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沈從山的后臺
- 三千弱水賦
- 右念原創
- 6520字
- 2022-08-12 10:31:41
城郊的破舊宅子里,李氏與蘇玉梅躺在一個被窩里,身上蓋著兩床破了布面的被子,窩在被窩里瑟瑟發抖。
“該死的蘇仁安!居然在新年就斷了碳火!這么冷的天想活活動死我們娘倆嗎!”李氏憤恨的罵道。
“阿母,阿父本就對我們若即若離,你到底犯了什么錯,他當時一定要殺了你?要不是我和兄長們跪的膝蓋都破了,眼淚流干了,他才松了口,又將你關在這么破舊的宅子里,每日送一頓粗鄙吃食,因著我才送兩次!每日憋在這灰土土的破屋子里,還比不上府中粗使婆子住的地方!”蘇玉梅說著冷的打了個噴嚏。
李氏眼珠轉動,嘴里不依不饒:“我能犯什么錯!我自小就跟在他身邊,任勞任怨,陪著他一路走到今天的位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你看,他眼中哪有半分我的存在!哼!就是你蠢笨如豬,楊氏死了,你在府中誰還敢欺辱你!竟因多了個私生女就躲到我這來!我聰明一世,怎生了你這個沒頭腦的丫頭!還有阿苠,居然又跑了!連來看我一眼都不成!想指著你們在外照應,哼,真是白指望!還得靠我自己!”
蘇玉梅委屈的撇著嘴,又連連打噴嚏:“阿母,我好冷啊。我們會不會被凍死在這啊……”
李氏側身給蘇玉梅攏了攏被子,目光陰毒的說:“要死也是他們先死!”
蘇玉梅一哆嗦:“阿母,誰先死?您說什么呢。”
李氏看了一眼蘇玉梅,想了想正要說話,又停了嘴,仔細打量蘇玉梅,然后笑著說:“玉梅,阿母重新給你定個好親事吧?”
“阿母,你是不是凍糊涂了。你我如今被困在這,我也不想回蘇府,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你怎么給我定親?”
“阿母跟你說,沈家的沈晏,那可是個實打實的金龜婿!”李氏一臉得意的笑,仿佛沈晏已是囊中之物。
“我知道他!哼,之前他還給那個私生女下過聘!”蘇玉梅冷哼道。
“哦?哈哈哈,你放心,你不是說那私生女為了給溫家報仇差點殺了你阿父嗎?說明她對溫家有情有義,那她和沈晏,哼,絕無可能!”
“那是為何?”蘇玉梅不解。
“為何?他們之間算得上是血海深仇!我告訴你,你也好長點心,別什么事都不過腦子,憑白讓人牽著鼻子走!”李氏不滿的暼了一眼蘇玉梅,捂了捂被子,繼續說:“你知道溫家為何被滅門?那溫泊源以為文秉為了幫蘇仁安納個妾,才嫁禍溫家販賣私鹽!哼,他也太瞧得起那姚氏了,就算她貌比天仙,終究只是個女人,蘇仁安何等的雄心壯志,為了仕途不惜娶了楊氏,豈會因為女人給自己的仕途留下把柄?哼,那是因為溫庭绱一直在暗查沈從山,就是沈晏的父親!溫庭绱比他兒子溫泊源聰明多了,他在文秉上門索要姚氏之時,從中套話設圈,居然猜出他溫家有‘鬼’,其實這個鬼就是溫吉澤,溫泊源的叔父。溫庭绱當時還不確定是他兄弟,就把暗查的方向轉向了溫吉澤,結果可想而知,他可能剛發現了一點皮毛就成了替死鬼,連喘氣問明的機會都沒有!”
“阿母,你如何知道這些?”
“我自是有個玲瓏心,你記住,哪怕我們是后宅婦人,也要耳聰目明,有窺探掌握全局的本事!蘇仁安當時也在悄悄查沈從山,甚至不惜與狼共舞,接近文秉。雖然當時他將我送到祖宅,怕我對楊氏肚子里的種不利,可府中之事,我仍然了如指掌!我知道他是真心喜歡那姚氏,那么楊氏就不足為懼!所以我去找了沈從山,順利談成了合作,沈從山為保大局要滅溫家的口,順道幫我解決了姚氏,而我卻能帶給他蘇仁安的所有動向!哼,蘇仁安聰明一世,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何一直抓不到沈從山的把柄吧?哈哈哈”
“阿母……你……”蘇玉梅驚的說不出話來。“你不怕被發現嗎?那阿父是不是發現了才將你關在這的?”
