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美麗的小姐啊。”
山治露出愛心眼,轉著圈來到契的身邊,在她手背上留下輕輕一吻。
“真是的路飛,還不知道你有個姐姐呢。”
“就是!怎么樣?要和我們一起逛逛嗎?”
看樣子路飛似乎還并不知道艾斯的情況。
契笑得眉眼彎彎,看著大家熱情的模樣,發自內心地為路飛能找到這樣一群伙伴而感到高興。
不過,眼下可不是敘舊的好時機。
她匆匆和大伙告了別,眼下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為了不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煩,契在一家雜貨店里買了面紗,她倒不是很想在這場戰爭后看見自己的懸賞令滿天飛。
……
在港口。
契斜倚著樹干,守著老船匠給自己的小船鍍膜,百無聊賴地繞著衣角。
感到一種強烈的注視,但似乎并無惡意,契微微側頭,睨向斜后方的人。
“好久不見呢。”
那人訕訕地撓了撓頭,從桅桿后走出來,聳肩道:“啊,被你發現了。”
馬爾科看上去比初見時成熟了許多,下巴冒出了些胡渣,胸口多了道紋身,依舊耷拉著個眼皮。
“你看起來變了很多。”
契眼角挑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回道:“你也不賴。”
他自顧地在契身邊坐下,一只手撐著下巴,目光聚焦在她的那艘小船上。
“事到如今,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不如坦誠一點吧…”
“你當年來找黑胡子,是個借口,對嗎?”
契笑道:“你很聰明,馬爾科。”
馬爾科抬眼看她,面紗下的一對杏眼猶如潑墨長夜,有著經歷過歲月沉淀后的平靜和深遠,像是有吸人的魔力一般。
越美麗的事物就越危險,契也一樣。
馬爾科很清楚眼前這個女人遠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哈哈,尋常女人可沒膽敢闖老爹的船。”
馬爾科食指輕敲著額頭,看著她:“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聰明人之間的對話無需多言。
契也不跟他拐彎抹角,直切正題:“蒂奇,他的目標是震震果實,殺掉薩奇只是他計劃中的一步。”
哪怕早有預料,但聽見這話時,馬爾科還是忍不住戰栗,這種禍害……竟然潛伏在白胡子身邊這么多年。
“艾斯是我弟弟,他對我來說真的…太重要了,我沒辦法不恨蒂奇。”
“不想再看見悲劇重演了。”
契說這話時眼里流露的情緒復雜,悲傷,仇恨,痛苦,冷靜。
馬爾科看不透,他無法得知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沉默良久。
馬爾科看著她那艘小船,目光緩緩移向遠處的海面:“喂。”
“你的船,撐不到馬林梵多的。”
……
于是,契再次登上了莫比迪克號。
只是今非昔比,船上的氛圍沉重,大家都為艾斯的事而擔憂。
契朝白胡子微微鞠了一躬,折服于他這不怒自威的氣勢。無論過了多久,她仍然十分尊敬這位海上的王者。
白胡子直起身板看她,契也毫不退縮地回應著他的目光。半響,白胡子才緩緩開口道:“丫頭,這可是一場惡戰啊。”
“你會怕嗎?”
契搖搖頭,神態依舊平靜如水,“如果怕,我就不會登上您的船。”
聞言白胡子大手拍上了座椅的扶手,連帶著甲板都跟著震了起來。“好骨氣!咕啦啦啦!”
“艾斯真是有個好姐姐。”
契笑而不語,蒂奇在白胡子眼里,只是一個做錯事情的兒子。所以,她無法向白胡子袒露黑胡子那邪惡又龐大的野心,也無法改變這位時代強者的命運。
深海黑暗而冰冷,指尖觸即到口袋里那張生命卡時,灼燒感讓契不禁縮了一下。
她拿出艾斯的生命卡,就快要看不見了。
海底的強壓堵在契的心口,她閉上眼,只默默祈禱著,快點吧,再快點。
……
喧囂聲越來越近,視野也逐漸清晰起來,光亮終于透過海水照射在甲板上。
他們到了。
浮上海面的沖擊,契用力拉住了斗篷的帽檐,腳底開始發力,穩穩地站在甲板上。
契把面紗帶上,瞇著眼看向遠處,海軍們儼然已全副武裝,被這種兩大勢力對峙的壯觀場面所震撼。
但注意到高臺上那抹扎眼的粉色身影時,契莫名開始感到有些心虛。
白胡子緩緩走上船頭,爽朗的笑聲響徹整個廣場:“我親愛的兒子沒事吧?”
他看向處刑臺那,“戰國!有幾十年未見了吧,咕啦啦啦!”長刀插入地面,白胡子周身的氣流開始急速轉動,他雙手握拳,蓄力擊向兩側。
空氣形成兩道破碎的裂痕,海面翻涌,掀起的浪潮快有總部基地那么高。
庫贊將腦門上的眼罩拉高了些,猛地一躍,海浪被凍結,恰巧為這場大戰提供了不錯的落腳點。
馬爾科站在契的身邊,問她:“你有什么打算?”
