跪在地上哭泣的慧質姑娘一眼道:“這位小娘子是案件的當事人,理應一同叫回縣衙回話,不可偏頗。”
爨知縣點頭:“理當如此。”
申老冷冷看著云南官場這幫家伙,把手中的龍頭拐杖高高舉起。
虎!
背后的街民兒吼一聲,被在場的官員全嚇了一跳。
爨知縣跳出來向按察使駕炳忠告狀:“這幫草民,仗著是先西平侯白鶴親衛后人,違反律令非法聚集、把持東、西兩寺、橫行不法、目無綱紀,下官建議按察使衙門徹查。”
按察使賀炳忠自然知道這個爨知縣小肚雞腸不理他,大步走向申甫跟前,禮了個后輩禮道:“申老見到你老身休康健,本官很是欣慰。方僉事同意昆明縣衙帶走兒子定罪,你且讓人散了吧!本官會給全昆明百姓一個交待。”
申甫悲憫的看著哭得差不多暈過去的慧質姑娘,頓了頓手中的拐杖道:“這已經是第三次發生如此強搶民女的惡事,以后縣衙的處理都是出錢贖罪,不了了之。現在鬧出人命出來,我們白鶴親衛唯一的要求是:以命抵命,別想用你們的臭錢堵住天天悠悠之口。爨知縣,你號稱《大明侓》,請問:傷人性命,可否以錢贖罪的條目?”
爨知縣啞口無言。
以錢贖罪那是初犯或只是犯了輕罪才可以,殺人屬于重罪自然不在其例。
一個要當場定罪,一個要捉回縣衙,兩方對持不下,賀炳忠調停也沒用,最后吵了起來。
方炬惱怒道:“白鶴親衛又怎樣!當成跟著沐晟三征麓川任思發白鶴衛不戰而逃,致使全軍潰敗,累極我家曾祖方政公役于象陣之中。白鶴親衛已經被朝廷解散,你還以白鶴親衛自居,不覺得羞恥嗎?這非法聚眾,意圖造反。”
當年定遠王沐晟見任思發軍勢大,加上糧草不濟、煙瘴彌漫,就想退回楚雄重振旗鼓。那知擔當左帥的威遠伯方政,不同意退兵持意過河北進,中了任思發的埋伏,被任思發的象陣沖擊中戰死。
由此沐家和方家的仇恨,就這樣埋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