“哼,他關我是因為發現黃嬤嬤是我生母,又幫我毒殺了姚氏才如此!可恨那沈從山言而無信,當年沒有殺了姚氏,反而讓我等了五年親自動手!”李氏恨恨的說:“沈從山真是個狡猾的狐貍,溫家替他背了鍋后,表面上從洛陽消失了,其實跑到都城,改頭換面成了個頗有善名的商賈巨頭。暗地里洛陽的番邦商客是一個也舍不得落下。其中一個,還讓章娩給看上了!呵呵,沈從山當年白得了我的線報,卻沒給我辦成事,我豈能放過他?他倒是聰明,提出幫我滅了楊氏,等蘇仁安成了丞相的時候,我就是正妻!”
“什么?阿母……你,是你殺了主母……”
“你嚷嚷什么!你若不是我的女兒,我怎會告訴你!此事到現在,不是也未有人知嗎?沈從山門路甚廣,他長子沈晨是個口蜜腹劍,極其腹黑的人,給了章娩一個十分隱匿的毒,無人能查,只是不知道楊氏之前怎么突然就好了?明明已經是油盡燈枯了……”
“阿母,你別說了……我害怕……”蘇玉梅覺得更冷了,嚇的直縮脖子。
“瞅你那點出息!我怎么生了你這么沒用的丫頭!”李氏不滿的抱怨道,“總之沈晏與那婢女,可算是有世仇。而且……哼,蘇仁安只怕自身難保了,我籌謀了大半輩子,怎能在此時受他連累!”
“阿母,你什么意思?阿父怎么了?阿母,他……他畢竟是我阿父啊!”
“你這時倒孝順了?哼,要不是我有手段,只怕你我還不知道是誰家的婦嬬呢,他蘇仁安心里從來都沒有我,從我當初將他動向報給沈從山時起,他對我,也不過就是個可依靠的權杖罷了,如今權杖要毀了,我當然要另謀出路了!”
見蘇玉梅一臉不解,李氏白了白眼,不再多費口舌,轉身背對著蘇玉梅,心中暗想:“張易不是讓章娩毒殺蘇仁安嗎?怎么楊氏倒死了?蘇仁安卻沒事?這個張易,急匆匆的就滅了章娩的口,連其中緣由也不問清楚。如此心狠手辣,現在我在蘇府失勢,樹倒猢猻散,再沒有可為我所用的線人了!我必須得趕緊想辦法脫身,只要玉梅能嫁給沈晏,或者那個傻子沈鶴也行,反正沈家背后有文家、霍家,有錢有勢,嫁誰都是一輩子,倒不如嫁在金窩吃喝不愁,風雨不懼!哼,我一定能給玉梅,給自己謀劃一條新路!”
夜色漸深,院門緊閉,門房內爐火旺盛,守門的兩人早已鼾聲如雷。
“喔~喔”院中響起輕輕的哨聲,好似寒風凜冽呼嘯而過。
李氏悄悄起身,看了眼熟睡的蘇玉梅,躡手躡腳的披上披風,冷的只打顫,又拿起蘇玉梅的披風覆蓋在身上,小心翼翼的打開門……
李氏貼著墻走到房后墻角邊,輕輕的咳嗽一聲。聽見墻外梯子的輕響,緊接著墻頭出現一個黑影。
黑影又將梯子拿起放入院中,順著梯子摸索下來。
“你可來了。”李氏壓低聲音說到:“我問你,為什么蘇仁安沒死?楊氏死了?是不是蘇仁安發現了你們?!”
黑影左右張望后,才壓著嗓子說:“你急什么!楊氏死了你不更高興!哼,蘇仁安老奸巨猾,章娩找不到機會,才借著楊氏的由頭做了蘇仁安最喜的調羹!明明已經中毒了,誰知道他怎么還沒死!害得我被一頓臭罵!”
