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正好，換班的時間也終于到了，護士們紛紛進入了旁邊的房間。

風禾在小八地示意下弓著腰摸到了電話旁。

拿起聽筒，果然和小八說的一模一樣，傳來了‘嘟’聲。

她心中升騰起一片期待，果斷翻出兔子精留下的電話號碼，撥了出去。

短短長長的“嘟”聲響了一遍又一遍。

終于，有女聲響起：

“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sorry……”

后面的那一長段她聽不懂。

無奈之下，只能把聽筒放回去，回到護士站外面。

小八蹲在地上，眼神凌厲，還沉浸在自己是給間諜行動放風的王牌女特工的想象中。

“咦，這么快？”以為少說兩人得敘個幾分鐘舊呢。

她連待會兒被護士發現的之后，怎么解釋的說辭都想好了。

現在居然沒得發揮？有點失落。

“那邊說什么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風禾回憶著，然后是什么“騷瑞？”來著？

“那是好事兒啊？”

小八眼睛亮了亮，她還以為是空號呢。

喬貞貞是不是真的不知道，那起碼號碼是真的唄。

“沒事兒，我們明天接著來。誒，你拉我一把……”小八面帶痛苦。

“怎么了？”風禾急了，她這活的百科全書可不能有事。

“腿……腿麻了。”

……

新海市中心。

鱗次櫛比的水泥森林里，坐落著一片綠意盎然的別墅區，喬貞貞租住的公寓便坐落于此。

梅姐帶著助理打開門，穿過東西堆得雜亂無章的門廳、客廳、宴會廳，最后來到臥室。

只見這位女明星正抱著被子，睡得歪七扭八。

昨兒宴會上，岑老夫人太熱情，合完影之后拉著她的手不放，又把她介紹給了自己的閨蜜，據說是一位黃梅戲老戲骨。

老戲骨抓著她聊了半天，覺得這孩子乖巧可人，拉著她又把她介紹給了一位拍改編經典的老派導演。

導演也覺得喬貞貞很不錯，連忙問她有沒有檔期，在他們新改編的戲曲電影里出鏡一個客串角色，甚至還現場拉上了編劇來改本子。

一來二去，聊到半夜兩點過。

回到家已經不知道是幾點了，自然睡到現在。

誰叫她做妖精時修煉向來不大行，在睡眠和吃喝方面尤其不到位，比人類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些。

“我的天哪，你怎么還沒起床！”梅姐倒是神采奕奕。

昨夜這邊聊劇本的工夫，她都能把公司的法務叫醒，連夜把合同都給擬好了，生怕人家反悔。

昨兒那位導演合作的可都是現在影視圈熾手可熱的藝術家。

如今的娛樂圈，能被叫做藝術家的還有幾個？無非是那幫正經劇團里出身的話劇演員和戲曲演員。

哦，說錯了，人家壓根兒看不上娛樂圈。

喬貞貞能去戲曲改編的影視作品里客串，那是多少小花兒盼都盼不來的事情。

她居然還敢在這兒睡覺？

“起來了！去試鏡了！”

梅姐手法純熟，把喬貞貞從被子里薅起來。

“這才睡了幾個小時……”被助理推著去浴室洗漱，喬貞貞滿腦子都是為什么當初要來當演員。

“你懂什么呀？你就要飛黃騰達了！”

梅姐嫌棄地把沾著些酒氣的被子扔回去，“不是我說，你能不能別跟宴會上那些人真喝，抿一口意思意思就行了。”

“夯（xiang）檳……肉（you）……不會貴（zui）。”喬貞貞在刷牙，嘴里包著一口泡沫。

“行了行了，你快點兒，不用化妝，到地方了在車上化。”梅姐催促道，又掏出手機來給公司御用的保潔公司打電話。

這亂七八糟的房子，哪有點女明星的樣子？該找人來收收了。

她正跟那邊交代著，床頭柜上傳來一陣穿耳魔音——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什么玩意兒。

“見（dian）話，光（bang）我給（jie）下。”盥洗間那邊傳來喬貞貞口齒不清的聲音。

梅姐瞄了一眼。

一串數字，是個陌生的座機號碼，區號還挺陌生的。

她趕緊再叮囑了幾句：“把她那些不合時宜的衣服找出來，扔了，不，裝好，送到公司來。好，好，掛了。”

才伸手去拿喬貞貞的手機。

好巧不巧，剛剛摸到的一瞬間，魔音戛然而止。

不過無所謂，密碼她是知道的，梅姐輕車熟路，123456，解鎖。

很好，待會兒順便把鈴聲給她改個高雅點兒的。

點進撥號，號碼歸屬地顯示：西蜀市。

怎么又是西蜀市？沒完了是吧？梅姐覺得自己大腦有點當機。

似乎隱隱約約有什么不太對勁的事情要發生了。

“誰呀？”喬貞貞把頭伸出來。

“不知道，我撥回去。”

“貞貞姐，灑了！灑了！”小助理的聲音傳出來。

“哦。”乖巧縮頭。

懶得再多想，梅姐點了點那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撥號中……

電話那邊似乎沒人，讀秒到30才顯示接通。

她把手機放到耳畔：“喂，您好？哪位？”

“喂？您好？這里是西蜀市第四人民醫院精神科第二病區，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

梅姐：？？？？

“喂？喂？”沒聽到回話，那邊似乎以為信號不好。

“你才精神病！你全家都精神病！”

……

“啪嗒”電話被撩掉了。

接電話的小護士一臉茫然。

打精神病院的電話來罵精神病，大清早的，怎么有人思路這么清奇呢？

是出了院的病友？

算了，懶得想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相比之下，等會兒邢主任過來查房，林醫生也會過來，趕緊好好補個妝才是重點。

護士長那邊還在訓話。

她趕緊摸出小鏡子，審視了一下自己的妝容，是昨天連夜跟美妝博主學的無妝感畫法，忽悠忽悠直男問題不大。

又補了點豆沙色的口紅，這樣應該不太會被看出來。

“散會了散會了。”

大家陸陸續續推門出來。

“跟你們說，昨天晚上那個誰，被留職查看了。”有人神神秘秘的。

“誰？唐糖嗎？不會吧，唐糖平時工作那么認真。”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就是那個天天把自己當公主，覺得來咱們科室受委屈了的交際花。”

“哦，她呀，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

“聽說是有人保她才沒被開除，轉崗了。”

“那是，對病人那個態度的，咱們科室可到處都有監控，不查沒事，一查，嘿嘿。”

“不然怎么邢主任今天會親自來查房？說是要整頓紀律，不然哪天得出個大新聞。”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小護士聽了半天，偷偷把口紅塞回兜里。

原來到處都有監控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