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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冒刃攖鋒舍我其誰

  • 刺客紀魂
  • 單儂
  • 3726字
  • 2023-01-10 20:59:45

馬羽終究是沒能勸得住曼堯,她從小到大向來都是頗有主見的人,這輩子或許唯一沒能順其心意的便是與蕭陽聯(lián)姻。

馬羽與佃云送她走出營外,三人在路邊作別。

“有沒有什么我能幫到你的?”

看著曼堯的容顏,馬羽再度輕聲低問,話與先前半字不差,可其中的意味卻已有著些許不同。

曼堯勉強地笑笑,點了點頭,眼神先是滿是悲傷與愛惜地打量懷中的嬰兒一番,伸手撫摸著她瘦弱的臉頰,接著又滿是祈求地望向馬羽、佃云二人:“我與夫君皆是有罪之人,可我們的孩子卻是無辜的,我此番贖罪之行,不想讓我的孩子與我一同受苦,能否將她托付于你?幫我好好照顧她?”

看著曼堯小心翼翼而又滿是哀求的眼神,馬羽又如何說得出一個“不”字,他此生還沒有照顧孩子,甚至是襁褓中嬰兒的經(jīng)驗,但還是點點頭答應(yīng)下來,輕手輕腳地從曼堯懷中接過嬰兒,可還沒來得及抱穩(wěn)妥就被身旁的佃云給搶了去。

馬羽愕然地望向佃云,卻見她打量嬰兒的眼神充滿著追思、同情與憐愛,馬羽抿起嘴角,知道這是因為懷中嬰兒的境遇,勾起了佃云幼時與父親文剛失散、母親病逝的痛苦回憶,不忍見嬰兒再遭受與她相同的苦難,方才會有這般表現(xiàn)。

馬羽也就沒再多言,任憑佃云懷抱著嬰兒,輕聲哄逗。

曼堯的眼神一一從馬羽、佃云的臉上劃過,將他們的表情看在眼里,原本惴惴不安的心也就慢慢平復(fù)下來,知道馬羽、佃云絕不會薄待了她的孩子。

她雙眼滿噙淚水,再最后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嬰孩,將她的容貌深深鐫刻在腦海之中,接著她緊閉雙眸任憑淚水肆意流淌,心下一狠,轉(zhuǎn)過身來背對馬羽幾人,邁步就往前走去。

襁褓中的嬰兒似有所感,伸出羸弱的小手在半空一開一合,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口中也發(fā)出陣陣令人心疼地啼哭。

曼堯前進的腳步頓住,腦袋下意識一偏就欲轉(zhuǎn)頭看來,可卻被她硬生生止住,淚水如決堤般奔涌而出,胸膛急速地起伏著,整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她很想要回頭再看孩子一眼,可她卻心知,若是再這樣戀棧不去,那她就再也無法下定決心,于是她強行止住回身的念頭,雙拳緊握、指甲扎得掌心鮮血淋漓,每邁出一步,身子都像狂風(fēng)中的蘆葦一般直打擺子,但仍是一步一步地漸漸遠去。

陽光從她的頭頂直射而下,仿佛要將她的前路給一一照亮。

看著曼堯漸行漸遠的背影,馬羽心中也是頗為喟嘆,這一別,從此山高還遠、天各一方,也不知還有沒有再見的時候,或許有緣再相見、或許只待成追憶。

紛雜的思緒就如同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回憶如同雪花般紛紛落下,與曼堯從相識、相知、相熟,到親密無間,再到分道揚鑣的一幕幕從眼前閃過,最終定格成曼堯獨自遠去的背影。

馬羽驀然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早已經(jīng)日落西山,陽光從身后灑下,將他的影子無限拉長,而曼堯的背影,已是不見所蹤。

身邊的佃云似乎也不想在此時打擾馬羽的回憶,早已帶著嬰兒折返回營中,馬羽長聲一嘆,將心中萬般情緒藏在心底,轉(zhuǎn)身也踏著晚霞往營中走去,只留下淡淡一句:

“此生,還請多珍重。”

消失在風(fēng)中。

——————————

隔天一早,馬羽剛從睡夢中清醒,就聽到義軍前來通報:“焦玉先生請馬羽少士到帳中相談。”

