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暮專注地凝望著貴婦眉心間的那塊巨大肉痣,聲音冷冽,臉上卻帶著笑容,“不算慘,我不是還好好的在嗎?是不是?”
“啊?你……沒心沒肺!”中年貴婦來不及收拾臉上的同情表情,瞪了她一眼,憤然轉身走到另一張餐臺邊。
貴婦的老伙伴們紛紛圍上去,“怎么了林太?瞧這一臉的晦氣?!?
貴婦用紙巾用力擦了下額頭,隨手朝地上一扔,“還不是夏家那瘋丫頭給氣的!怕是還在惦記著要討好家勛吧,沒皮沒臉的竟也跑來了!也不想想自己現在的身份!最可怕的是她剛才竟說自己家還不夠慘,你說是不是瘋子?”
“那個丫頭啊,我也聽說過的,你跟她置什么氣!當初夏家沒敗時也就那點家底,何況家勛那時候就不喜歡她,不過是看在夏老頭面上跟她敷衍罷了,現在更是躲她都來不及呢!”
“是啊林太,我看你家安琪跟家勛才是最完美的一對,對了,安琪今天怎么沒來?”
“她有個重要的采訪,臺里指明要她過去,否則早來了?!?
“哦,原來是這樣,我說呢?!?
“不過夏家這丫頭長得倒還真不錯,那邊幾個小子的眼睛都盯著她呢!其中好像有范太的兒子哦?!?
“我兒子要敢跟她有什么瓜葛就立馬給我滾!根本就是個掃把星,把自己父母都給克死了!連名字都這么堵心,什么遲暮,慘兮兮的,怪不得要出事!”
“要說這名字吧,當初我跟她家父母有過一點交往,她媽生她的時候都快五十了,說這名字是一個高人給起的,本來遲暮兩個字單獨用是不好,但前面加上夏姓就很不錯,夏遲暮,是代表著收獲的秋天要來了?!?
“高人?切!既有高人怎么沒能算出車禍來?騙鬼呢!”
“也對??!我怎么就沒想到呢,還是林太您聰明,一針見血。”
遲暮站在人群中,閑閑地聽著家茵和別人閑聊,眼神飄忽游離。
沒人和她說話,她也樂得清靜,這個圈子本就已經不屬于她了,何必還要生拉硬扯著?要不是看在家茵面上,她早就離開了。
經過剛才和林太之間的短兵交接,男士們明顯對她有些忌憚了,盡管眼前這雪膚花貌的小模樣真的很可人,只是,說話這樣的尖刻,又是那樣倒霉的家世,還是……少惹為妙。
人群中的遲暮遠遠就能感覺到從林太那邊投射過來的探究目光,或同情或鄙夷,她知道那幫老女人在說自己,并不動氣,有什么可氣的?過去兩年中聽到了太多,一開始她還上前鬧得要死要活的,多少人圍著看她的笑話……那時候,真傻!可憐的傻!現在想起來都不像是自己做過的事,以為能仗著誰的勢呢,誰知道并沒有,就這樣一路垂直落到谷底,跌得粉身碎骨。
虧得沒死!
她是不會死的。
父親在世時常笑說:我家暮暮最大的優點就是遇到什么事兒都能吃得下飯睡得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