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的強烈反抗中,最終楚毓南還是將他放下來一起走。
而她也確認了,這個人著實輕得過分,一身細弱病骨,似乎多走幾步都會被風吹散。
這一路走來不容易,眼看都要望到都城輪廓,但很可惜,臨到頭了,他們又被另一波殺手撞上了。
看著眼前明顯比上一批更貴的殺手,楚毓南表情絕望:“……這一趟是非死不可嗎。”
男人無奈地嘆一口氣,將楚毓南輕輕往后一推,抽出隨身的刀來:“連累你了,抱歉。”
“誒,先別抱歉。”
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楚毓南驚得瞪圓了眼睛,回頭一看,果然是沈穆清那個白眼狼。
正要大開殺戒的殺手也遲疑了,他們的確是認錢不認人,但沈穆清身后還站著一堆護衛,今天這單他們確實是無法完成。
“撤!”
殺手如游魚般四散開來,消失不見。
危機解除,楚毓南和被刺殺的小可憐齊齊看向沈穆清。
“看我做什么,我臉上有寶貝?”
“哈哈,挺巧啊沈王爺。”楚毓南訕訕說道。
“不巧,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楚毓南警覺。
沈穆清笑彎了狐貍眼:“別這個表情,我們的皇帝陛下正瘋狂為你著迷呢,每天寢食難安,哭著喊著讓我把你找回來。”
“你在開玩笑吧?”楚毓南想起那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小皇帝,整張臉都開始扭曲。
旁邊的男人深知沈穆清是什么樣的惡劣性格,于是開口解圍:“沈王爺,你不要嚇她。”
“哦,還沒說你,鎮南王,你怎么和陛下的心上人糾纏在一起呢?”
楚毓南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一路上她們急著逃命,都沒有過問對方的身份,沒想到這看起來柔弱不堪的小子居然就是五年前大敗黎國的江伐毅。
鎮南王喉頭一哽:“你……不要隨便污蔑別人的清白。”
早知道這人是個嘴上沒把門的,沒想到近些年來越發隨心所欲。
“嘖,你過來不是要解毒嗎,喏,大夫就在你旁邊,跟她一起進宮去吧。”
江伐毅似乎是沒聽懂,他緩慢地扭頭看向楚毓南,眼中的疑惑幾乎要漫出來。
楚毓南嘆了口氣,果然還是熟悉的白眼狼,一點秘密都不幫她守,但現在她更在意的是,裕國小皇帝究竟為什么要找她。
“走吧。”
她就不該來裕國的。
沈穆清跟在她們身后悄悄地彎了彎嘴角,至此,他與小皇帝的交易算是圓滿完成。
回去的路上楚毓南一直在搗鼓江伐毅那瓶小毒丸,這瓶藥雖然能一定程度上壓制他體內的毒,但后遺癥也非常大。
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是找哪個蹩腳大夫配的藥。
楚毓南嘆了一口氣,收起藥瓶開始思考裕國皇帝找自己的目的,總不能他也中毒了吧?
嘶,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在她上輩子的記憶中,裕國皇帝是個雷厲風行的女人,指不定這小皇帝就是被毒死了才讓別人上位。
越想越覺得邏輯通暢,于是楚毓南又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卷入裕國的政權爭斗中。
“到了,下車吧。”
沒等楚毓南想出個所以然來,馬車已然停下,她只好暫停思考先應付眼前的事。
因為對皇宮不熟悉,楚毓南和江伐毅跟在沈穆清后面去了安和殿,直到臨進門時,沈穆清伸手攔住了她們。
“我又不是老母雞,一直跟著我干什么?你們的皇帝在右邊。”沈穆清感到莫名其妙,但還是給這兩個傻孩子指明了方向。
兩人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尷尬。
“那你過來干嘛?”楚毓南提問。
沈穆清微微一笑:“無可奉告。”
說完,門就在她面前關上。
楚毓南翻了個白眼:“當這里是他家呢?”
江伐毅內心表示贊同。
兩人并肩而行,到了會面廳后等待太監通傳。
不一會門被打開,江伐毅先她一步進去見禮,楚毓南緊隨其后依葫蘆畫瓢,她并未受過裕國的禮儀培訓,也不覺得有什么必要,所以當下只能模仿江伐毅。
好在皇帝沒有介意她的禮儀問題,給兩人都免了禮。
但江伐毅卻多看了她一眼。
楚毓南低著頭不敢去看皇帝,但她能感覺到輕飄飄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
好在上面那位并沒有很在意她,下一秒就和江伐毅寒暄起來。
“江卿此次前來京都所為何事?”
“回陛下,臣近些日子總是心神不寧,想回來看看母親,盡一盡孝道。”
楚毓南面上安靜如雞,心里卻在想江伐毅遮遮掩掩的理由。
她在這京都呆了些日子,對局勢也算有些了解,可以說沈穆清的勢力絕對足夠將皇權推翻。
而從此人與沈穆清先前的相處來看,二人大概是同一陣營。
他對勢弱的皇帝有什么好忌憚的?
還是說他想瞞的不是皇帝?
這些想法在她腦子里轉了個彎,然后突然想起這位鎮南王的姐姐——孝和太后。
對了!他的姐姐還在宮里,那皇帝就算是拿捏了他的軟肋,只要他表現得稍微勢弱一些,鎮南王的兵權對小皇帝來說豈不手到擒來?
至于這次刺殺,估計也是皇帝為了奪權搞出來的,只是他沒想到自己會和鎮南王在一起,讓江伐毅逃過一劫。
她把這些事全部理了一遍,不由得為自己擔憂起來,她壞了皇帝的好事,不管這次找自己是為了什么,她下場估計都不會好了。