“那現在怎么辦,章娩死了,我沒法回府,就沒辦法刺探消息了!你讓霍大人想辦法將我弄出去,只要我出去了,我就能探聽到蘇仁安的意向!”李氏急著說。
“哼,不必了!”黑衣人輕哼。
“你……什么意思?”李氏感覺不對,語氣緊張。
“你已經讓大人確定了蘇仁安不是一條船上的人,蘇仁安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那你覺得,還需要你去打探什么蘇府消息嗎?”黑衣人說著往李氏身邊靠近一步。
“你……”李氏覺察到危險,退后幾步正色說到:“你想滅我口,是不是也得掂量清楚了再動手!哼,從你們要殺蘇仁安,我就知道蘇府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我早猜到你們會永絕后患,你以為我同章娩一般愚蠢?會乖乖等著被滅口?”
“你什么意思?你很清楚霍家要殺的人,從來沒有逃的掉的!別想耍花招!”黑衣人冷聲說到。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懂得給自己留退路!我告訴你,從我當年將蘇仁安的消息賣給沈從山,又買了無數漂亮的女婢送給與沈從山打交道的商賈們,甚至是仆從們,呵呵,我的眼睛從來都不是只盯著蘇仁安的……”李氏語氣平靜,聽不出緊張。
“你都知道些什么!哼,我告訴你,知道的越多,你越該死!”
“你少嚇唬我,我能從一眾婢女中成為蘇仁安的妾,靠的可不是美色!是這,”李氏指著自己的腦袋。“我既能將蘇仁安的所為傳給你們,還能讓蘇仁安平步青云而不對我產生懷疑,就是因為我做事縝密,我也不妨告訴你,沈從山出貨,文秉出路,霍顯呢?收錢~屯勢,屯兵!這些我全都知道!還留了一份歸納,如果我死了,我的人會把這些立刻公之于眾!!”
“你好大的膽子!”黑衣人怒斥。
李氏慢慢走近黑衣人,“你知道我為何告訴你這些廢話嗎?哈哈哈哈,那是為了拖延時間!你現在站的夠久了,我問你,你可頭暈?可腹痛?是不是腿也僵了?哈哈哈哈,我告訴你,你這可不是凍的,而是中毒!章娩死后,我就知道快輪到我了,我豈會束手就擒?上次我給你的熱酒,喝著夠暖和吧?……”
“你……你給我下了什么毒!”黑衣人這才明白最近自己總不能久站,原以為是冷夜里聯絡消息,受了風寒過于疲勞導致。
李氏得意的一笑:“寒霜!那日被關進來太過匆忙,所以只帶出來這么一點,雖不能立刻讓你斃命,但隨著你每天喝酒取暖,荼毒會越來越厲害,你別想著出去就找人解,這寒霜毒雖常見,可就因常見所以每個配方都有區別!而我這個,是黃嬤嬤十年前從北漠邊境帶回來的!除了我手里的解藥,你若想自解也是可以,等你配出來解藥,只怕頭七都過了!哈哈哈哈!”
“你這個毒婦!解藥給我!”黑衣人上前欲掐李氏,李氏躲開,冷笑到:“給你可以,我還不想殺你,但是你得幫我辦件事!你去找沈從山,告訴他,我女兒玉梅可以嫁給他兒子,他的任何一個兒子都可以,包括那個傻子沈鶴!我并不想得罪你們,只要保住我和我的子女一世無憂,我留的后手就永遠不會派上用場!”
黑衣人沉默不語,似是在權衡利弊,然后冷聲說到:“如果沈從山不同意呢?霍家根植廣范,沈從山蟄伏多年,你一介婦人不過是花錢買通的下人而已,查出來并不難,你以為你的后手就能威脅他們?笑話!你當他們能發展到現在,是靠僥幸和妥協么?哼,讓我白替你傳話還耽誤了救治時間!我還不如殺了你復命,我死了好歹我妻子孩子能衣食無憂!”
李氏大驚失色,黑衣人從腰上抽出一個彎刀,立刻刺殺過來,李氏“啊!”的大叫,眼看刀尖沖著脖子飛來,“呯!”的一聲響,刀被人打落了!