馬羽有些疑惑,卻也并未拖沓,匆匆洗漱過后就往昨天與焦玉相見的火爐帳篷趕去,剛一走近,一眼卻看到鬼梟的身影停駐在營中,焦玉屈膝在鬼梟身前,伸手輕撫著鬼梟的翎羽,眼神卻無神且噙著淡淡地憂傷,低頭沉思,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馬羽停住腳步,微抿嘴角,心情也變得有些沉重,他這才想起,他與鬼梟相識滿打滿算還不到兩年時間,而焦玉拜止止道人為師,與鬼梟已是相伴十余年,他們之間的感情可比自己與鬼梟之間要深得多。

當(dāng)初鬼梟前來尋自己之時,他瞬間便猜到恐怕止止道人已然仙逝,心情都不免沉重哀傷,更何況是身為止止道人親傳弟子的焦玉呢?

他張張嘴,不知該如何安慰焦玉,可焦玉卻感受到他的到來,雙眼回神,收斂起情緒,站起身走到馬羽身邊,臉上竟已是看不到半點傷感的情緒。

馬羽有些擔(dān)憂拍拍他的肩膀,低聲問道:

“焦玉,你還好嗎?止止道人他……”

馬羽對于焦玉此刻的心情是很能夠感同身受的,他拜入文剛門下只有短短三年時間,可在文剛逝世之后,他卻依然傷痛到不能自已,一度意志消沉,只覺得人生了無生趣,似乎無論做什么都難以提得起勁頭來。

而焦玉拜入止止道人門下足有十余年,幾乎與他和焦玉相識的時間相差無幾,如今驟然得知止止道人仙逝的消息,恐怕心中的悲痛還要更勝于當(dāng)初的自己吧。

焦玉聞言眼神一黯,低眉垂首不語,半晌后輕輕吐出一口氣,抬首望向長空,臉上卻不見半點悲痛,有的只有釋然,甚至還帶著些淡淡的笑意:

“昔日我與師父高崗城一別,心中其實早已做好準備,是以也不算意外。師父畢生都在研究黑火,終于在臨終前成功提煉出黑火種子,圓了師父畢生的夙愿,相信師父此生已然無憾,縱然仙逝,也定是心滿意足、滿懷笑意的離去吧?我當(dāng)為師父感到高興才是,又何需傷悲呢?”

即便焦玉這么說,馬羽仍是有些不放心:

“話雖如此,止止道人確是無憾了,可你心中也是無憾嗎?”

焦玉倒也沒有否認:“我不能在師父臨終前盡孝膝前,送他最后一程,自是心有所憾,只是師父是個高潔幽雅之人,便是死,也絕不會想讓我看到他臨終前脆弱無力、風(fēng)燭殘年的模樣,能在我心中留下最好的面目,灑然而去,這才是師父最期盼的吧?”

馬羽聞言,回想起止止道人飄然出塵、道骨仙風(fēng),翩翩然如天上仙,即便是耗盡全部精力提煉出黑火種子后,也不愿在人前展現(xiàn)出自己狼狽脆弱模樣的止止道人,馬羽低下頭,也認同了焦玉的說法。

他還挺佩服焦玉的,能夠如此灑脫地看待生與死,換作是他,即便明知止止道人已經(jīng)了卻畢生夙愿、此生無憾,可真當(dāng)?shù)弥怪沟廊耸湃ブ畷r,也無法做到如此釋然。

生與死的話題有些沉重馬羽有些感物傷懷,他不愿在此事上多言,便淡淡地轉(zhuǎn)開話題:

“你遣人邀我相見,所謂何事?”

說起正事,焦玉滿是追思的臉色也隨之變得肅然,收起心中的感傷,邀馬羽信步走到他那張工作臺前,馬羽一眼就看到昨日交到焦玉手中的《馬可軸卷》平鋪在臺面之上。

莫非焦玉叫自己來就是為了《馬可軸卷》,馬羽心中下意識猜測到,果然下一秒就聽焦玉嚴肅地沉聲道:

“你可知,這一封《馬可軸卷》,并不完整?”

