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毓南在一邊聽著兩人說話,內心絕望至極。
左右沈穆清那個白眼狼是不會管她了,現在她只能寄希望于江伐毅,希望他能貪生怕死一點,為了解毒把她也撈出去。
但她保證這次之后再也不會隨便給別人解毒了!
楚毓南心中淚流滿面,沒注意殿內已經停止了談話。
“江卿先出去吧,朕還有事要和這位姑娘單獨談談。”
楚毓南猛然一驚,江伐毅也猶豫地看了她一眼。
“陛下,這位姑娘是江府貴客,若無他事,我與她一同歸府。”
知辛沒說話,黝黑的眸子掃過他,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深意。
“江卿可自行歸府,朕還有要事需要這位姑娘配合。”
楚毓南眼皮直跳,她慢慢地抬起頭,和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小皇帝對上了視線。
突兀的,小皇帝對她眨了兩下眼。
楚毓南:!!!
“陛下……眼睛不舒服?”
知辛本來板著一張臉,突然做這樣俏皮的動作實在是有些詭異。
知辛沉默了一下:“……是這樣,你留下來幫我看看眼睛。”
江伐毅也沉默了一下,然后識趣地出門。
殿內只剩下兩個人,楚毓南干脆放松地坐了下來,她按了按自己發酸的脖子,嘴上一刻不停。
“陛下是需要我做什么?若是和沈王爺打擂臺我無法參與,若是看我的本事那也微不足道,最后我與韓家并無深厚情誼,陛下若是看上了我也無法拉攏他們。”
韓府無女,皇帝想通過姻親關系栓住他們就勢必要從楚毓南這個養女入手,但楚毓南的養女身份上不得臺面,和他們也并無密切聯系,頂多只是一個雨棚和避雨人的關系。
至于為何韓府無女……那得問韓大人那個慣會明哲保身的老滑頭了。
“并無此意,”知辛不計較她的失禮,“只是母后近日累于中宮管理,身體不適,朕聽沈卿提起過你,聰慧擅醫,希望韓小姐能陪伴母后一些時日。”
知辛這番話說得漂亮,作為一國之主給足了楚毓南面子。
有貓膩!
“陛下只是需要草民為太后娘娘看診嗎?”
“并非,其余細節可以向攝政王了解,朕只是為韓小姐提供庇護所。”
楚毓南一驚,“庇護所”三字意義深大,既知她身上有麻煩,那身份也可能暴露,且從皇帝口中得知,沈穆清與他的矛盾并不是她想象中那般緊張。
他們沖她來的!
楚毓南不安地攥緊手指,事到如今卻并不如想象中那般慌張:
“陛下這是什么意思,要將我囚禁在宮中嗎?”
知辛頷首:“差不多。”
楚毓南:“……”
真是一點都不帶掩飾的。
至少從皇帝的表現來看并不像是對她有意思,暫時不用擔心她的清白。
但現在她對沈穆清的認知又更上一層——真是白眼狼中的白眼狼王!
事到如今她只能留下,只是為江伐毅解毒之事怕是要耽誤。
“陛下,鎮南王……”
“她可以暫時留在宮中。”
楚毓南嘴角一抽,看來這個小皇帝是什么都知道,只是沒想到白眼狼那廝竟如此信任他。
結束談話,楚毓南也不得不前往太后的住處,楚毓南的突然出現,倒是把什么都不知道的太后嚇了一跳。
“怎么回事,攝政王的人怎么會在這里?”
葉姑姑俯身貼耳:“是陛下的意思。”
太后斂了神色,叫人給楚毓南收拾出一間偏殿。
“她可真是有出息,這般冒失也不與我相商……罷了,總之是把我的話聽進去了。”
只有沈穆清被她們拿捏的把柄越多,她們在朝堂上才越有話語權。
葉姑姑保持沉默,她算是看著朱安鶴長大的,甚至有幸當過她一段時間的夫子,可她從未教過她掣人以人。
或許真是受了不少苦,已經會為自己做打算了。
“葉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葉姑姑回過神來,卻見太后正盯著她,喜怒難辨。
她立即跪下:“主子息怒,奴婢只是一時走神。”
“葉娘,你別忘了是誰讓你從黃泉路上撿回一條命來。”
“奴婢不敢忘。”
在上上任皇帝還在世時,葉姑姑還是葉家疼寵的嫡幼女,因長輩間的齟齬,與陳家大小姐陳思蓁針鋒相對。
可惜世事無常,葉家因賑災一事快言直諫,得罪了好些官員。
而當時的太子,也就是先帝,為拉攏其中一些人在背后對葉家下黑手,將他們陷害入獄。
葉姑姑自然也逃不了,可不知陳思蓁是怎樣想的,借著自己當時太子側妃的身份在暗中幫了她一把,讓她得以保全小命。
最后葉姑姑隱姓埋名,成了她身邊的一個丫鬟,直到先帝駕鶴西去,她才得以重見天日。
葉家三娘,葉銜青,久違重逢的名字。
楚毓南匆匆收拾好自己的行禮后也是驚魂未定,她剛剛瞥見太后一眼,那張臉并不如何威嚴,卻叫人驚嚇——正是前世裕國的女帝!
太后如何成了皇帝?莫說是血統不正,便是朝堂的老古板加上皇親國戚也不會同意。
而其他國家稍微打聽打聽就知道,這位女帝是殺了不少人才坐上皇位的,裕國的政堂因此混亂了好長一段時間。
其他情況她不太清楚,但毋庸置疑的是——太后絕對是個有權有勢有心計的女人。
殿外的蟲鳴響起,楚毓南吞了口涼水下肚,愁掉了眉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