黑衣人來不及細看,立刻撐著不利索的腿疾步往梯子上跑去,只上了兩階,便連人帶梯的滾到地上。
爬起來一看,院中已被舉著火把的兵士包圍。為首一員紫金冠頂的少將,正是金昶。旁邊跟著蘇仁安和陳慶,荊浩。
李氏看清來人,急忙跪在地上嚎哭:“丞相,你可來了!這個賊人欲加害玉梅,你快殺了他!”
黑衣人起身又要打殺李氏,被荊浩一個反手扣在地上:“老實點,別動!”
蘇仁安根本不曾看李氏一眼,只是對著那黑衣人冷聲說到:“張易!方才的話我們都聽的一清二楚,你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你不過是替人傳話辦事,如能迷途知返,我等饒你不死!”
那黑衣人張易一把扯掉頭上的黑帽,往地上一扔,滿不在乎的說:“哼!今日是我大意,著了道!你們聽見什么就是什么,想從我這證實或者挖出詳細,休想!我已經中了這潑婦的毒,早晚都得死!可我若對你們全盤托出,那我家人幼子可就全完了!”
金昶上前怒目而視,眼中透出幽藍的光,看得張易冷不丁打了個顫。“你沒得選擇!若全盤托出,你和你家人都能活!若執迷不悟,你以為你死了,他們還會善待你家人幼子?你比我更清楚他們的為人和手段,一個已經廢掉的棋子,誰會在乎對它的承諾?”
顯然金昶的話起了作用,張易低頭不語,細細思量。李氏見此也明白了自己沒有別的選擇了,不如破釜沉舟賭一把,急忙說到:“我說,我把我知道的全說出來,我只有一個要求,別再將我關在此處,給我個溫暖干凈的房子讓我了此一生就行!”
蘇仁安并不理她。金昶冷聲說到:“張易,我想你和李氏知道的應該相差不大,若你不能提供價值,那……”
“你們能解我毒?”張易急忙打斷金昶的話,“你們能護住我家人?”
“我即將過門的夫人是個解毒高手,你們給蘇丞相下的毒有多厲害,你應該知曉,蘇丞相不是好好的站在這?區區寒霜而已,對她來講小菜一碟!而且你的家人我早已派人暗中跟隨,否則今夜怎會在此守株待兔!”
金昶語氣嚴肅,張易見他神情肅穆,心中已然相信,俯首說到:“好!只要你們解了我的毒,護我和我家人周全,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氏急忙說到:“還有我,我也說,全說……而且我還有證據,當年文秉派人偷的溫庭绱的私印,他后來讓屬下魏老六毀了,那魏老六與我當年那個婢女柔芳有染,所以我將私印買下來了!連同我知道的密事一起,都藏在匣子里!”
金昶和蘇仁安對視一眼,金昶緩緩說道:“那便都帶走吧,荊浩陳慶,你二人審問李氏,務必讓她吐干凈了!”
荊浩與陳慶領了命,押著李氏上了馬車。李氏這才看見,弱水同兩個婢女拿了厚裘衣穿在蘇玉梅身上,扶著她上了另一輛馬車。
弱水很容易就解了張易的毒。金昶也派人將張易家眷接出安置。張易遂將所知全盤托出。
原來當初溫庭绱當初已經發覺了溫吉澤錢莊的異常,詢問溫吉澤無果后,悄悄安插了人手在錢莊,意外發現沈從山有多處來歷不明的資產,其中除了私鹽,居然還隱藏著鐵器運營,雖然沈從山當時是官商,但管轄只在莊縣,且鐵器打造出售經由刑部公證處理,沈從山是沒有權利接手、周旋的。
溫庭绱得到消息,察覺關系重大,立刻派了心腹全權暗查。結果被沈從山發覺,殺了溫庭绱的所有暗線,在溫庭绱還未發覺之時就策反威逼其中一人,偷了溫庭绱的私印,將一些通信的竹篾信件之類放入溫庭绱的家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此事公開,并迅速定了溫家的罪!
而沈從山之所以有如此籌謀和權利,是因為他的合作者太尉文秉。從一開始便有文秉與沈從山聯合,沈從山暗中聯合不法造鹽者與番邦匈奴商販,文秉暗連管轄閘口官員,錢財迅速膨脹,勢力迅速擴大!