此話一出,頓時如同驚雷般在馬羽耳畔炸響,驚得他瞬間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看焦玉的神情,想看看他是不是在開玩笑,見他仍是一臉嚴肅的神情未有絲毫變化,他忙將目光轉(zhuǎn)到臺面之上的《馬可軸卷》,細細打量。

這可是他歷經(jīng)千辛萬苦、危機重重,才從東海之上帶回來的《馬可軸卷》,豈能出半點問題?

只是他此前從未見過《馬可軸卷》的真跡,也不知《馬可軸卷》應(yīng)當(dāng)是個什么模樣,看了半晌也沒看出半點名堂,只得轉(zhuǎn)頭再帶著探詢的眼神望向焦玉。

焦玉的師父止止道人畢生都在研究黑火,對于記載著黑火開啟、銷毀之法的《馬可軸卷》自然也是研究深刻,而焦玉在其耳渲目染之下,也對《馬可軸卷》多有了解,至少不想馬羽那般一無所知。

他也不藏私,當(dāng)即上前兩步伸手分別指一指卷軸的上下兩端:“你忽視那些繁瑣的線條和標識,細細看看這兩處,是不是能看出這是一幅中原的地圖?”

去繁求簡,身為刺客的馬羽可是再擅長不過,他立刻微瞇眼眸,朝焦玉手指的方向打量片刻,又與腦海中的中原地圖略一比對,果然發(fā)現(xiàn)《馬可軸卷》上所繪制的,乃是他們?nèi)缃袼幍闹性箨憽?

而且這一封《馬可軸卷》上的中原地圖以北只繪制到奉元路一帶,上面用銀線繡著一行小字:“城甚壯麗,為京兆國之都會……此城工商繁盛,產(chǎn)絲多,居人以制種種金錦絲絹……凡人生必需之物,城中皆有,價值甚賤。”想來應(yīng)當(dāng)是西番人馬可的手筆。

至于中原以北的城市、地貌、路線、資源等等都不見所蹤,就像是一副完整的地圖,硬生生被人給裁剪趁兩半一般。

馬羽臉色瞬間變得很是難看,他們在海上冒刃攖鋒、出生入死,搶回的卻只不過是一張殘缺的《馬可軸卷》,這讓他如何接受?

他咬牙沉思,在心中猜想著另一半《馬可軸卷》究竟會在誰的手中。

沙胡?這似乎是最有可能的,或許沙胡自認為不可能私自保留下兩份《馬可軸卷》,因此絞盡腦汁搞出那一場渾水摸魚的大戲,所為的只是壯士斷腕般舍棄一封《馬可軸卷》,從而讓人不再懷疑于他,使他得以保留下另一封《馬可軸卷》?

黃金大人?這也有可能,以黃金大人的野心和迫切地想要激發(fā)黑火最大威力的渴望,在得到一封《馬可軸卷》之后,定然會想方設(shè)法去收集另一封。

西海霸王?同樣存在著可能性,西海霸王的野心恐怕比起黃金大人來說要只大不小,而且他的船只遍布全天下各片海域,也是最有能力獲得另一封《馬可軸卷》之人。

當(dāng)今天子?這倒是可能性最小的選項,如今天子雖終于對黃金大人有所防備,但已是為時晚矣,他只不過是黃金大人手中的傀儡,身邊能夠信任之人只有那么可憐兮兮的怯薩幾人,就算龍運傍身能夠幸運獲得《馬可軸卷》,不出幾天也定然會落到黃金大人手中。

馬羽眉頭緊鎖,捏著下巴沉思半晌,也想不出究竟是誰手握《馬可軸卷》,只得將求助般的眼神投向焦玉,想聽聽他有何看法,可焦玉同樣是沒有半點頭緒,只是搖搖頭,直指臺面上的《馬可軸卷》沉聲道:

“如今另一封《馬可軸卷》究竟在誰的手中并不重要,當(dāng)務(wù)之急是必須按照卷軸指印,搶在黃金大人之前趕到古跡,獲得卷軸上所記載的激活黑火之力的方法,否則若是讓黃金大人得逞,這天下必將生靈涂炭!”

馬羽聞言眼神也堅定下來,狠狠點頭,目光中滿是堅毅的壯志,前路縱使再多荊棘,再多的冒刃攖鋒,可能為天下而戰(zhàn)又舍我其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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