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師兄你除了在論壇當管理員，在這也是個干部。”

“可算了吧，我只是因為實在沒有八年級的席位，所以來當桌長管你們這幫新生而已。”

芬格爾苦著張臉，和路明非竊竊私語了兩句，但隨即又挺直了腰桿，揚眉吐氣起來。

剛剛林沉注意到的那個女孩在自己的身旁坐下，她有著一頭顏色淡的近乎純白的金發，肌膚仿佛透明一般，只是眼神淡漠，就好像這張長長的桌子只有她一個人一樣。

“那個似乎就是全校最熟悉的面孔，新聞部的領袖芬格爾師兄，得罪誰都別得罪他，你永遠不知道狗仔的底線在哪。”

“他兩邊的就是在今年的‘自由一日’參戰的新生，據說獅心會和學生會的頭兒都倒在他們倆手上。”

“那個那個，S級新生另一邊的，是我們新生聯誼會的會長奇蘭，看起來他和今年的那位S級聊的不錯。”

“金色頭發的那個女孩似乎也是學院特意從俄國挖來的人才，今年我們這屆屬實是大豐收啊。”

在林沉把芬格爾遞來的菜往后傳的時候，沒少聽見其余的新生們討論自己。

“怎么每年新生餐都吃豬肘配土豆泥和酸菜啊，就不能換換特色么？”芬格爾扭頭對發餐的侍者抱怨道。

“我可以給你換肘子配兩份土豆泥，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可以換成肘子配兩份酸菜。”侍者沒起任何波瀾，估計對于芬格爾的厚臉皮已經習慣了，只是簡單的回答道。“再說了芬格爾你不是德國人么，你的家鄉菜你應該不討厭才對。”

“我家鄉還有下水道呢，難不成我還要喜歡下水道不成？”芬格爾嘆了口氣，隨即拿起刀叉來。

路明非則對著那個圓滾滾的肘子，不知如何下手。

“為什么吃德國菜？”林沉倒是不介意卡塞爾學院這么大雜燴，但多少還是有些疑惑的。

“卡塞爾是德國一個屠龍家族的姓氏，也是這個學校最大的校董，歷史上的屠龍家族里排第一，據說校長只是之前卡塞爾學院的二線人物，所以這里的風格偏德式一些。”芬格爾不愧是論壇的管理員，各種信息都知曉一二。

“校長姓卡塞爾？”路明非一邊對付著肘子一邊加入了對話。

“不，卡塞爾家族的人都死光了。”

“死光了？”

“被稱之為‘血裔’的屠龍家族大部分的宿命罷了，畢竟他們對抗的可是世界上最為強大的混血種，能堅持到20世紀已經算是奇跡了。”芬格爾的手法比起林沉和路明非就來的更為熟練了，林沉另一邊的女生也切起肘子來。

林沉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使用水泊梁山好漢式吃法，抓起那個肘子開始啃起來，這種豪放的吃法引來不少側目，但林沉翻了個白眼，要是能用筷子的話，這肘子能算什么？

路明非則陷入了為難當中，他的刀叉使用的確不怎么樣，但你要說讓他和對面的林沉一樣直接上手，他又有些拉不下臉來。

在林沉旁邊的女生突然站起身來，將自己盤子里拆分好的肘子遞給了路明非。

“謝……謝謝……”路明非呆呆地將自己盤子里那千瘡百孔但又沒有傷筋動骨的豬肘遞給對方。

“我叫零。”女生的聲音就像她的氣質一般，清冷，仿佛永不融化的冰山一般。

“噢噢，我叫路明非。”林沉感覺衰仔接過的不是豬肘，而是女皇賞給下邊臣子的一顆寶石。

零扭頭對著正在啃著豬肘的林沉點了點頭，也算是打了個招呼，手上正拿著肘子的林沉愣了愣，隨即同樣點頭致意。

只是他手上和嘴上都是油和醬汁，這個點頭就顯得有些滑稽。

“各位新生請注意，明天的魔動力機械設計學一級在早晨八點開課，課表已經發到各位的電子郵箱中，請不要遲到。”諾瑪的聲音在大廳內響徹。

“你們的老師是曼斯·龍德施泰特，是個考試狂人，每堂課都要點名，小心點，遲到的后果可嚴重了。”

“早晨八點！豈不是沒有懶覺睡了！”路明非重重地嘆了口氣，他原本想今晚買個筆記本之后好好放松一下，久違地搓幾局星際。

“還是放棄幻想吧，來到這兒拿幾萬美金的獎學金，可不會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的。”林沉放下已經被啃干凈的豬肘，拿起幾張餐巾紙把雙手和嘴唇擦干凈，拿著勺子挖起土豆泥來。

“倒也是，都已經簽訂裹尸袋直達家鄉的合同了，這會多學點東西以后好保命。”路明非埋頭憤憤不平地對付起酸菜來，又往嘴里塞了口肘子。

同一時刻，校長辦公室。

“聽說你今年親自跑了一趟芝加哥那邊，給兩個新生做了入學輔導？”

曼斯教授抽了口雪茄，緩緩地吐出煙霧，瞧著面前還在緩緩用餐的昂熱。

“如果是我的話，林沉還好說，那個叫做路明非的，我絕對會試探一下他到底血統如何。”曼斯有些不屑，“雖說是在自由一日有了點好的表現，但現如今來看潛力也不夠評級到‘S’。”

“你今天來見我不僅是為了抱怨我給一個新生太過豐厚的待遇的吧，是關于‘夔門計劃’的？”

“是的，我們那邊已經有了喜人的進展，我不明白為什么不進一步推進，而是只保持現在的原樣。”曼斯嘆了口氣，“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只讓儀器保持探測，我手底下的執行部專員有葉勝和亞紀，他們的水下作業能力都很強。”

“放緩些節奏，我的朋友。”昂熱同樣拿起一根雪茄點燃，他的眼神在煙霧之后也顯得無比鎮靜。

“對方可是尊貴的初代種，哪怕人類只是靠近，帶著殺意的念頭也會把他們驚醒，八年前的事故歷歷在目，我們得保持謹慎，等待somebody的出現，然后一擊扼住龍王的喉嚨，將其抹殺在留下‘繭’之前。”

“Somebody？”曼斯有些不解。

“The one！就像我的朋友梅涅克·卡塞爾一樣，一個絕無僅有的天才，一個能讓龍王們也畏懼的領袖。這才是我給予他們寬松環境，讓他們肆意生長的原因。”

“你是想讓凱撒或者楚子航，這些前所未有的天才進入這場戰爭中。”曼斯皺起了眉頭，有些不太敢相信。“他們還沒畢業，還是學生！”

“從踏入卡塞爾之門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加入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中了。”昂熱的聲音依舊溫雅，但不知不覺中，已然帶上了一絲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