匈奴產戰馬,但鐵器十分稀缺,常常因為鐵器拙劣而吃了敗仗,因此四處高價收購鐵器,并將大商者奉為座上賓,更有甚者封官進爵。常有唯利是圖者偷偷販賣鐵器私鹽至匈奴,因朝廷遏止嚴明,所以數量并不可觀。
沈從山嗅到機會,他手中已有完整嚴謹又私密的銷路,當然不會放過這個錢權雙得的機會。他與文秉又一拍即合,為了能順利得到兵部刑部的通行令、鑄造文書。又先后與前兵部侍郎霍章,刑部侍郎霍澤結黨營私,暗通款曲。
為防止有人泄露天機,或者截獲暗查。特將來往信件、聯絡接應等私密信息和名諱,都隱藏在竹篾留白的劃痕內,外圍樓蘭暗語“從山”是發貨人名諱,見此則能暢通無阻出入大漢與匈奴,中間隱語乃是接收人暗語。而知道這其中門道方法的,皆是沈從山的心腹門客。一眾門客皆經過重重考驗并將身家性命系數捆綁,前有暴富暴利,后有高官護駕,偶有膽怯想收手者,皆是滿門同宗盡屠無一幸免,因此上下同心,再不曾有叛逆!
溫庭绱因有所察覺被滅后,大將軍霍山發覺霍章在附議定罪溫家時太過踴躍,因此稟明大司馬霍光,霍光在朝堂只手遮天,雖桀驁不馴但對大漢卻是赤膽忠心。因此不細查緣由便借口罷免了霍章,并處以家法極刑,霍章成了個半身不遂的廢人。
霍澤因此心驚膽戰,不敢再茍同。
文秉也覺得耳目眾多,沈從山行為不端又樹敵太多。但貪欲豈能說收就收,因此幾人商議,未防牽一發動全身,明面上各自疏離決裂,暗中一切照舊。
沈從山門第觀念甚濃,將自小定親卻毫無背景的袁氏納了妾,袁氏雖然貌美,并給沈從山生了兩子,一子沈晏,一子沈鶴。但因袁氏無背景人脈,所以并不受寵。沈從山對外只提自己的嫡長子沈倧,對嫡次子沈晨也從不甚歡喜。沒想到沈倧被仇家暗殺,沈從山無比悲痛,亦明白自己平日太過招搖顯勢。又為了將手中錢票合理化,隱姓埋名去了都城。
為了避其鋒芒,沈從山到了都城格外收斂,先是沈晨,再是沈晏,名面上接管家業,事無巨細他都不曾過問。暗地里仍然用“沈從山”名號四處聯絡,并悄悄在都城外修了一極其隱蔽的場所,負責鐵器收購、鍛造、出售等,由其親自把控……
隨著朝堂動亂,新圣初即位,暗地里大肆斂財,隨著勢力財力不斷擴大,文秉由縣太尉高升為都城太尉首輔大人,并順利搭上了前中郎將霍顯,而霍光去世后,霍家除霍山外大部分政權在握的官員更是野心貪欲驟起,逐漸淪為污濁……
金昶將張易的證詞陳給宣帝,宣帝震怒的同時又十分冷靜,考量再三,他仍然以孝當先,將此事呈情給上官太后,然后交給廷尉處理,欲讓太后勸誡霍家,從此收斂,明面上只將沈、文兩家查抄入獄,論罪輕重或斬或發配或充軍。對霍氏下詔制止,不準拘捕。
金昶押著張易,順利抓住了沈從山,都城首富沈家一夜之間成了階下囚,各處產業均充公發落。因溫家之事屬于前朝舊案,貿然翻案唯恐引起對先圣的詆毀和蔑視,宣帝考量過后,追封溫庭绱為暗查犧牲的忠勇大夫,加封溫泊源為刑部司律中郎將。
溫泊源拿著詔書泣不成聲,抱著姚曼痛哭流涕。雖然事情已經明了,溫泊源仍然對蘇仁安冷漠又排斥。蘇仁安也對他利用弱水一事心有芥蒂,兩人互不干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