契摩挲著腰間的匕首,淡淡道:“信我的話,就先殺薩卡斯基。”
黃猿朝著莫比迪克號射出八尺瓊勾玉,馬爾科身體頓時燃起藍色的火焰。
“看不出來嘛,你野心還挺大。”
他騰空而起,從契的頭頂掠過,他在空中一個反踢,擋住了黃猿的攻擊。
契笑笑,這種想法可能在任何人眼里看來,都過于瘋狂了。
是時候該行動了。
契往前兩步,縱身從船頭躍下時,聽見白胡子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自己小心點,丫頭。”
契愣了一瞬,然后立刻回首朝他微微點了點頭,開始向前奔去。
……
說實話,先殺薩卡斯基,憑她一人可辦不到。但契要做的,就是為大家解救艾斯拖延更多時間。
光是解決那些蝦兵蟹將可沒用,但如果能拖住薩卡斯基那就不一樣了。
隨著一陣吶喊聲響起,眾人抬頭望向天空,一艘船、一群人正急速下落。
路飛用手緊緊壓著草帽,他的聲音貫徹了整個馬林梵多。
“艾—-斯—-!”
至此,戰爭一觸即發。
……
契迅速朝他的方向趕去,幫著他解決掉路上那些不必要的麻煩。
路飛也注意到了她,只不過此刻契帶著面紗,加上路飛平時一根筋的腦袋,他沒有認出來。炮火連天,耳邊嘈雜,路飛朝契大聲喊:“喂!你是誰啊?”
契回道:“來幫你救哥哥的。”
數十發箭弩朝他們射過來,契將頭頂的空氣凝聚形成屏障,她浮動路飛周身的氣流,男孩立馬漂浮在空中,契把他用力朝處刑臺的方向推去,直接跨越了許多障礙。
路飛回頭,契的身影在他的視野中逐漸變為一個黑點,他喊道:“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還是謝謝了,神秘人!”
契被他的話逗得哭笑不得,揮舞著匕首,馬不停蹄地開始轉向另一個方向。
不知是自己的目的性過于明顯,還是什么別的原因,契那種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直到身體忽而動彈不得,多弗朗明哥從天而降擋在了她面前。
“呋呋呋,契,以為戴上這個我就認不出你了嗎?”他的聲音透著掩蓋不住的怒意。
契不悅地皺眉,在這種關鍵時刻,她經不起半秒耽擱,壓低了聲音道:“多弗朗明哥!”契少見地喊了他全名。
“快讓開!”
兩人的招式碰撞,但其實只有契知道他真正的攻擊全都落在了別處,或是海軍身上,或是海賊身上。
“所以你不告而別,就是為了偷偷來這?”
契有些無奈,以他的性格,不說清楚看來是走不了了。
她放緩了語氣,好脾氣地跟他解釋:“你知道艾斯對我有多重要。”
“這次能不能等回去再說?”
多弗朗明哥咧嘴壞笑說道:“回去說?呋呋呋,說什么?”
“如果我不答應呢?”
契后撤一步:“那很抱歉。”握著匕首到手微微收緊,“可能我們就要成為敵人了。”
刀光的光芒閃過眼前,子彈的呼嘯聲貫徹耳膜,硝煙將天空染成壓抑的灰色。
多弗朗明哥聞言陰笑兩聲:“你在威脅我嗎?呋呋呋……”他有些不悅地蹙眉。
“這話聽起來還真是傷感情啊,契。”
“國王和王妃的對決……呋呋呋。”
背后飛來的子彈和炮彈被利線劃開,契的長發被風卷起又落下。
契的視線穿過他的肩膀,看向處刑臺的方向,路飛已步步逼近,自己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任何岔子。
契有些忍無可忍:“你到底想要我怎樣?”總覺得他不該在這種時刻還給自己添亂。
多弗朗明哥伸手用力掐住她的下巴,旁人看來,可能都以為契即將喪命于他的手中。
沉著聲在她的耳畔說:“契,你現在真是越來越不討人喜歡了。”
契盯著他,有一瞬愣神,哪怕多弗朗明哥臉上仍掛著肆無忌憚又欠揍的笑,她覺得自己也許產生了幻覺,竟從他的語氣里感受到了一絲……
委屈?
只不過現在可不是談兒女情長的時候,拖不得了。
契湊近了些,順勢將頭埋進他的懷中,聽著他熾熱有力的心跳聲,在他脖頸處猝不及防地輕輕烙下一吻。
她伸手捧住多弗朗明哥的臉頰,又吻上了他的唇。
“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了。”
在充滿生死,刀劍無眼的戰場上,契做出了更加瘋狂的舉動。
這是契第一次主動吻他。
像哄孩子般,輕柔地描摹著他唇瓣的形狀,平撫著他周身的戾氣。
過了半響,兩人微微分開,趁他還沒反應的這幾秒,契迅速抽身離開,頭也不回地重新投入到戰爭之中。
盡管奔跑時風不斷吹過,但她仍感覺頭腦發熱。
……
這段小插曲算是告一段落,只不過回想起剛才的畫面,仔細注意的話,會發現契少見的紅了臉。
戰場風起云涌,像要將一切都吞沒,在這場戰爭中誰都無法全身而退,沒有絕對的輸和贏,這注定是兩敗俱傷的局,世界也即將迎來天翻地覆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